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连锁反应
沈南没有问她秘密是什么。
凡事都有代价，听了这个秘密，人就要保下，钱就得掏。
要不就是赖皮小人。
车内一时有些沉默，贾茹抢先说：“她微博小号发表恨国言论，美化战争犯。这种事只要爆出来，必被封杀。”
听了答案，沈南眼神一凛。如果原本只是单纯的商业竞争行为，那此刻就变成维护国家和民族了。
让这种网红出现在公共视野，他忍不了。
“有证据吗？”
“我亲眼见过，但要说证据的话，没有。”
“你是在什么情况见到的？”
“我眼神好，有次听她分享直播经验，中间休息时，瞥见她在刷微博。
本来是想看看她私下有什么爱好，我投其所好，也好接近她。私下找的时候才发现她发的东西是这些。”
“id叫什么？”
“鲨妹永远不死。”
沈南打开微博，搜了下，跟着摇摇头：“没这个人，改id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沈南接着想到微博虽然改名后会提示该用户不存在，但那些微博只要没删就还有记录。
“你还记得她发的内容吗？搜搜试试。”
“我记得有带战犯名字的，好像是这个。”
贾茹输完，跳出好多条记录，按照内容一路向下翻。
沈南还在找，就听贾茹说：“找到了。”
把头凑过去，就看到一个拿刀的鲨鱼的头像，跟着后面一串文字，这条微博在为战犯洗白。
顺着这条微博点进主页，id改成了“鲨鱼杀得好QAQ”，每条微博都不堪入目。
这些，足够将一个人封杀了。
听贾茹说，这个网红大号叫“阿九莉莉娅”。
下一步，是要找到将这个小号跟网红联系起来的证据。
这就需要一些耐心了。
通常微博大小号能被联系到一起，只有一种情况，误操作。
比如有些小明星在大咖微博底下留言骂人，骂完后秒删。
不是因为他们胆子大，单纯是忘了切小号了。
还有一些则是本来该是小号点赞的微博，大号点赞了，虽然宣称手滑，但实际上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从来没有误操作，大小号的id也不相关，发的内容更是没有一点相似，那就是神仙也难扒出来。
一路翻了好几年的微博，沈南终于发现一条关于旅游的微博。
那已经是几年前了，两个号在同一天发了在同一家酒店旅游的照片。
照片里的面孔清晰可见。
也许是那时候还没火起来，同一张照片两个号用。
过了几年，也不会专门去删。
单这一张照片能证明是同一个人吗？不能。她还可以说是图被盗了。
但这种问题，只需要疑似就够了。
按照时间，接着往下翻，很快，沈南又找到了一张相同的吃饭照片，这次两个号的发布时间，间隔更是只有短短的两分钟。
把“鲨鱼杀得好QAQ”跟“阿九莉莉娅”的雷同的内容找出来，把“鲨鱼杀得好QAQ”的主页内容截图发给爱国大v们。
因为“阿九莉莉娅”全网粉丝一千多万。这种既有热度，又能博名声的事，他们很乐于帮忙传播。
不多时，微博热搜出现“疑似阿九莉莉娅小号为战犯洗白”。
……
星火传媒。
老板刘星火正在忙着潜女员工。
公司人多了，员工素质也就上来了，本着合眼缘的招聘流程，后期进公司的女网红都挺好看。
刘星火的策略是签约先画饼，签完后给潜的就额外画几张大饼，不给潜的创造条件再潜。
总之，开mcn如果不是为了睡女网红，那就毫无意义。
他追求刺激，最初只是开个窗，让有缘人得见屋内风光。
后来变成了女网红在旁边直播，他在另一边潜规则其他女网红。
当背景音乐中逐渐有靡靡之音响起，直播员工不得不加大音量时，刘星火也会望着直播网红露出狰狞的一面。
“刘总，不好了，晓娅出事了。”
刘星火正看自己旗下主播热舞，忽然就被人拍了拍肩膀，他心头不悦，一扭头发现是王霄，赶忙停下了。
“怎么了？”
王霄做个手势，示意在房间外等他，刘星火披上件衣服出来，就听王霄说：“晓娅被爆出来为战犯洗白，可能要凉了。”
“什么？”刘星火心头大惊，孙晓娅也就是“阿九莉莉娅”可是他公司的摇钱树，靠着直播带货，每年流水都有几个亿。
