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蓝颜知己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海边的夜生活正悄然开始。
在沙滩上燃起一堆焰篝,多少男男女女畅饮狂欢,音乐震耳,热舞不断。
陈宥风提着一打冰啤,选择坐在远处的一块礁石上,双脚随意搭在岩石下,任海浪打湿脚踝。
他不太喜欢的热闹的场面,只愿意在熟悉的朋友面前坦露自己,此时,深蓝的天幕下,唯有汹涌的大海是倾听的对象。
漫步在城市的钢铁森林中,鲜少有与自然安静的独处时刻,他无声地望着这片海,好像在迎接一位久违的朋友。
沉默有沉默的美,空白永远等待知心人的书写。
这一刻,身心终于可以得到放松。
听到身后的动静,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后了。
直到姜桐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她卷起裙摆,自然地坐到他旁边。
陈宥风抿了口酒,凉得沁人心脾:“在想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小时候的事吗?”
“对。”
姜桐宁仰头望着天,晃了晃光洁的双腿,感慨道:“小时候啊,那都是很遥远的记忆了,我都快记不清了。”
“我也是。本来快忘记了,但今天听说了朋友们的一些事情,心里就有点感触。”
姜桐宁点了点头,不方便细问这个,怕碰到他的雷区,转而问:“话说回来,萧总呢?怎么不跟你一起来?”
陈宥风朝人群那边抬了抬下巴:“他忙着陪美女喝滔呢,哪儿顾得上我,待会儿散伙了,还得赶去收尸呢。”
姜桐宁被逗笑了。
“你怎么不去喝上两杯?”他反问。
“刚见了一个合伙人,饭局上喝了两杯,现在喝不进去了,”
她又笑着问:“你一个人在这儿喝,还不如加入他们呢。”
陈宥风笑笑,道:“我不喜欢全是陌生人的场面,但清乐和不一样,他向来以不醉不归的方式麻痹自己,借以摆脱失恋的痛苦。”
闻言,姜桐宁微微一怔,有些惊讶的样子,随即冷静下来。
陈宥风目光深深地望着她,一直望进她的眼眸深处,仿佛先知一样地说:“但你也不是他那种人。面对感情上的大挫伤,只会把痛苦藏在心里,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自怜自愈,以为麻木了就不痛了,我在安乐古镇见到你时就是这样,不是吗?”
藏起来的伤疤又被人揭开,姜桐宁只感到心脏一阵疼痛,胃有些不舒服,但表面上仍淡定着,甚至回应道:“嗯。”
“可这究竟有什么意思呢?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向前看,你身边的人那么多,总有人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离婚分手了不代表没有下一个,不代表永远找不到真爱,只是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外。不合适的话也没必要时间。”
“所以,你是这样的人吗?”
“是,如果注定无法长久,那也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姜桐宁眼眶有些湿,一想到曾经的九年换来一别两宽的结果,她的确不服,却还是选择了放过。
其实她怎么会不懂喜新厌旧的道理。
当时她试图挽回洛楠的心,请了两天的假回家,在他回家的时候为他洗手做羹汤,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
但她太笨了,从小不喜欢做饭,长大了也做不好,平时请惯了钟点工,连打归房间都毫无头绪。
洛楠知道她不适合做贤妻良母,纷繁复杂的生意场才是她的主场,于是他劝她不要白费力气了。
她之后在他的衣兜里翻到了带有口红印的手帕,还有他手机里来自别的女人的嘘寒问暖的短信。
她理解他想要的是一个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贤惠妻子,也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想要他身旁的位置。
他为什么不扔掉手怕,为什么不删除手机里的短信,不过是逼她自己走的手段。
所以最终她选择了放过。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姜桐宁望着眼前的这片海,忽然觉得陈宥风的话确有几分道理,何必执着于此呢,洛楠的心里早已没有了她的位置。
曾经的爱情也只是曾经,已经被风吹散了。
她吸了吸鼻子,正视陈宥风的眼睛,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客:“你说得对,或许我是应该向前看。”
她的双眸亮晶晶,仿若星辰璀璨。
陈宥风忍住拥抱她的冲动,说:“本来就该这样。”
海浪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仿佛将要吞灭陆地。
姜桐宁垂眸看着被海水打湿的裙摆,自我反思道:“我想要的婚姻也不该这样,我只想找一个始终如一的人。”
“婚姻本我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忠诚、坚持,你的想法当然也是对的。”
姜桐宁默默地想,他的想法怎么老是和她那么像,之前还可以把他当作好朋友,现在看来简直像她肚子里的蛔虫。
“陈宥风,你怎么老是这么能理解我啊?”
他放肆地笑着:“或许我适合做蓝颜知己。”
“你不会靠着这个俘获了很多女人的芳心吧?”她觉得他这一套用在女人身上是真的好使。
陈宥风也不掩饰:“谈过几个,但都没走到我想要的结果。”
“这算什么?不得好果吗?”
“你说是就是咯。”
那天直到深夜,他们依然有说不尽的话。
回去以后,姜桐宁没忍住,把这事跟容与讲了。
“我去,这哪儿是蓝颜知己啊,都够当你枕边人了。”容与说。
“嘘!你小声点!我们哪儿是那种关系啊。”
若不是在电话里,姜桐宁真想捂住她的嘴。
容与撇撇嘴:“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的进展这么快,陈宥风那家伙真够招女人好感的。”
“你的意思是他一直这么对异性吗?”
“那倒也不是,不过据我所知,他以前的恋爱都是被人倒追的,而且追他的人一个比一个漂亮。”
姜桐宁有点砸舌:“他的人格魅力这么大?”
“何止人格魅力啊!”容与的八卦精神立刻燃起来了,“我之前有个朋友和他好过,据说他那方面有点强焊。”
“啊?”她一时没懂。
容与压低了音量,神秘兮兮地说:“就是他那个,又大又持久,而且要的次数比较频繁,那个朋友因为实在吃不消,就同他分手了!哈哈哈!”
姜桐宁听懂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能外传啊,这可是内部机密,万一以后轮到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姜桐宁满脸黑线,因为她提起的话题而满脸通红,以至于次日再见到陈宥风时,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