第24章 一场恶战（5）
第三回合的时钟敲响。
陈宥风深吸口气，扭了扭脖子，忽视身上的伤再次直面塔瓦。
男人打了针后，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体力也更加充沛。
即使在自由搏击中禁止使用药剂，但为了赢，重铭拳击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塔瓦重拳出击，迅速占据上风，勾拳密集，下部出击。
令陈宥风连出手的机会都未曾得到，被逼得节节后退。
陈宥风看到他手上的针孔，意识到他打了针，便不再使用蛮力，开始强烈的防御。
退至擂台的角落，陈宥风不可能翻身下台，只能采取迂回的策略，侧身闪躲，找寻合适的机会反击。
不料塔瓦连躲避的机会都不给，委身抻长了右腿，一记扫堂腿绊倒他。
如果倒地不起，则容易被他锁在地上陷入被动局面。
陈宥风背部着地，腰部用力翻身而起。
塔瓦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时机，对着他的左肩就是一踹，正踢中他的关节。
痛不欲生的肌肉记忆回旋，陈宥风从牙关里挤出一声痛呼：“啊！”
听得全场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姜桐宁更是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不顾其他就要往前冲。
金纳及时拉住她：“冷静！”
陈宥风的左手感到使不上劲了，他恶狠狠地瞪着塔瓦。
塔瓦发出可怖的笑声，脸上变得愈发狰狞。
那强力针里恐怕还混了其他成分。
陈宥风丧失一条胳膊的力气，只能不停地防御。
塔瓦恶狠狠地进攻，一拳更比一拳有力。
陈宥风抬起左手挡在身前，额头上冷汗直流，脸色发白。
萧清乐看得痛心疾首：“左手都快废了，他怎么不换一只？”
金纳解释：“废一只胳膊，总比两只都废了强。”
闻言，姜桐宁心软地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她的动作被陈宥风细致地捕捉到。
想必她也很失望吧，满怀期待地想看到自己捧起奖杯，却被现实狠狠打了脸。
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强，更没有她想象中的抗打。
塔瓦抓住他胸口落空的时机，朝他的胸口沉重一击。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陈宥风瞬间吐血。
此情此景下，Eddie的不少粉丝也是大失所望。
Eddie真的变弱了。
塔瓦更是火上浇油：“Eddie，认输吧，不然你的后半生就是残废了。”
“嗬，”陈宥风拽着护栏绳，揩掉嘴边的血渍，却在脸上划下一道血痕，“除非我倒地不起，否则你休想听到我认输。”
塔瓦更加手下不留情。
陈宥风又被逼到了角落。
不可能再躲了，比赛仅有两分钟的时间了。
他最后蓄力，大吼着向前，迫使塔瓦不断后退，自己迅速往后两步，弹跳起飞，在空中使用巴西战舞。
少了一只胳膊，用脚就是了。
塔瓦哪里会坐以待毙，同样跳到空中，回以旋风踢。
转眼，陈宥风的左肩又挨了三脚。
既然要废，不如最后再发挥一下作用。
落地后，陈宥风趁塔瓦不备，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抬起左手死抵他的胸口，逼至他靠住护栏绳，抬起膝盖猛顶他的腹部。
一下，又是一下，再用力！
塔瓦口吐白沫，头部抵住他的肩膀，用手肘猛击。
陈宥风瞪红了双眼，忘了疼痛，忘了面子，面露狰狞，誓死不放。
塔瓦一记扫腿，两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脑袋着地。
塔瓦不敢懈怠，快速上手锁他。
陈宥风以左手为饵，趁塔瓦抓住其左手，迅速翻身，右手挥拳直冲他的脑袋。
拳脑相击的一刻，陈宥风被塔瓦的反身踢撞倒，两人再次一齐倒地。
血水溢满陈宥风的口腔。
“叮叮叮！”
比赛终于结束。
总算……结束了。
陈宥风沉沉地松了一口气，却被血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脑袋更痛得厉害，左肩也是。
天地在眼前不停地旋转，人群在他眼里逐渐模糊。
陈宥风最后一眼见到的是含着泪的姜桐宁。
但他好像没脸再见她了。
对不起啊桐宁，八年过去了，我还是那么没用。
从八年前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一直渴望着改变自己，为什么到头来仍是没有进步？
我是不是永远都无法配上你了？
—
陈宥风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姜桐宁的时候。
那是八年前的雪夜。
他刚从地下黑市脱身，因为打黑拳遭人算计，差点儿被抓走挖肾了。
他逃出来后立即给程凡打了电话。
之前程凡跟他说，自己那里有止疼药，省去买药的钱了。
而陈宥风胃疼得真快死了。
他进不去大学的男生宿舍，挂了电话后等在校门口的路灯下。
胃疼得他直不起腰，蹲在路灯下蹙着眉，看着大学门口来来往往的人。
十个人中走过四对情侣，程凡有徐柚，萧清乐有沈妙可，就他一个孤家寡人。
陈宥风戴上黑色卫衣上的帽子，遮住自己的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程凡回消息道，他正在实验室里写数据，可能得忙好一会儿。
陈宥风别无他法，索性强撑着站起来，打算自己到药店买药。
他一瘸一拐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足迹，四处寻觅，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药店，正要进门的时候，一摸自己的口袋。
卧槽，空的！
他在黑市挣扎的时候，把钱包落下了！
那时候他一个土不拉叽的小伙子，甚至不知道手机支付这玩意。
看来今晚得疼到天亮了。
陈宥风转身落寞地离开。
这时的雪越来越大了，从细细的雪籽变成了朵朵雪花，寒风里看不见的细线刮着他的脸。
陈宥风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加快了步伐。
但在经过第一根电线杆的时候，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以为是黑市的人追来，他惊恐地转头查看，却迎上一对明亮的杏眼。
雪花落在她小巧的鼻尖，红色围巾的衬托下，她的脸蛋也是那么小，双颊却被冻得粉红。
白皙的左手正拽着他的衣角。
令他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很少有女生离他这么近。
“你……不是洛楠？”姜桐宁不确定地问。
因为他戴着帽子和黑色的口罩，她一时没认出来。
陈宥风立即摘下了口罩。
“啊，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姜桐宁慌忙地松开手。
他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她却小脸通红。
那时的他嘴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桐宁看着他的脸，指了指他脸上擦破的一块：“你受伤了。”
他不甚在意，只是小伤而已。
她好心将手上的一盒创可贴递给他，壮着胆子说：“我买药的时候，柜员送的，现在送给你了。”
“不……不用，你自己留着吧。”莫名接受到他人的善意，陈宥风也红了脸。
“但你现在比我更需要啊。”她天真地说，把创可贴塞到他手上。
她手里还提着一袋子药，显然刚从药店里出来。
“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