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简单粗暴的系统
奎桑不得不检查了一下自己剩余的魔药。
他很确定自己根本没钱买那种教会卖的“高档货”，这种廉价的外伤魔药只能止血，还有提供最基础的治愈效果而已。
药没问题，可这小子……卢克……他是怎么好的呢？
他刚才从昏迷中醒来时虽然迷糊了一下，但以后他立刻问起了莉莉娅的安危，已经足以说明这运气爆棚的小子撞上了那1%！
可……如果他没有变成邪物，他哪来的这种恢复能力？
“加斯科因先生，我哥哥是不是……好了？”
莉莉娅并不知道奎桑的魔药没有这么高效，不过她看见奎桑收回了镰刀，便以为一切问题都过去了。
“……我得确认一下。”
奎桑蹲了下来，他摘下手套，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卢克的眉心。
没有邪恶反应。
然后他又掏出了一个玻璃瓶，试探性的把瓶子贴在了卢克的胸口。
“抗邪精灵”也没有反应。
这两道测试的结果已经足以说明，奎桑眼前的少年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半点邪物感染都没有的那种。
“啧……他没事了。”
“啊，太好了！！！”
得到了最理想的回复，莉莉娅忍不住欣喜若狂。
她蹲下身，迫不及待的想要接触卢克，但又害怕卢克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不敢对卢克做太大的动作。
最后她只能轻轻叫着卢克的名字，然后在不接触卢克头皮的情况下，摸了摸卢克的发梢。
呼……也许是……你的愧疚吧……
奎桑再一次看向了那片灰烬，现在的结果已经算是不能更好了。
望着令人心疼的莉莉娅，还有昏迷中脸色还有些惨白的卢克，奎桑的表情放松了更多。
不是只剩下一人就好，有亲人扶持，他们应该更能继续健康长大吧？
不过……自己的辞职报告还是得打了……
该死，我以前只打过赔偿报表，后来那些文件也是她处理的，辞职报告的格式是怎么打来着？
……
再次陷入昏迷的卢克没有在黑暗中待太久，他的意识先一步恢复清醒，并迅速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空白”的空间里。
这里是……
“唰！！！”
就在卢克很正常的产生自己身处何地的疑惑时，周围的一片“空白”环境突然模糊了一下。
前，后，左，右，上，下！
有什么东西向卢克这边极快冲了过来！
“啊！”
卢克吓了半跳，因为这些事物太快了，所以他没能彻底完成这次的惊吓，就已经看见自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中。
一句话描述这个场景：高考倒计时1天！
这是一间教室，刚才向卢克冲过来的，正是这间教室的六面墙壁，并且还刚好有一个座位将卢克套在了座位里。
黑板上猩红的阿拉伯数字“1”几乎让卢克产生创伤性应激，他好不容易回想起自己已经是大学生了，这才缓过来。
不对，自己上辈子才是大学生，这辈子……算是小学生？
虽然卢克在“上学”，但他去的那家学校学的那些基础知识，确实是小学这种级别的。
更“高深”的知识，还需要卢克通过考试……
不对不对！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我不是刚被一个怪大叔用镰刀架着吗？
“啪！”
一颗粉笔头准确的命中了卢克的额头。
冲击力不大，不疼，却让卢克下意识在自己站着的座位上坐下，双手平直交叠在桌面上的那种。
卢克立刻反应了过来自己还是应激了，他的脸色也立刻变得很精彩。
“笃笃笃……”
但扔出粉笔头的那只看不见的手，已经用剩余的粉笔在黑板上写起了字。
【你，宿主，我，重火器系统！】
这句话里的感叹号被“他”画的非常大！
“他”用粉笔重重的圈起了“重火器”三个字，然后继续写道：
【你，用我，消灭邪物！】
这次圈起来的是“邪物”二字。
【邪物，超凡存在，普通火器无法伤害到这些怪物。】
【猎魔人公会的猎魔人利用超凡提升自己从而对付超凡，先杀再烧的方式勉强维持秩序，但饮鸩止渴！】
