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证明
陆福柔的爹陆大志在洛阳开了一家胡饼酒楼分号，开张当日，陆福柔特意用了“巧凝”和陆父一起在门口迎接客人。
陆大志喜欢热闹，此番又是衣锦还乡，所以还特意请了舞狮队在门口助兴，吸引了许多老百姓前来观赏。
沈颜也拉着宋星然过来捧场。
“老陆不得了了，当年还是一个穷小子，一个人带着女儿可怜兮兮的……哟，这是你女儿福丫吧，真实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哪！”
陆福柔一一地跟这些人打招呼，正是受人瞩目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快步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将手里提着的一桶水朝陆福柔兜头倒下。
现场一阵混乱，那人趁机跑掉了。陆大志气得骂了几句，然后心疼地去看女儿，却发现女儿脸上的胭脂被水冲掉之后，露出一片片红黄不均的肌肤来。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陆大志以为女儿生了病，吓得惊慌大喊，“快快快，爹带你去看大夫，看最好的大夫……”
“爹，不是……”陆福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都是用了千金笑的胭脂导致的！”有人喊了一声。
沈颜心里一“咯噔”，刚刚她百思不得其解，“巧凝”虽然是新配方，但无论如何，绝不至于伤害肌肤。现在看来，刚刚那个人泼得一定不是普通的水！
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不是！”陆福柔捂着脸，解释道：“我本来就长这样，跟胭脂没有关系的！”
她不怕别人嘲笑她，她只担心会影响到沈颜。
“丑不是你的错，但丑你还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人嘲讽道。
沈颜冲上前去将陆福柔护在身后，冲那人骂道：“你才丑，你全家都丑，给我滚，别逼我揍你！”
那人还想说话，宋星然往沈颜身旁一站，他便灰溜溜地走了。
沈颜看着陆福柔不顾形象为自己解释的样子顿时觉得愧疚不已，今日是陆家重要的日子啊，陆福柔作为酒楼老板的女儿本该是风风光光的，可她不仅用了自己的胭脂，还在形象被破坏之后一心为自己说话……
平心而论，“巧凝”虽然有巧思，但配方并不完善。至少它若像千金笑其他的胭脂那般不易脱妆，也不至于让陆福柔当众丢脸。
“福柔，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沈颜拉着陆福柔的手，愧疚无比。
“咱俩谁跟谁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陆福柔仗义地拍了沈颜两下，就被陆大志拉进去看大夫了。
“看，就是千金笑的胭脂有问题！这胭脂就是这个小姑娘做的，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做出什么好胭脂！千金笑胭脂粗糙劣质，以后谁用他家的胭脂就等着烂脸吧？！”
“我承认，这款胭脂的确有不足之处，但也只是容易脱妆，并不会致人烂脸！千金笑以往那么多胭脂，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以往千金笑的胭脂品质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沈颜急得不行，沈舒不在，她不能再给千金笑造成麻烦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千金笑还有几款以前的胭脂？以后的胭脂说不定都是劣质货！”人群中又有人质疑道。
另一边立即有人跟着附和：“千金笑的胭脂就是差，大家以后别买她家的胭脂了！不如去沈氏胭脂买，沈氏胭脂，百年老字号，不比这小胭脂铺强？！”
“千金笑已经没有好胭脂了！现在做胭脂的师傅手艺也不行，做出来的胭脂根本不能用！”
“胡说八道！”宋星然伸手将沈颜拉到自己身后，他平日很少出现在人前，虽然大家都知道沈舒的弟弟相貌丑陋，可咋一看见还是吓了一跳。
宋星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大大方方地说道：“千金笑的口碑是多年累积下来的，不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说几句话就能抹去的！不过有一句你们说的对，千金笑以前再好的胭脂也都是以前的了，但以后，千金笑的胭脂只会比以前更好！”
