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葡萄

金葡萄

说不清楚几岁，但我却十分清楚的记得，我家阁楼那儿，放着一块杏色溜光的大木板，木板一面是平的，另一面是大而弯的弧形，摆放的位置，在厨房与马圈上方之间的走廊，摆放的姿势，平贴着楼两边的楼凌，起到一个遮挡，过渡的作用！

那块大木板，我踩翻过，原因是父亲在外婆家住时，外婆家不仅有清澈见底的小河沟，还有煤矿，葡萄园，也是在那时，父亲学会了葡萄的管理与种植！

春天的时候，每次去外婆家，我基本上都听到大人们说这样的话:“家里的葡萄还结吗？果子怎么样了？这次回去，还要不要葡萄苗？要的话，等会叫你们的爷去扯！”

他们的爷爷就是我的外公了！

父亲把葡萄藤从落邦带回了雅娘寨，精心呵护，几年后，葡萄满枝，父亲不仅把葡萄种成了风景，更把葡萄种成了神话！

小时候，家里的葡萄因为长得太好，葡萄的品质优良到有人来偷，远近闻名，葡萄快成熟时，母亲更是拿了被子和板凳，整宿的守在葡萄架下！

葡萄熟透，讲究的人光明正大来买，给几毛几块钱，父母亲就给他们吃饱，吃饱不算，还带回去给他们的家人，典型吃不了兜着走，父母亲管这叫好品质，口口相传，最终，我家金子葡萄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都知道了！

不讲究又抠门，吝啬，舍不得花钱又不讲武德的，就半夜来偷，我们经常听到母亲惊谎失措的，她一个守葡萄的人，竟比偷葡萄的人还紧张！

父亲问:“人往哪里跑了？”

母亲说:“往那边的大路！”

父亲说:“跑就跑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日防夜防，饥荒的小溜子们最难防，因为他们总有办法，有时，趁母亲去厕所，有时，假装路过，一溜烟小跑，伸手而去！甚至，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各种招式统统用上。总之，树脚，比较容易摘到葡萄的地方，葡萄仔还没长均和熟透，葡萄树就早早成了光杆司令！

母亲，包括小溜子们，都最喜欢厨房顶上烟子熏不到的葡萄，因为长得高，摘不到，小水晶们又整天给太阳照着，因此厨房顶上的葡萄品质是最好的！

它们不仅长得晶莹剔透，长期光合作用下，原本绿色的葡萄变成了甘甜的金黄色！

葡萄成熟，父母会拿楼梯，把金葡萄摘下来，再由母亲连夜剪去干涸的枝条，还有隐藏的一两颗坏果，剪好的葡萄分大小中等，第二天，两人挑几十里地，拿到集市去卖！

在所有我认为自己是老四的日子里，金葡萄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美轮美奂，无与伦比的，它们不再是一夜就坏，保质期很短的水果，也不是小偷日日光顾的夜明珠，而是我童年虽然唾手可得，却无比珍贵的瑰宝，它在一定程度上，辅育，养活了我们一大家子！

父母爱惜粮食，即使吃葡萄，也对我们诸多要求！

比如，大串的，每人一次只能吃一串，小串的可以吃两串，母亲甚至还要求，我们吃葡萄，不管是绿色还是金色，都不准吐葡萄皮！绿葡萄因为没有光照，皮是微苦的，含在嘴里，有分解不完的质沙。金葡萄不一样，因为阳光充足，即使是葡萄皮，味道也是甘甜，入口容易下滑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