“额……老师？不，系统，我有问题。”
卢克差点叫自己的系统老师。
等等，为什么自己的系统这么特立独行？
这算什么新式系统的表现形式吗？
【手断了？有问题举手！】
“是！我有问题！”
卢克还真的乖乖举起了手。
【问。】
“额，您自己说的……”应激的卢克对这个重火器系统还是用了敬语：“火器伤害不到邪物，那我该怎么……”
“啪！”
粉笔突然被人在黑板上摁碎，摁碎的位置，正好在“重火器系统”的那个“重”字上！
“我明白了！威力不够数量来凑！数量不够当量来凑！射程之内皆真理，口径才是硬道理！”
再次被吓应激的卢克都学会抢答了。
黑板上的粉笔尸体自动落下，就好像握着这根粉笔的手掌放松了下来。
随后一旁的投影屏被自动放下，教室里的投影仪也自动打开。
一副和这个系统的行事风格一样简单粗暴的报价单，出现在了卢克的眼前：
【1，随机D级重火器，1000】
【2，指定D级重火器，2000】
【3，随机C级重火器，5000】
【4，指定C级重火器，10000】
【5，其他的现在的你换不起！也用不上！】
“额……这个数字……是您的指定货币吗？”
卢克疑惑的问了一句，他自从踏进这个教室以来，就没有看到任何与“系统”相关的东西。
什么个人面板啊，当前属性啊，剩余系统货币啊，还有最重要的新手大礼包！
对，新手大礼包！
系统不应该标配这种礼包吗？我的礼包呢？
【peach】
系统用粉色粉笔写在黑板上的单词，无声的噎了卢克一下。
然后它用这个粉笔继续写下了那些兑换数字的单位：
【金镑】
金镑？
卢克愣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一种金钱……等等！
年轻的没见过世面的少年，脸色开始渐渐变绿了。
“您写的这个金镑，不会是……拜因帝国的官方最大面额货币……那个金镑吧？”
【是的。】
“嘶……”
卢克狠狠的抽了一口冷气。
他已经在希格维格的学校里学到了拜因帝国的货币单位，一金镑就是二十银镑，就是四百铜镑！
而拜因帝国一市斤的面包，才卖12铜镑！
一金镑，够买让卢克吃一个月的面包！
这个系统直接用拜因帝国的货币也就算了，最便宜的“随机”型武器，都要一千金镑去兑换。
就是卖了自己卢克也掏不出那么多钱啊！
“笃笃！”
粉笔在黑板上敲了敲，让逐渐风化的卢克回过了神。
【本系统可以借贷，你当前的借贷额度为1500金镑。】
“……”
卢克沉默了。
先不说你一个超现实存在的系统居然会需求一个普通位面的现实货币，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宿主目前的生活状态啊！
别说花钱或者赚钱了，母亲出了事，自己和妹妹以后的生活都没了着落呢……
一想到这一茬，卢克的表情就忍不住有些低沉，他两世的灵魂和记忆已经融合，对现在的他来说，莉莉娅就是他的亲妹妹。
……也是他仅剩的，唯一的亲人……
无论如何，自己也得让莉莉娅健康长大！
“……利息？”
卢克的思维从对现实中困境的思考，回到了这间“系统教室”，系统的这份借贷，指不定还真是他现在唯一能依赖的财富。
【30天内免息，超一天，增加未还金额的1%利息。】
“哦？”
没想到这系统的借贷利息意外的低廉，至少比自己前世那些……
算了，都已经回不去了，不想了。
卢克摇了摇头。
【你可以回去，带你妹妹回去都行。】
系统忽然在黑板上写下了这行字。
“……啊？！！！！”
这下……卢克是真的被这系统吓到了。
母亲的遭遇，系统说的“邪物”，这些信息都向卢克说明，现在这个世界是非常危险的。
现在系统却说，他有机会回去原来的那个安全的世界，甚至还可以带上宝贝妹妹！
这份诱惑他第一时间就吃下了，根本无法拒绝！
【你刚才自己说的，真理，只在射程之内。】
“真理”两字被粉笔着重的圈了起来，卢克甚至从它特地放缓的笔迹上，感受到了某种……小心翼翼？
【只要你能完成SSS级兑换，你就能回去，但到了那种时候，其实你回不回去都已经无所谓了。】
系统的笔触整体的变得轻柔了起来。
它不等卢克提问，继续在黑板上写道：
