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倒霉的牧羊人
卢克把和两位学姐一起逛蜡像馆的活动继续延后，推迟到了下个周末。
不管那个病人服少女说的是真是假，有人订上了卢克的小命，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毕竟身为公主夏洛特的守护者的凯瑟琳都出现了，卢克再怎么天真，也只能承认这个世界的黑暗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忽然出现的危险不是因为别的，正是来自于他掏出了拉格朗方程，解开了那道未解难题。
因为夏洛特那边的晒盐和肥料应该还在筹备阶段，当时在食堂的学生大部分也签订了保密协议。
即便他们之中，确实有来自于外国的密探，但他们应该也不知道卢克和夏洛特讨论了什么，最多也只能传回去“卢克给予了夏洛特某种好处”的消息。
在拜因帝国把晒盐场和肥料厂建立起来之前，应该没有人会把这些事和卢克扯上关系。
但卢克也不得不承认，由于灵能力者和邪物的存在，这个世界的暗杀手段会变得更令他防不胜防。
这里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伟大的国家，安全的社会环境早已离卢克远去。
在这个世界上，有能力者显露头角获得的不仅是名利与追捧，同时还会有敌人。
要你命的敌人！
亲身经历了这份残酷以后，卢克只能自己慎重。
幸好不只是暗中保护他的凯瑟琳，卢克身边还有好几位猎魔人。
遭遇虚界裂隙那天之后的接下来的几天，卢克只要离开家门，总是能在各种不经意的时候注意到几位猎魔人长辈的存在。
他们默默的守望在了一个可以随时驰援卢克，又不会打扰到卢克的距离，这份善意让卢克极大的缓解了压力。
就这么，时间再度飞逝，一转眼就来到了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因为周末将至，在艾伦先生宣布下课以后，班级里的学生们就争先恐后的冲出了教室，欢天喜地的享受周末去了。
“你最近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正在收拾教案的艾伦先生顺口问了卢克一句。
“没有，进展……一般，但我有眉目了。”
卢克的回答有些故作高深，他知道艾伦先生问的不是自己上周末的遇袭。
这件事被拜因帝国官方给平复了下来，除了那位可怜的马车夫以外，希格维格的平民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回事。
艾伦先生在意的，是他很久之前就交给卢克的，剩下的那九道未解难题。
他期待着卢克再一次出人意表的把它们给解决，就像其他人期待卢克的那样。
而这些难题……
早在卢克拿到它们的第一天晚上，卢克就把它们全都解答了出来。
本来在这个周一，卢克就准备挑一道解答当做礼物送给艾伦先生鉴赏的，但因为上周六的事……
抱着收敛一些的想法，卢克决定先避避风头。
“那就好，如果你能参加下个月在帝都举行的全国数学交流会，你一定会获得一些灵感！”
说完，艾伦先生对卢克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坐在教室后边等卢克的两个姑娘。
“不用着急，那是下个月的事，享受周末。”
他给卢克话里有话的补充了一句，然后才带着感慨青春的眼神，离开了教室。
艾伦先生一走，伊芙琳和薇尔莉娅立刻来到了卢克身边，非常自然的和卢克汇合，一起走出了教室。
“卢克，艾伦先生跟你说了什么？”
伊芙琳注意到了艾伦先生临走前的眼神，但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什么也没有意会到。
卢克倒是明白这位老绅士的意思，他和两个学姐……额，或者说两个女学生形影不离，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不过卢克也不会傻乎乎的解释给伊芙琳听，他岔开了话题：
“没什么，我们明天去蜡像馆吗？”
“嗯，明天后天都可以。”
伊芙琳的思绪非常容易被分散，卢克这么一说，她就把艾伦先生的怪异眼神忘了。
她忽然开始纠结起来，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明天……好想睡觉……后天……要是后天玩太累……周一又会很辛苦，唉，好纠结！”
“就明天吧，我们午餐之后再去，伊芙琳你可以好好休息。”
还是薇尔莉娅给予了伊芙琳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让伊芙琳一下子开朗了起来，亲昵的挽住了她的手。
薇尔莉娅对她笑了笑，然后又看向了一直笑而不语的卢克。
“卢克，上周我们尝了你的手艺，这周……明天我们在伊芙琳家一起吃午餐吧！我来下厨。”
说完薇尔莉娅就用期待的目光望紧了卢克，生怕卢克拒绝。
上周六被卢克背回家以后，薇尔莉娅并没有继续纠缠卢克，并且还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继续以朋友的身份和卢克相处。
这两个同伴都不知道，在过去的一周里，薇尔莉娅每天都缠着她的母亲学做饭。
虽然辛苦父亲给自己试吃了一周，但根据母亲的说法，自己已经学到了母亲的几分手艺。
“可以去给他做饭了。”
薇尔莉娅还记得母亲的这句评价。
“呀！薇尔莉娅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厨艺？”
伊芙琳表现的比卢克还要惊喜，还要激动。
薇尔莉娅也早就准备好了应对这个闺蜜的说辞：
“我一直都会，只是没有机会使用这项技能而已……好好期待明天吧！你一醒来就能尝到我的手艺！”
“太好了！”
高兴至极的伊芙琳抱了抱薇尔莉娅的手臂，完全忘记了当自己这么做时薇尔莉娅会不开心。
但今天薇尔莉娅的注意力在卢克身上，并没有在意那种整条胳膊都陷入柔软的可恶触感。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也会期待的。”
卢克正面回应了薇尔莉娅。
他不知道薇尔莉娅有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意思，至少作为朋友，他不会拒绝薇尔莉娅的这种好意。
