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逐月者
到了夜里,众人在车里休息。
安置那位陌生侦查员的后座传来异动,夏生前往查看。
那人已经出现尸化的症状,指甲青灰,眼睛通红。
夏生暗道不妙,赶忙叫醒众人。
叶希念也很诧异:“他竟然是个普通人……”
大家都默认,会出基地做任务的,应该是一名异能者。
“或许他们队里不止他一个人,其他人都……”
后面的话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内容。
岑洛雨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有点慌:“怎么办?还有救吗?”
慕光被吵醒,有些恹恹地打着哈欠。
听了这话,忍不住刺道:“怎么办?已经开始转化了,不想被吃掉,就先下手为强!”
众人陷入沉默。
叶希念果断道:“我来送他一程。”
夏生却拦住了她打算抽出匕首的动作。
“小叶,让我来吧。”
他的神情很柔和,没有即将要杀人的狠厉,也没有丝毫挣扎和犹豫。
叶希念就让众人退开,把空间让给夏生。
夏生掏出趁手的小刀。
这还是他从乱葬岗里借用的那把,他事后将那人的尸体拉回来,让他家人安葬了。
还给了他们一笔贡献点,让他们衣食无忧。
这把刀之前被红硝熔断了,他又好好收起来,回基地后,找人重新锻造。
锻造时融入了怪物材料,变得更轻薄,更锋利。
那位濒死的侦查员,还保留一丝理智,祈求地朝夏生看过来。
夏生声音轻柔:“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怪物。”
那人就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夏生动作很快,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让那人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平静地离开了。
这时,他原本从容的神情突然变得微微诧异。
因为随着男人的死亡,他脑中的空匣子,又被填满了一个。
前面两个空匣子里,分别装着土系异能,和金属系异能。
都是他从那两个恶人身上剥夺的。
死亡就是最好的绝望,他杀死他们的一瞬间,就得到了他们的能力。
奇怪的是,还有一个匣子,里面装着属于红硝的火系异能,却处于封印的状态,无法使用。
夏生当时几乎毁掉对方的晶核,应该让他感到了绝望。
否则不会短暂地得到过他的异能。
但这个异能一直无法使用,是因为红硝果然还活着?
还是当时,并没能让他真正绝望?
此事暂且不提,现在让夏生震撼的,是那个刚刚被填上的匣子。
已经死去的男人明显不是异能者,更没有绝望,反而应该说是解脱。
为什么,他会得到一个新的异能?
他点开匣子,简单感受了一下。
从男人那里得到的异能是……情绪感知。
是微不足道的一种异能,能感受发动对象的情绪变化,可能在审讯中发挥作用。
等级提升后,有可能发展为读心术,可以短小地截取对方心中的想法。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实用了?
实际上,人的想法千变万化,瞬息万变,截取的一小段,很可能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
总之……对于自己的能力,夏生也在不断摸索。
现阶段,他无法解释从男人这里获得异能的原因。
但即便是一个比较鸡肋的异能,用对地方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这次也算意外之喜。
夏生将男人的尸体用床单裹好,又找来岑洛雨,弄了些冰块在旁边。
等到他们进入北方基地,可以联系到他的家人,将他好好安葬。
……他的身边,好像总是缠绕着死亡。
夏生微垂着眼,车厢里灯光昏暗,衬得他像一座完美却孤独的雕像。
叶希念在此时凑近,把衣服的一个角角递过去。
夏生不明所以。
叶希念朝他努嘴:“喏,你可以牵着。”
夏生突然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有些哭笑不得。
那时他看到叶希念平安从崖底返回,情难自抑,偷偷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
叶希念看他没有动作,将衣角塞进他手里:“你需要的时候,它都在。”
——你需要的时候,我都在。
夏生望着那一片衣角,牢牢攥在了手里。
还好,还有月光,愿意照拂这尊雕像。
*
第二天一早,房车就启程。
这一次,只用了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看到了北方基地的外墙。
北方基地是在原本城市的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的,保留了部分较为完好的建筑。
城墙使用军方研制的特殊材料,尤为坚固,独特的结构,还能在某些情况下进行变形。
周边防守严密,没有经过守门士兵的排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谁能想到,如此固若金汤的堡垒,最后会被蛆虫从内部瓦解?
正值风暴肆虐,叶希念让部分人留在车上,带着岑洛雨和雷狼两人来到城门前。
一门之隔,千差地别。
北方基地上空设置了能量罩,能隔绝大部分沙尘和有害物质。
更不用说空中的变异生物,接近了就会被细密的能量网切割成肉糜,再分解成无害的成分。
守城人看见有人接近,命令士兵们警戒,打开城门的小窗,朝外打量了几眼。
叶希念几人身穿最寒酸的战斗服,身上连基础的枪械都没有配备。
一个呆傻的年轻人,一个刺头,领头的还是个看着平平无奇的女人。
那人的表情不变,心里却多少带上了点轻蔑。
——多半是什么小基地里逃出来,投奔北方的。
他也不至于为难这些人,语气平淡地开始例行询问。
“干什么的?”
叶希念:“和贵基地商量结盟事宜。”
守门人:“……你没说错?”
叶希念:“自然。”
那人皱眉,心想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语气自然就有些不耐烦:“都有些什么人?有没有伤员?”
叶希念:“都在车里,有一个伤员,只是……”
她还没说完,那人就打断她:“你们要接受排查,那个伤员要隔离起来。”
叶希念:“不用了,他死了。”
那人倒也见怪不怪,只是顺嘴问了一句:“死了?怎么死的。”
“我杀死的。”
其实是夏生动的手,但也没差。
守门人:“……”
大可不必这么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