【这个世界的混乱，灾难，悲剧……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缺少一位可以震慑住祂们的存在而已。】
“祂”这个字卢克还是第一次看见，莫名的，这个字蕴含的某种深意，令他有些毛骨悚然。
【只要你能成为这一位存在，你在任何世界都是安全的，保护你在乎的人完全不在话下。】
卢克看懂了系统的意思，那个SSS级武器估计是某种他无法想象的强大的武器。
连深邃如“祂们”，都必须忌惮和远离持有着这把武器的自己。
【前进吧，靠你自己……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妹妹……本系统也希望这件武器能在你手里重见天日。】
黑板上的粉笔字到此为止，剩余的半截粉笔，被属于系统的那只无形的手掌轻轻的放在了讲台上。
一股奇怪的困意也在这时席卷了卢克的意识，他控制不住的低下了头。
就像是每一位在午后闷热的课堂里昏昏欲睡的学子一样，就算知道自己不该睡着，也总是抵挡不住这股困意。
卢克用最后的意识，深深的望了一眼讲台后边的黑板，在他失去意识前，一个透明的人影忽然现身。
“它”好像就是一直握着粉笔，以【重火器系统】的名义和卢克的交流的存在。
但卢克实在太困了，他只看清了……
包臀裙？黑色丝袜？
还是个女老师？
卢克睡了过去。
“未来已来……”
站在讲台上的女士对昏睡过去，身影还迅速变得透明的卢克轻声呢喃了起来：
“……你将现身，扣动扳机，摁下发射按钮，以毁灭带来新生，以破坏带来绝望，拔除灾祸，还以公道，拯救自己，拯救他人，拯救一切人，拯救一切物……”
她走下讲台，在卢克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前，她向着卢克单膝下跪，低下头颅，仿佛一位正在朝拜神灵的信徒，非常虔诚。
“……世人当称颂你名，颂扬你功劳，于您的背影后安居，于您的弹坑旁熟睡，于您的脚步后追随……”
卢克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这间教室也被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黑暗迅速吞没。
但黑暗中，还是响起了她发出的最后一声话语：
“……伟大的枪火圣徒大人，请带领着我们一起，破光前行吧……”
……
“叮铃铃！叮铃铃！”
这是自行车的车铃声。
“早报！早报！希格维格早报！”
这是报童的叫卖声。
“哆！！！”
这是一刀重重的砍在菜板上的声音！
卢克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其他杂音也经常在早上传进他房间里，所以吵不醒习以为常的他。
但这仿佛剁碎了菜板的声音也太可怕了，母亲的厨艺很好，她不可能……
母亲……
尽管卢克在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入目的一切事物，对卢克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就仿佛之前的灾难都是一场噩梦。
可卢克仍然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的记忆，也能清楚的想起【重火器系统】，想起在那个教室里经历。
这些记忆都在不言而喻的告诉卢克，噩梦切实发生了，只是现在已经发生过了而已。
他仍然得接受现实，如果他不想让妹妹担心的话……
等等！
刚才的剁菜板声！
难道是妹妹在给自己准备早餐？！
卢克挣扎的爬了起来，他早就发现自己的伤口没有大碍了，除了内部还有些微痛感以外，他就只剩下失血过多导致的身体虚弱而已。
自己不是动不了了，莉莉娅才八岁，自己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辛苦莉莉娅照顾自己！
于是卢克离开了房间，在靠近厨房的时候他路过了客厅。
那片灰烬，或者说母亲的骨灰，已经被人装进了一个小小的骨灰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