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狗皮膏药
“什么？你们春和盛也太过分了！”
一听米兰要签沈清秋，封子导演立时就红温了，费老鼻子气力才调出来的活玉环，搁手里还没捂热的，就要走？
想什么好事呢！
米兰波澜不惊道：“封导利益不会受损，时间就从你排完这部戏再开始如何？春和盛提前介入，免费为你照顾演员，封导只管排戏就是，你赚了呢。”
“沈清秋是省秦的演员！”
“对呀，所以我才和单团商量嘛。”
米兰笑靥如花，“单团，哦～”
单仰平尴尬地笑。
封子心里却在暗骂米妖精乱放电。
“单团，你不能答应。”
单仰平却是有自己想法，“单签不成，但可以走之前合排戏的路子。”
米兰摇头，“沈清秋不同于别人，前途远大但投入也大，合排戏模式限制春和盛的投入，不利于她职业发展。”
“笑话。”封子拆台道：“省秦就是秦腔最高的平台，哪里比这里更职业……”
后面底气不足，声音渐弱了。
米兰似笑非笑，也不反驳。
单仰平有些脸红。
有点夜郎自大的嫌疑呢。
宁团没来之前，是这样的。
宁团来之后，他们算是开了眼。
小小一个县团，易家姐妹双月悬空，直挂中天，群星黯淡；内部管理职业且系统，令人汗颜，和宁团一比，省秦就是个抱着祖宗牌位混日子的纨绔，活到今天，全靠吃老本。
“此事……再谈吧。”单仰平搁置了话题。
“也成。”米兰答应道。
她本也没说句话就能拿下的想法。
“还有个事儿，我得说说……”
沈清秋一周后才归队。
这时，皮亮已经被派出所拘留了。
春和盛在侧虎视眈眈，单仰平和封子意见统一，铁了心要整肃纪律，故而任龚丽丽哭天喊地，也没能挽回局面。
效果立竿见影。
沈清秋出演李慧娘A角板上钉钉，再无人争议，排练场上封子说一不二，也无人再敢无视导演的权威，进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其他还好。
一到吹火环节，就露怯了。
沈清秋没练过这个，不得其法，尤其易青娥珠玉在前，她自己都没信心。
不得已，封子找来老前辈做替身。
但那人气血早衰，虽有那功底，却再也吹不出易青娥的那份气势和场面。
而这时的易团，在古存孝的精心打磨下，《游西湖》日渐圆融，成戏了。
由于有庞大顾问团参与，省秦参演后，演员整体素质也提高许多，整部戏质量比之在宁州时，提高了不止一筹。
四月中旬，易团试演游西湖，邀请上级领导、省秦班子、业内人士观戏。
一炮而红。
忆秦娥演出完，又吐了半天。
这么多场次了，她仍没适应包大头。
出来后，领导接见完毕，已走了。好多业内人士拥上台来，一直等到易青娥吐完，卸妆后出来。一见真容，个个惊为天人。纷纷说演员太漂亮了，原还以为是妆化得好，不想“底版”也同样的赢人，竟是个真正的美人坯子。
“是不是混血儿，鼻梁咋这高？”
“是疆省人吧？”
易青娥只捂嘴笑，仍如她以往应对旁人的白痴状，并不如何回答他们。
“裴瑞卿是你姐姐？”
“乖乖咧，一门双角，都是绝色。”
“吹火是咋练的？”
“那火烧的是什么东西？”
“是咧，其他剧种都没吹火哩。”
在大家反复夸赞唱、念、做、打样样俱佳，“有戏味儿”，“张弛有度”中，一致认定：两个演员条件全国舞台都少见，堪称“色艺俱佳”，一定要保护好。
易青娥只掩面赔笑，并不怎么在意，倒是频频扭身，去看身侧不远那伪装安保的四狗哥，心儿甜甜的。
等大家跟她照完相，互留联系方法散去，忙拉上沈知言，非要去逛街，沈知言拗不过，被姐妹俩扯着，趁人不注意开溜了。
等古存孝他们再找人时，哪还有影子？
林雪拍拍身边余青雪那挽她胳膊的手，“你也去吧。”余青雪摇头，“这是她们的时间，我陪娘咯。”林雪叹气，“咱们女人啊，终是命苦的。”余青雪没说什么。
单仰平问身旁的封子，“有什么感觉？”
封子坚持说：“老套，跟不上时代。”
单仰平无语。
在他看来，是封子的理念出问题了。原还没这么强烈的感觉，但今天这戏看完，浑浑全全，满满“戏味儿”，真正的展现出了传统戏剧的魅力，和古存孝这部《游西湖》比起来，封子那部过渡迎合年轻观众，走了邪路。
简单来说，不朴实了。
舞台太过华丽，尤其是灯光，把人眼睛扰得看不成戏了。更为严重的是，封子对戏曲程式随意篡改，填充了大量舞蹈，让整出戏显得不完整、不统一，戏虽的确好看，节奏也快，演员靓丽，服装华美，但戏味减少了，有点像古城墙上贴瓷砖，结果，廉价掌声把一个大悲剧搞得闹腾了，看着虽好，但跟坊上百年小吃一比，差了那么一大截韵味。
“老封，戏终究是戏，是演给引车卖浆者看的，太现代，终失了韵味。”
封子撅回一句：“戏是给人看的。”
单仰平点到为止，不再争执：
“那我就等你的菜端上来咯。”
刘红兵站在远处，目光一直随着易青娥转，见她离开，也尾随而去。
沈知言她们是乘车走的。
车上路不久，赵师傅就说：
“有人跟踪。”
沈知言通过后视镜看去，由于是晚上，瞧不真切，从车灯判断，是轿车。
但赵师傅超车，它也超车，赵师傅减速，他也减速，明显已是咬上了。
易青娥无所谓，只挨着四狗哥享受甜蜜，易青歌瞟了一眼，“是刘红兵。”
沈知言诧异地看了眼她。
“看什么，错不了。”
“怎么办？”赵师傅问。
沈知言想了想，“只管走，先去东大街。”先甩掉刘红兵，回头再找他。
自米兰找单仰平谈过后，刘红兵在剧团的活动就被限制了，他也不再靠近易青娥，总算是难得清静了一段日子。
谁知今天又贴上了。
狗皮膏药一样。
明知他在，还尾随，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