“你当然这么说，你能证明吗？”
“我当然能！”宋星然拿出一个白色的陶瓷盒子，打开来，里面是颜色淡淡的膏体。
沈颜一怔，这不是她为他做的可以遮挡脸上痕迹的胭脂么？他当时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说绝对不会抹女人用的东西。
“宋星然，你……”
宋星然瞥了她一眼，对人群说道：“这是千金笑一直在研制的一款特别的胭脂，以往的胭脂的作用都是锦上添花，而这款胭脂却能为容貌受损的人遮去缺陷。这是千金笑两位沈师傅的心血，也是她们希望容貌受损的人也能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不遭受歧视的美好愿景！”
听了宋星然的话，大家都有些动容。但也有人质疑道：“你说的这么好听，谁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效果？说不定又是让人涂成个大花脸，水一冲就原形毕露呢！”
有个人跟着大笑起来。
宋星然又上前一步，抬头将自己的脸完完全全暴露在众人面前，“用我这张脸来证明，如何？”
说完，他又回头警告沈颜：“死都不能告诉我姐，不然……她非笑话我一辈子！”
刚被他大义凛然的样子震惊的沈颜笑得眉眼弯弯，应道：“好。”
宋星然抠了一坨膏体直接甩在脸上，沈颜看不下去，夺过瓷盒，捻起一点胭脂，替他涂抹起来。
少女的指腹柔软饱满，隔着胭脂触碰到他脸上的肌肤，触感轻轻的、柔柔的，烫烫的……哦，烫的是他的脸。
突然，沈颜的手停了下来，而围观百姓的议论声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涂好了没，老子脸也不大，总不至于一盒胭脂都不够用吧？”这膏体涂在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不适感，但被所有人注视的感觉让宋星然觉得十分不自在。
“够……够用。”沈颜直愣愣地顶着宋星然，眼前这人明明还是一副欠扁的表情，可当左脸的印记都被遮盖之后，竟然……竟然一点都不让人讨厌了！
“你……你真是宋星然？”人群中一个姑娘扭扭捏捏地走上前来问。
“不然呢？”宋星然懒懒挑眉，没好气地问：“我不是难道你是？”
抽气声此起彼伏。
好有个性的少年郎！我喜欢！
有人走上前来对宋星然真挚地说道：“我先声明，我这个人不看脸，就看中人品。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去我家提亲？我，独女，家财万贯、良田百亩，不用入赘不用上门，孩子跟你姓，钱财归你管，只要你天天抹上这个胭脂……”
“切，虚伪！”另一个姑娘挤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宋星然，“我就不同了，我就爱你这张脸，宋公子，你娶我吧！只要你不卸妆，我什么都听你的！”
“滚！”宋星然黑着脸怒吼一声，骂道：“这活老子不干了！”
宋星然虽然走了，但他造成的影响不可谓不轰动。经过一天的发酵，次日已经在大街小巷传开，甚至盖过了沈氏分号的风头。
大家都知道了千金笑有一款神奇胭脂，可以让丑男瞬间变美男。
“大家可别不相信，众目睽睽之下，那原本奇丑无比、相貌古怪的少年郎摇身一变，竟变成了翩翩如玉佳公子，奇哉！妙哉！”胡饼酒楼的说书先生都开始拿这事当奇谈，将千金笑的胭脂大夸特夸，“欲知后事如何，到千金笑买一盒独创胭脂便知！”
“去你大爷的奇丑无比、相貌古怪！”宋星然头一次对于自己的相貌这般维护。
“别气别气！”沈颜现在对于宋星然有些生不起气来，连语气都温和了许多，“我也觉得有些夸张了，不过福柔说，这样才能让人感兴趣，迅速广而告之！”
为此，沈颜不惜逼迫宋星然每日都涂上胭脂。
宋星然莫名其妙地看了沈颜一眼，沈颜一看他的脸就不自在地撇过头去。
陆福柔更是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轻的不能再轻了：“别担心，姑娘们只会记得你貌若潘安，之前如何，并不重要！相信我，涂上胭脂，你就是洛阳城最靓的哥哥！”
宋星然抓狂，“你们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沈颜和陆福柔对视一眼，齐声建议道：“要不你先去将胭脂洗了？”
宋星然：“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