因为卢克的同意，薇尔莉娅差点没忍住脸红起来。
她迅速调整好了情绪，然后和闺蜜还有暗恋的学弟一起，青春欢乐的走出了希格维格大学。
“那两位女士是……”
一双在希格维格大学的校长室窗口的眼睛，意志在望着卢克他们离去。
他看见了伊芙琳和薇尔莉娅，然后就两人的身份向詹姆斯校长发出了疑问。
“哦，她们是奥地西亚和萨巴赫家族的女儿，也是卢克的好友兼邻居。”
詹姆斯校长说出了伊芙琳和薇尔莉娅的姓氏，他知道这位大人只会在意这一点。
然后他还犹豫着向这个男人补充了一句：
“将军，卢克就要走了，您这次来……真的不用和他见一面？”
原来是鲁尼·加斯科因再次来到了希格维格大学。
这位卢克名义上的“爷爷”这一次来，似乎有他自己的目标，而这个目标并不是卢克。
他只是抬抬手，示意詹姆斯校长不用去叨扰卢克，然后就起身，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希格维格大学。
与此同时，在希格维格城里的某条小巷子里。
“就放在这儿吧。”
男人将身后的袋子放下，从里面取出了女人的无头尸体，放在了一堆破木箱上。
避了这么多天风头，他觉得那些人应该不会再不由分说先“拿下”他了，所以才出来送“尸体”。
但是……
当他站起身，准备去把早就写好的匿名举报信寄给希格维格当局时。
他一回头就跟奎桑打了照面。
“老朋友”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吓得这个牧羊人向后绊倒，一屁股坐在了女人的肚子上。
得亏他给这位女士使用了某种防腐措施，不然……
“看来不是私仇。”
奎桑从这个牧羊人在大街上现身时，就一直在跟踪他，所以看见了他做的一切。
身为曾经的卢克同款政治博弈受害者，奎桑已经自己想通了前因后果。
“当然不是！我疯了吗？杀你和玛利亚的孩子！”
牧羊人站直了身体，义正辞严的向奎桑表示了自己的“刀子”立场。
奎桑又看了他一眼，招呼都不打转头就走。
他这个动作让牧羊人松了一口气，也让牧羊人不由得有些感慨。
当初那个青涩而冲动的“实习猎魔人”，现在确实已经成长到了不容小觑的地步。
自己藏的够好了，却还是被奎桑第一时间逮住，真是可怕。
走到巷子口的奎桑突然止步，他背对着牧羊人说道：
“离开拜因……”
“没问题，我懂规矩。”
牧羊人连忙接话，但他心里其实没怎么在意，因为猎魔人的活动范围非常固定，自己离不离开拜因根本没什么所谓。
奎桑现在不准备杀他，以后也就不会追杀他。
虽然在灵能力者的圈子里，猎魔人是公认的不好相处。
和不少猎魔人打过交道的牧羊人却知道，他们其实没那么复杂，性格也大多都是直来直去，干脆利落。
“……如果你能活着的话。”
但奎桑补充说完的后半句话，却让牧羊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奎桑明明说完就走了，但牧羊人却能感觉到自己的灵感还在微微沸腾。
还有危险？
牧羊人猛然回头，一个手里还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士，已经站在了巷子的另一个出口，目光平静的望着自己。
“你……”
“自我介绍一下，这里是德鲁克·萨巴赫，薇尔莉娅·萨巴赫的父亲。”
薇尔莉娅的父亲走进了巷子里，一步一步向牧羊人靠近。
“你或许不知道我女儿的名字，但她差点因为你针对卢克·加斯科因的攻击而丧命，这是我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同时，这位父亲也向牧羊人陈述了一下自己的来因。
巷子里很快就发生了短暂的吵杂声，然后，德鲁克从原路离开了这条巷子。
在巷子中间，狼狈不堪的牧羊人已经坐在了地上，背靠着还放着女人尸体的那只废木箱。
他的一只左脚已经被切断，就放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如果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医生，牧羊人还是有机会把脚接回去的，但他现在却只能忍着浑身的剧痛，死死捂着断腿的伤口。
止血……然后……快跑！
这是牧羊人的理智告诉他的，要想活命就应该这么做的事。
因为刚才那位父亲只是来给女儿报仇，报复性的弄断了他一只脚而已。
在灵能力者的圈子里，这种对肢体的直接伤害其实并不严重，德里克没要了牧羊人的命已经很“大气”了。
但牧羊人可没忘记，奎桑说的是“……如果你能活着离开的话”！
也就是说，还有想要自己的命的家伙，还没到！
这才是真正的危险，尤其是自己现在的状态……
“糟透了！”
牧羊人咕噜了一声，好不容易才扶着木箱单腿站起。
被他扎在大腿上的领带已经起到了作用，他的断腿伤口涌出的鲜血大大减少了。
他现在确实还有离开的力气，不过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女人冰冷的肌肤，让他看了女人一眼。
“啧……早知道会那么麻烦……我就不那么干脆的弄死你，先从你身上找回点报酬！”
说是这么说，但牧羊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身为高级间谍的这个女人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安保措施”，她如果活着收到了监禁，会引开更多试图救她或者杀她灭口的灵能力者间谍。
哦，奎桑说的“致命危险”，大概就是指这个女人的同伴，那些灵能力者间谍吧？
确实，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才是最危险的，并且一定不介意要了自己的命。
“早知道……就让奎桑送我一程好了，小妞，你手下的人什么时候到这儿？”
牧羊人苦中作乐的对女人的尸体说道。
“哒……哒……哒……”
皮鞋与地面磕碰出脚步声在巷子里响起，让牧羊人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他惊愕的回过头，却看到来者是一位身穿男士正装的漂亮女人。
“你就是牧羊人？”
凯瑟琳随手一挥，把手里提着的间谍脑袋扔到了那具女尸旁边，然后对牧羊人微笑道：
“我家大小姐想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