刘星火躺着就能天天数钱。
这种体量的主播，想把她牢牢握在手中，刘星火可用了不少手段，没想到刚火了一年多，这就要凉了？
绝对不行！
刘星火听王霄讲了具体情况，立刻就把孙晓娅叫了过来。
“微博上这事是不是真的？”
“刘总，我只是私下随便发发。”
那就是真的了。
刘星火用杀人的目光看向孙晓娅，只把对方看得呆立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发声明，就说那号跟你没关系。”刘星火说。
“我已经发了，不过热搜还在，几个大V在带头冲锋，恐怕起不到效果。”孙晓娅说。
“找他们私聊，看看他们要多少钱？”刘星火看向王霄。
王霄摇摇头：“接触过，不过这批人死硬死硬的，不会因为一点钱妥协。”
“把那几条微博赶快删了。”刘星火手指向孙晓娅，孙晓娅赶忙缩了缩脖子。
“号已经被封了，现在删不了。”她回应道。
“大号的相关内容删掉。”刘星火又命令道。
“好。”孙晓娅找到以前的那两条微博，删掉，连带着把可见微博时间调到半年。
“去联系微博，把热搜下了。”刘星火脸上冒汗，“要多少钱我都给。”
王霄说：“刘总，事情还有转机。”
“有屁快放。”刘星火用手擦擦快要从额头流到眼睛里的汗，语气里已经有了不耐烦。
王霄不慌不忙道：“刘总，你想，毕竟出了这种事，他们平台脸上也没光。只要他们愿意承认这件事是盗号导致的，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对呀。”刘星火猛地拍了下手掌，“快去，尽快解决。”
不多时，王霄回来了，整理下头发，汇报道：“刘总，微博已经下了。”
刘星火长吁一口气：“微博官方同意了？”
“不，他们没同意。”
“那你特么说什么屁话。”
“比微博官方更大的官方下场，直接封杀了晓娅，她以后当不了主播了。而且，很可能是第一个因伤害民族感情进去的网红。”
“你个废物。”刘星火骂道，“劳资给你这么多钱，你对得起你拿的工资吗？”
“我马上离职。”王霄神情淡定。
“啊？不是，这还要坐牢吗？”孙晓娅不敢相信。
“根据法律规定，有风险。”王霄先是回了孙晓娅，接着对刘星火说，“还有，公告里说公司马上要接受工作组的检查和指导。”
“多久？”
“一个月。”
刘星火狠狠甩了孙晓娅一巴掌：“蠢货，现在公司都要被你个蠢货连累了，等着下半辈子都赔偿公司的损失吧。”
孙晓娅摸着肿起来的脸颊一言不发。
……
沈南带着贾茹先是去安保公司雇了几个保镖，接着去律所雇了个律师，接着又去租了几辆车。
接着在贾茹的提示下找到放贷的。
在贾茹描述中凶狠的放贷人，此时看见这一队人，当即就想跑。
“把你们这儿领头的叫过来。”
不多时，一个穿一身休闲装的男人站了出来，上臂隐约可见纹身。
“哥们，什么事来这么多人？”
“她，你还记得吧。”沈南把贾茹带出来。
男人眼神一眯：“没见过。”
“那好，她欠你的钱清了。”
“不是哥们，你说清就清啊？你谁啊？”
“我是来替她还钱的。”
“五十万，拿来吧。”听到是来还钱，男人大马金刀地找了个沙发坐下。
“欠条拿来。”
男人去一边的抽屉翻找了一阵，找出一张皱巴巴的欠条来。
沈南上前要接，他手一缩：“欸，只能看，不能摸。”
沈南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的是5万借款，日息2分。那个日字经过了涂抹，原来的像是年。
“只还五万。”沈南说。
“哥们，你在跟我开玩笑吧。”男人站起来点了支烟，不紧不慢地回答。
“不开玩笑，你这利息是高利贷，无效的。所以，只还本金。”
“谁规定的？”
“法律。”
“我这不认这个。”
“律师，过来给他念一遍。”
律师走过来，开始念高利贷相关规定：“民间个人借贷利率不得超过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金融机构同期、同档次贷款利率(不含浮动)的4倍。超过上述标准的，应界定为高利借贷行为。高利贷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男人摆摆手：“我这不认这个。”
