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吸血鬼插班生
格林市无名区，圣蒂安学校。
“各位同学，大清早的别打瞌睡了，都打起精神来！”担任C班班主任的木兰老师走进教室，用力拍了拍讲台，不过脸上表情并不严肃，反倒浮现出神秘的微笑，“上课前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就是今天呢，有位新同学要加入到我们C班大家庭。”
她的话音刚落，很多正趴在桌上补眠的同学都抬起头来，有的脸颊上还有红印，其中就包括达飞和胖头丁，原本死气沉沉的教室里随即响起窃窃私语，大家都很好奇是来个怎样的转学生。按照以往经验，会转学到圣蒂安这种学校的人要么是因为家道败落得太厉害，要么就是既穷又坏没学校敢收。
“快进来吧，小爱。”木兰老师朝教室前门招了招手。
一瞬间，整个教室忽然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就像空气完全被抽走似的，所有人的眼球都聚焦在迈步走进教室的女孩身上。女孩穿着身整洁的校裙套装，裙摆下是一双曲线动人的小粉腿，肩上斜挎小布包，右耳边别着一枚银色蝴蝶结发卡，侧颜美得叫人惊心动魄。一阵晨风从窗外涌来，荡漾了窗帘，也拂起了女孩的几缕发梢，女孩稍稍低头，嘴角浮现出略显腼腆的笑容，这一笑仿佛让整个世界都绽放出缤纷的糖果色。
明明从前门走到讲台，整个过程只需要短短几秒钟，可在全班同学眼里，这几秒钟好像被无限拉长了，所有人都在刹那间被这个女孩吸引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身上每个最细微的肢体动作和表情变化都在这几秒被剖解成无数块关于“完美”的记忆切片，上传至大脑神经最中枢……
“小爱，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好不好？”木兰老师牵起小爱手腕，眼神满是宠溺，把她领到了讲台中央。
小爱颔首点点头，然后站直身子目视前方，天使般无暇的脸蛋上透着清新的气息，开始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做自我介绍，声音悦耳得宛若百灵鸟：“大家好，我叫萧小爱，今年十七岁，水瓶座，AB型血，来自北方一座叫孟林寨的小村庄，很高兴可以加入我们C班大家庭。我最擅长的科目是生物，爱好是看书和听歌，偶像是汤姆·克鲁斯，最喜欢的电影就是由他主演的《夜访吸血鬼》。因为我自小肠胃不太好，所以胃口比较小，不爱吃零食，希望今后在相处的日子里大家多多指教。”说完便朝大家深鞠一躬。
这段自我介绍词就是星辰给她编的，前后改过好几版，还夹带了不少私货，昨晚他们在出租屋演练了不下十遍。
自我介绍结束后，教室里依旧噤若寒蝉，几乎每个同学都一脸的呆若木鸡，大概又过了七八秒，一片“哇”声才从大家嘴里爆发而出，掌声也跟着雷动，还夹杂了口哨声。大部分男生都开始亢奋地交头接耳，不敢相信班上居然来了个如此清纯可爱的转学生，简直是天仙下凡，多看一眼都热血贲张。而女生们也在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她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小爱的五官、身材、肤色和发型上，亢奋程度丝毫不亚于男生。
而全班最淡定的人就是坐在角落的星辰，他早就猜到大家会是这个反应，毕竟他第一眼看清小爱的容貌时也花痴得像个大傻子，所以非常清楚一般人压根招架不住吸血鬼所拥有的外貌蛊惑力。星辰撇嘴一笑，偷偷对小爱竖起个大拇指。一直在注意星辰反应的小爱也对他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角。
木兰老师把小爱的座位安排在第三排的晴天旁边，这让晴天一下子变得分外紧张，全身都在发抖，连她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当小爱微笑着朝她走过来的时候，晴天头一次感受到了名为“艳压”的神奇气场，真的是瞬间卑微得连头都不敢抬，只想赶紧挖个洞把自己整个人埋进去，旁边再竖起一块写着“不配活着”的牌子。
