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邪物。邪物!
原来你有测谎仪啊?
卢克没好气的瞪了奎桑一眼,有这东西你早点掏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我当然没有撒谎?我又打不过你。”
“也是,你的身体并没有得到强化。”
奎桑接住了卢克的吐槽,他把凳子放好,让卢克有地方坐。
“那……现在你可以指导我成为猎魔人了吗?”
刚刚坐下,卢克就直接对奎桑这么问道。
这个问题让刚刚站起来的奎桑差点崴到脚,他扶着镰刀恼羞成怒的瞪向了对面的少年: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答应你带你做这一行了?
更何况……”
奎桑的手指在镰刀的刀身上滑动了一下,他收敛了眼睛里的惊讶,转而让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了起来。
“你知道成为一个猎魔人代表着什么吗?”
卢克摇了摇头,在奎桑露出苦笑之前,他先对奎桑抢答道:
“但我觉得这个行业一定可以挣钱吧?”
“呵……钱?”
眼前的少年单纯到有些愚蠢的发言,把奎桑给气乐了。
“小子,这世上有太多东西是金钱买不回来的,比如爱情,又比如亲情……你觉得你可以用钱把你母亲救回来吗?还是别……”
“可以啊,一百万金镑!”
卢克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把奎桑吓得一愣。
复活币可没说只能给自己用,为什么卢克不能用复活币复活自己的母亲。
一百万金镑或许对现在的卢克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卢克觉得自己总得有梦想吧?
母亲,为了让莉莉娅健康成长,我会赶紧攒够一百万金镑的……然后剩下的就麻烦您自己照顾莉莉娅啦!
卢克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的简直不能更完美了。
“你小子……你凭什么说得出这个金额?”
百万金镑对卢克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于奎桑来说……好吧,也需要他花不小的功夫。
但卢克这么信誓旦旦的报价,奎桑心里居然莫名其妙就信了!
“嗯……你这个问题问的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但你如果能给我一百万金镑,我会做到的。”
卢克这时才反应回来自己说漏嘴了,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继续忽悠往下下去。
万一奎桑真有这钱呢?
“抱歉,我感觉你的脑子好像还是有问题,希格维格精神病院和猎魔人公会有合作,我现在带你去看看医生吧。”
只可惜奎桑反应了回来,这个金额对很多有钱人来说并不大,如果卢克真有这本事,没道理这么多年才出现他这么一个“死而复生”的情况。
奎桑忍不住想起了一句希格维格的俚语:
新历都已经来到669年了,清醒一点吧,别再做梦了!
“不信就算了,但我想当猎魔人是真心实意的,加斯科因先生,如果您不能引领我走上这条路,我也会寻找别的办法。”
卢克没有把奎桑的精神病院威胁放在心上,他只是向奎桑强调了自己的“目标”。
奎桑的脸色重新深沉了下去,正要对卢克说些什么,可卢克又自顾自的开口了:
“我知道猎魔人代表什么,危险,命短,失控,危害家人……
加斯科因先生,从昨晚吃完晚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是“有亲人是猎魔人”的受害者了,你不用跟我强调猎魔人的难处。”
卢克条理清晰的讲述让奎桑愣了一下,对呀,别人或许只会向往猎魔人的强大,但卢克可是因此而死过了一次的人,他应该比谁都明白猎魔人的危险才对。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说法……”
趁奎桑愣神思考的功夫,卢克也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的目标……其实不是继承我母亲的职业,也不是非得成为猎魔人不可。
我想要的,是尽可能的消灭更多的邪物,让这个世界少一些和我们兄妹一样经历的孤儿。
所以您如果能指导我追查邪物还有消灭邪物办法,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邪物?”
卢克已经把话说的够清晰了,奎桑也完全理解了这个天真的少年的温柔。
但有些事……不是努努力加把劲就可以做到的。
“你先等等,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邪物吗?”
