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黄精不见了
“恒练宗?”众长老纷纷保持了安静。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宗门?”三长老秋娴泽拂了拂额间的长发,露出化着精致妆容的脸。
一双丹凤眼没有刻意眨眼间却宛如秋波荡漾,丝丝媚意,紧身的缎子衣裳更是凸显火辣身材。
一旁的二长老武炼元和五长老王友珍看得眼睛都直了。
“看什么看!回家看你们家婆娘和小妾去!”秋娴泽眉头一挑嗔怒道。
“咳,我建议由内门弟子带队外门弟子加强巡逻,一有异常立刻发出警示。”一直老神自在的四长老吴海潮淡然说道。
“我同意,同时我也提议视情况决定是不是开启战备,同时开启内外门弟子增选的仪式。”黄时都适时说道。
几长老都没有意见,几人围在一起商议起细节来。
我不知道昨天夜里福夷山所发生的一切,我也没资格知道,这时候的我正在山林里挥汗如雨地挥舞手上的柴刀埋头砍柴。
一千斤的砍柴任务,我手都砍麻了,长了水泡,手臂肌肉都有些酸痛。
天是蓝的,耀眼的,空气中发散着从野草里边蒸腾出来的甜味,稍稍慰藉我疲惫的身体。
山林间望眼都是绿色,绿的那么新鲜,翠绿,湛绿,油亮亮地绿。
稍稍歇息了会,我抹了抹脸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气,又提着柴刀干了起来。
这跟之前挑水又有些不太一样,挑水我的平衡力和脚力被迫得到了提升,肩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砍柴这个活我还没有掌握诀窍。
我一趟一趟地搬运着木柴,快到午时的时候,还要赶到伙房添柴,伙房还有一个负责添柴的杂役弟子夏菊。
夏菊双臂雪白细腻,头上扎着用红绸带绑成的双马尾,一身红色稠子做的上衣,绣着各种好看的花纹。
高鼻梁,明眸皓齿,樱桃般的嘴唇,气质可爱而明亮,散发出青春的活力,完全不像是一个烧火添柴的杂役弟子。
今天的炼魂宗有些不一样,我从山林间回来时,竟然碰到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人带着一些外门弟子四处巡逻。
福夷山九十几峰,我平日里最多也就在坊市和外门弟子打打交道,至于内门弟子他们有更高级的坊市,我是无权进入的。
伙房的食物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负责伙房的几个杂役弟子正卖力地忙碌着。
炼魂宗伙房的食物是免费的,这一点要比山下的老百姓要好太多了,每日都在为生计操劳奔波。
而且伙房是以肉食居多,偶尔还有赏赐下来无用的灵兽骨炖的汤,都可以增长气力。
负责下山采买的也是外门弟子,这是个肥差。偶尔也有外门弟子来我们这个伙房吃饭,这个伙房还是以杂役弟子居多。
我吃过饭又是准备去完成王管事交代下来的任务,晃了晃肩膀和手腕,手臂肌肉的酸痛稍稍缓解。
“喂,你过来,有点事问你。”一个男子身穿流云丝袍,头戴着金色平冠,手拿华丽白色长剑,脚踏黑色镶着金边的靴子叫住了我。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抬起头不敢大意,这男子面色微青,长着一个鹰钩鼻,眼神锐利,看起来二十出头,身着的是内门弟子服饰,而且看起来身份不简单,很不好惹。
“你最近在山林间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脑海中立马闪过林间那些凌乱而突兀的痕迹。
但是那又说明不了什么,而且如果带他过去又会耽误我很多时间,我还有这么繁重的任务要完成,还有就是那里在去山洞的路上,要是山洞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胡思乱想了很多,一时没有答话。
“喂!问你呢!”见我居然敢走神,男子态度顿时不好了,他堂堂内门弟子问话,一个杂役弟子居然敢怠慢。
