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荻

我接到了孤儿院打来的电话。

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还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从不许我们打听关于那些被领养走的孩子们。我印象里他自己好像也从未关心过他们后来过得怎样。可是今天院长却给我打来电话了，我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会被告知的噩耗，可我却没想到院长会说是因为有一个孩子站在窗口威胁他定要给我打一个电话，问问我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沉默很久。

我知道那个孩子是荻。

不过我的第一反应是院长竟然会被一个孩子给威胁到，哪怕是用跳楼这种激烈的方式，也未必能换得他一个冷眼吧。

我猜荻跟我想到了一样的事，他这一通电话恰好完成了那个我离开孤儿院前不曾说出的遗愿——在我走后，打一个电话给我，确认我还活着没有。那时我望着孤儿院的大门，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荻是一个聪明而又多疑的孩子。他敏锐地觉察到了我离开前的最后那些日子里院长对我与众不同的态度转变。他没有问院长要我的书信或者照片，而是选择了打电话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看似简单却能够让他知晓一切。

而实际上在我的印象中我从未与荻成为过完全意义上的朋友。我只不过是在每次挨罚的时候都刚刚好能看见他，或者在我需要什么信息的时候他能够与我交换，他甚至比我还要沉默寡言。

被村树接走以后，我很少有机会能再想起他，可黑暗的孤儿院里，很有可能是烤熟一只老鼠的时候，他一定能够想起我。

我接起了荻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