奎桑迅速察觉到了少年的天真来源于什么地方。
这小子根本不知道邪物是多么危险的存在!
等卢克茫然的摇头之后,奎桑才平静的向卢克解释道:
“为什么会有猎魔人公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猎魔人?
还不是因为要是我们,这个世界早就毁灭了!
卢克,邪物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它们是不能仅仅用“怪物”这个词去形容的……
这么跟你说吧!”
奎桑把自己的斗篷摘了下来,内侧朝上的往地上一铺。
卢克立刻看见了一个画在斗篷内侧的五芒星。
在这个五芒星的五个顶点上,分别绣着一个鬼画符一般的图案,看上去完全不成规律,只有荒诞和扭曲的感觉。
“【血疫】,【魂灾】,【苦痛】,【悼亡】,【梦诡】,这是比较常见的五种邪物的大类别。”
奎桑给卢克一一指了指每个类别的代表的符号,然后向卢克大致介绍道:
“每一个邪物都代表着一个扭曲受难的灵魂,当扭曲的诅咒在它的血管奔涌,它将会成为【血疫】;
当它的灵魂提前被诅咒腐化,它将会成为【魂灾】;
当它接纳的灾厄被诅咒传导,它将会成为【苦痛】;
当它死去之后仍然不肯安歇,它将会成为【悼亡】;
当它的精神早已凋零,人格已经被诅咒覆盖,它将会成为【梦诡】。
你听着,卢克。
一个邪物,如果任由其自由成长,放任不管的话……
影响最轻的情况,都是一个希格维格级别的城市沦为死城……
猎魔人接触的危险是你绝对无法想象,每一次猎魔行动里都有可能有猎魔人丧命,就是因为邪物实在是太危险了!”
难得奎桑向自己揭示了这么多秘密信息,卢克也认真的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了下来。
不过等奎桑说完以后,卢克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邪物……很危险……与之搏杀的猎魔人也要承受非常严重的生命风险……
卢克的眼睛落在了奎桑的镰刀上,这把凶器雪亮的刃口,就是为了能斩杀邪物而存在的吧?
……
……等等,为什么是冷兵器?
卢克终于想到了哪里不对。
他的系统可是重火器系统啊!
系统给了卢克兑换火器的各种权限,也就意味着系统出品的火器是能干掉邪物的,不然还有什么意义?
而卢克所在的这个世界……也是有火器的啊!
早上卢克带着莉莉娅和奎桑一起去猎魔人公会的时候,大街上的巡警都有着配枪呢!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并不落后,虽然电力还没有被发展成能源使用,蒸汽机和蒸汽管道仍然是主流。
但长枪大炮,这个世界是有的啊!
邪物那么危险,为什么猎魔人们要用近战武器去跟邪物搏杀,不用火器远程消灭它们呢?
“加斯科因先生,您……”
卢克刚想把这个问题抛给奎桑,但忽然看见了奎桑的镰刀刀身上的一些纹路。
在光线暗淡的地方看不到它们,只有倒映着午后明亮的阳光,这些纹路才能略微显现。
一抹神秘而又深邃的气质缠绕其中,卢克忽然明白了,普通的冷兵器也是不能对抗邪物的。
猎魔人的武器是特制的,才能伤害到邪物……
也就是说……纯粹的物理攻击对邪物无效?
“你还有什么问题?”
奎桑其实还有很多话没说,比如邪物的诡谲可不是表现在它们的外表上,强大的力气,各种可怕的能力,这些才是邪物真正棘手的原因。
他就等着卢克说出他的奇思妙想,然后用这些“原因”,把这小子不该有的想法彻底摁灭。
“额……邪物都是没有实体的吗?它们不受物理法则的约束?”
卢克切换了自己的问题,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火器到底对邪物有没有用。
“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不用枪炮吧?”