“弟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本来还在犹豫,见男子有些生气了顿时行了个大礼答道。
“哼!”男子见我识相行礼,而且自己又有任务在身,不太好追究,算这小子侥幸,于是甩甩袖子走了,没有为难我。
男子后面还跟着一些外门弟子,纷纷指指点点,对我露出鄙夷的眼神。
在内门弟子眼里,只怕我们这些杂役弟子地位恐怕就只比山中的野兽要好一点,我耸了耸肩,拎起柴刀继续准备去砍柴。
正午的太阳在阳春三月里很是柔和,也如同春风一样温柔,仿佛是舍不得伤害刚出肃杀冬天的众生。
山间的树抽出绒毛一样的绿芽,那些娇弱绒绒的绿芽昨夜刚从母亲的枝干挣脱出来,初面人世,每一片都绿得像透明的绿水晶,颤抖地睁开了眼睛。
我不忍破坏这些树,也不想破坏自己心中的春意,也许一辈子都是杂役弟子,唯有这福夷山的风景相伴。
我尽量选一些枯死的树砍下来做木柴,林间尽是我伐木的声音,林间山鸟被惊吓地乱飞。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时,我才匆匆完成了任务,晚霞像蒸汽一样在升腾,正如我急不可耐的心情。
给伙房添好之前库存地晒干的松木,我连饭都没有吃,便是急匆匆地赶往山洞。
夏菊想要招呼我吃饭,连话音都还没来得及落下,眼前便是已经没了我的身影。
我顾不上身体的疲劳,飞一般地前往山洞所在,路上又是发现了几根超大的黄精,便是拿来当晚饭了。
对于仙宗弟子来说这些是鸡肋,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却是宝贝,可是福夷山的周边都有简单的阵法笼罩,普通老百姓没法上山采药。
一路凭借着记忆和之前的痕迹,清洗了黄精后便是一边吃一边赶到了山洞。
天就要全黑,山林上的蓝天,起初是蓝得透明,再就是蓝缎子似的,显出天空有无限深远。
不过一会夜幕已经降临,可是我今天没有准备回杂役弟子住所,而是准备在这里呆上一夜。
这些年我几乎从未在外过夜,也没有备上火石火折子什么的,在伙房添柴的时候顺了一个,用完再还回去。
我先是捡了些松软干燥的松针和一些干燥易燃的杂草,用火折子将其点燃,放在石刻不远处。
再捡了些干燥的枯木,一半当成柴火,弄成火堆,另一半稍微规整些的用藤条绑成篱笆,再间杂些树枝掩盖在山洞前室口。
尽管这里很是偏僻,石刻在山洞内室,但是谨慎一点没错。
我把吃不了的黄精放在石桌上,却是忘记了上次放在石桌上的黄精已经不见了。
要是在平常我肯定能发现,可是我现在得抓紧时间,毕竟我是偷摸出来的。
借着火光,我继续研究着石刻,不停地用心感悟着,直至忘我。
这里面承载了极其玄奥的东西,我不断地体会着其中那一丝玄之又玄的奥妙,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但每当我要摸到门槛的时候,却感觉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可是我并不气馁,当初入千机宗的时候,测试的长老就说我资质平平,并不值得浪费一颗刺激窍穴的灵药。
就在我忘地在山洞中研究石刻的时候,此时的福夷山并不平静。
一批一批的人马趁着夜色涌入了福夷山九十几座山峰,连杂役弟子所在的这座偏僻的山峰也有人来。
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定了定心神继续研究石刻。
我甚至听到了这些动静离自己不远,有叫喊声,厮杀声,有拼杀时灵宝碰撞弄出的大动静的轰鸣声。
我心中有点忐忑,但这些真的离我太远了,我只是个气力比普通人稍强的杂役弟子,还是常年干杂活挑水锻炼出来的。
我就如同惊涛骇浪大海中漂泊的一艘孤舟,如同一只蝼蚁,漂泊苟活了这些年。
每一次福夷山宗门变幻都是这样,难道福夷山又要换主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