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浮白是我的竹马兼死对头。
我和他从小认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掐到大。
他从六岁开始就护我上学,一直到十八岁。
母亲重嫁,带着年仅六岁的我搬到江城。她不过是为了和父亲怄气,才夺得我的抚养权,打心眼里巴不得我赶紧去死,不要妨碍她找下家。
好不容易在我六岁的时候,装出一副坚韧善良的单身女性,成功诱骗到了我后来的继父为她要死要活。
一开始刚搬进继父家的时候,我的日子还算好过,继父没事还挂念几句。直到我那便宜妈给他生了个儿子,俩人确定有后,彻底对我放养。随着他们的宝贝儿子成长,便宜妈终于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天生智力残缺的废物的事实,于是她明哲保身,把我这个小拖油瓶扔到继父家,远走高飞。
继父怒不可遏,只能拿我当出气筒。
每次被打得下不了床。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沈浮白和他的妈妈。
沈母平素温文尔雅,路边野狗都夸一句美人温婉。谁能想到,她能在一晚继父喝醉酒后的怒骂声里,单枪匹马拿着一根棒球棍闯进来,救走了差点被打死的我。
沈父英年早逝,沈母为了他一直未嫁,自己一个人拉扯沈浮白长大。
明明沈母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拉扯大的孩子按理来说即便不是什么温润公子也该是满腹诗书一类的人物,可是沈浮白就好像是一不小心长歪的树苗,肆意随性,放荡不羁。
多年不见,这狗东西才是一点没变。还是我记忆里的少年风骨,意气风发。
或许是原生家庭的缘故,大悲大喜不太利于我在狗屎一样的家庭里活下去。很多时候,我并不能理解周围的人为什么悲伤,为什么流泪,为什么生气,就像我不了解我自己一样。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融入人群,因为我会观察模仿周围的人,伪装得和普通人一样,怪异着伤心,怪异着流泪,怪异着愤怒,怪异着思考为什么还没死,一边活下去。
沈母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她丝毫不在意我的麻木冷漠,尽管知道我情感障碍,也还是像对待普通小孩一样对待我。
一开始,沈浮白好像并不喜欢我。他揪我头发,往我铅笔盒里放小青虫,在我坐下时候抽离凳子……我烦不胜烦,一一回击过去,可是我越是反抗,他却变本加厉。直到我无意之间撞到同一小区的兄妹告状,终于学到击败沈浮白的正确方法。
当晚,在我几滴眼泪的催动下,沈母虎虎生威的鸡毛掸子上下挥舞,沈浮白第二天几乎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