奎桑一眼就看出了卢克的想法,很正常,这个年纪的小伙子要是对枪炮的威力不痴迷,那才是不正常的。
但奎桑决定要用冰冷的现实,让这个理想主义的小伙子失望了:
“很简单,第一,威力不够,哪怕最大口径的枪也不能彻底粉碎邪物,一点点物理伤害邪物一眨眼就恢复了。
第二,即使威力够了……你能锁定住能够快速移动的邪物的踪迹,并且瞄准它们,准确命中它们。
火炮之类的你就更不用想了,谁敢在城区里用火炮?适合用火炮轰击的邪物……恐怕也早就不怕火炮的威力了。”
说完,奎桑把自己的镰刀举了起来,向卢克示意了一下。
“她叫猎魔镰三型,也可以叫第三号猎魔镰。
在她的身体里藏着一些邪物的提取物,还有特殊的仪式铭文引导她释放这种力量。
……我们猎魔人的身体里也有类似的物质,所以我们才能跟上邪物,然后用这些邪物无法忽视的武器斩杀它们。”
原来是这样!
卢克明白了。
如果把邪物比作负面的超凡存在……
那么奎桑这些猎魔人,就是后天的超凡者!
他们通过手术或者什么别的办法,获得与邪物一较高下的身体素质,并且还要使用特制的武器才能真正消灭邪物。
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敌我同源?那奎桑是不是还有某种爆发性的能力,比如“变身”什么的?
卢克迅速把自己歪掉的思路拉了回来,然后故作沉思的对奎桑问道:
“所以,你们……还有我母亲的失控,也是因为身体里的……”
“嗯。”
奎桑平静的点了点头。
他望着卢克的眼睛,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向卢克解释道:
“这种力量用的越多,失控的越快,不用的话……也只是多几年寿命而已。
在我们成为猎魔人的时候,我们的寿命本就所剩无几了。
你母亲应该算是出了点意外,所以才那么快失控,以她的年纪,她其实应该是能活到你成年的。”
这个解释卢克听的心里满不是滋味,他今年十六岁,奎桑的意思是母亲就算不进行猎魔人活动了,也只能剩下那么一两年的寿命?
还有,奎桑提起的“意外”,也让卢克很在意。
他记得也很清楚,昨晚母亲是在洗碗的时候,忽然就失控了的,按理说猎魔人知道自己的命运,应该有所醒悟和准备才对。
母亲的失控实在是太突然了,她之前经历的“意外”,到底是什么呢?
“总之!”
奎桑见卢克难受的低下了头,也准备结束这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讨论了。
他把自己的斗篷捡起来抖了抖,重新穿在身上,然后一边系绳子一边故意对卢克露出了微笑:
“我也没剩下多少时间,几个小时前我才刚刚辞职,你小子最好给我打消这些不该有的念头,不然至少这几年,我一定不会让你接触到邪物的。”
“我……”
卢克张了张嘴,奎桑都已经辞职,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寿命都说出来开玩笑了。
他摆明了就是要替母亲看着自己兄妹俩长大,这份情义不管源自于什么感情,对卢克来说都算是弥足珍贵。
所以自己也不该继续打击奎桑,真的没必要让人家难做。
但是很可惜,有些事……不是卢克或者奎桑能够决定的。
比如……
卢克忽然往莉莉娅的房间看去,他的眼睛盯死了这扇房门的门缝。
一些黑红色的粉笔灰,正从门缝里飘飞出来……
奎桑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他本来安静站着的身体忽然像是松开的弹簧一般,一眨眼扑到了莉莉娅的房门口。
在这个过程中奎桑已经完成了“开门”的动作:他挥动了一下自己的镰刀。
不算结实的房门向内侧倒去,两人立刻看到了让他们目眦欲裂的一幕。
只见一个浑身染血的女人正匍匐在了莉莉娅的上方,她的四只脚像是蜘蛛腿一般钉在地板上,背部几乎贴到了天花板。
她向下伸出了一双有着三节关节的手臂,尖锥一般的手指,已经快要接触到了莉莉娅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