沈南往后退了几步，保镖们往前进了几步。
男人赶紧一缩身子，陪个笑脸：“哥，我不是这意思。我也就是替人办事，要是光本金我没法交代啊。”
“不是光本金，还有一件事，人是谁打得？”沈南指了指贾茹。
男人看过去，原本贾茹脸上的伤就挺明显的，现在胳膊上又包扎了，穿个破棉服，看着凄惨无比。
“胜子，过来。”
一个大胖子挂个大金链子过来了，沈南问贾茹：“是他吗？”
贾茹点点头。
沈南指了指他，保镖里就出来一个，上去把他打了一顿。
三拳，一拳乌眼青，一拳胳膊脱臼，最后一拳鼻血四溅。
打完，保镖退了回来。
场内原本拿起武器的几个小弟又默默放下了。
“怎么样？”沈南问贾茹。
贾茹两眼一瞪，骂道：“给老娘把招子放亮点，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收款码。”沈南上前说。
男人脸一阵青一阵白，把收款码打开，终于问了一句：“哥们家里做什么的？”
“生意做得比较杂，石油制药，科技教育……要是不服气，以后还会再见面的。”沈南付完5万，抬手示意他。
“不敢不敢。”男人这时才低下头来。
“走。”
沈南招呼一声，一队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男人走出来，看到沈南上了辆劳斯莱斯，这才压下心头的愤恨。
开大劳的，惹不起啊。
车队离开，男人接通一个电话：“刘总，鱼儿脱钩了。”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
“您忘了，就前两天带过来那个大熊妹子。”
“我现在没空管这种小事，你自己处理。”
“好好好，您忙。”
既然设局的人不在意，那他也不用在意接下来的事了。顶多是白忙活一场。
哦，不对，还得付点医药费。特么的，里外里净亏钱了。
“胜子，拿着去医院看看。”男人拿出200来。
“哥，人往哪走的？要不要盯着他们。”
“你傻了，开大劳的你也敢碰，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就这么算了？”胜子还有些不服气。
“不算能咋的。我告诉你啊胜子，想在我这接着干，就要听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特么没脑子想一出是一出，听明白没？”
“是，哥。”
……
沈南车队一路来到星火传媒。
“你带着律师跟保镖上去，跟你们老板谈解约。他要是不同意，你就告诉他‘阿九莉莉娅’的黑料是你爆的，不答应解约你就放出另一个大主播的黑料。”沈南跟贾茹说。
“可是我没有其他主播的黑料啊。”贾茹不理解。
“兵不厌诈。星火传媒最大的主播是‘阿九莉莉娅’，她的黑料你都挖出来了。那你有其他主播黑料也不稀奇。
再一个，像星火传媒老板这种做事风格，黑料必然是多到数不胜数，你又在公司待过，他会倾向于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那他万一不信呢？”
“不信你再下来找我，我把钱付了。当然，这是最后一步，有得选我可不想付。”
贾茹咬着嘴唇点点头：“那爆黑料这件事，他会不会恨我？”
“恨不得你死。解约完，你最好立刻离开芝城，现在他没工夫找你，一旦报复起来，怎么都够你喝一壶的。对了，他手上没有你黑料吧。”
“应该没有，除了骗大哥刷钱不给睡，钱都退了，也没别的事了。”
“嗯，去吧。”
贾茹带着人慢慢进了星火传媒。
半个小时不到，她拉开车门坐进车里，长舒一口气：“终于解约了，几个月时间白干。”
“恭喜，现在去你家，收拾东西。”
“可是我要去哪？”
“京城、杭城、沪城……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