上课时，正如星辰所预料的那样，一部部藏在课桌下的手机开始了“暗箱操作”，讯息在各班各年级之间迅速传递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座学校都知道高二C班来了个美少女转学生，据说还是漂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而那些坐在小爱身后的男生一节课下来都是一脸陶醉的花痴相，他们一边在空气里贪婪地吮吸着从小爱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一边在脑子里各种浮想联翩，幻想的画面也越来越不可描述……
下课铃一响，教室外的走廊果然立马就被其他班的男生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都像老鼠似的脑袋直往窗户和门里钻，想要一睹小爱的盛世美颜，造成了不小骚动，还把训导主任给引来了。不过小爱从头到尾都没朝门外瞥去一眼，只是坐在座位上默默翻着书，神情恬静得接近冷漠，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她这样做其实是在执行星辰的“降温”策略，星辰告诉她上学的前几天要跟所有人都保持距离，让大家觉得她很不好接近，这样才能降低大家对她的好感度，避免卷入没必要的麻烦。
午休时间，星辰在教室草草吃了几片夹了榨菜的面包当午饭，然后就按计划把小爱约到学校艺术楼的三楼画廊碰面，那地方一般没什么人敢来，因为总有种莫名的阴森感，以前还出过闹鬼传闻，不过星辰觉得既然有小爱这只吸血鬼在，那他什么鬼都不用怕。
昏暗幽静的画廊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轻微的霉味，两边白墙上挂着的大部分都是圣经题材的油画，很多还是历届学生或者教师的作品，其中有偷吃善恶树禁果的夏娃，劈开红海出逃埃及的摩西，正在建造通天巴别塔的诺亚后裔……画里的人物虽栩栩如生，表情却几乎都很痛苦忧郁。小爱的目光在两侧画作间来回移动，然后背着手转过身，一边倒着行走一边问星辰：“怎样，你觉得我今天上午表现如何？”
“表现得……还不错，就是……”星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是觉得你这高冷得也太过头了，下课时若曦她们想找你聊天，可你就坐在位子上看书不理人家。”
“是你自己说要我跟所有人都保持距离的啊，那我当然不能理她们，我这都是照你说的来做怎么你还不满意了？”小爱语气有点娇嗔。
“是要保持距离没错，但也不是说你就完全当哑巴不说话，这样显得你很不正常，干脆这样吧，你可以跟女生说话，要是男生来找你搭讪那你就别理。”星辰开始有些后悔带小爱一起上学，虽然预料到小爱的出现会在学校造成大轰动，可当预想中的画面成为了现实还是感觉太冒险，即便他现在确定小爱不咬人，但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暴露了她是吸血鬼这个秘密，那会搞出个什么下场完全不敢想象。
“哦，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小爱无所谓地耸耸肩，接着又问，“干嘛那些男生一个个都要对着我傻笑？我看到他们笑，就觉得不太舒服。”
“那是因为他们……”正当星辰想编个能让小爱信服又不猥琐的说法时，小爱突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表情看着有些奇怪。
“又怎么了？”星辰问，感觉小爱经常会没由来的一惊一乍。
“我好像闻到有……血腥味。”小爱倏地转身，目视画廊尽头的拐角处。
“血腥味？是这附近有人受伤流血了？”星辰茫然。
“不是新鲜血液的那种气味。”小爱耸动鼻翼。
很快，星辰就跟着小爱来到画廊尽头拐角处，这里连灯都没开，光线很昏暗，而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幅足有半人高的画作，虽然也挂在墙上，却被黑布完全遮盖起来。
“是这幅画。”小爱说，神情坚定。
“你是说这幅画有血腥味？”星辰以前几乎没来过画廊，自然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幅被黑布遮盖起来的画，心底也觉得有些诡异，好像这幅画触犯了某种宗教禁忌，不应该被人看到。犹豫片刻后，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不安，他上前去把黑布扯下来。
就在黑布落下的刹那，星辰忽然感觉仿佛整幅画都在焕发光芒，心底升腾起了一种近乎毛骨悚然的震撼感。油画里是一位悬浮在半空中的天使，手持火焰的利剑，眼瞳边缘环绕着一圈烈焰光环，像是要将每一个胆敢注视自己的生灵燃烧殆尽，祂全身上下都覆盖着染血的甲胄，背后还伸展出神圣而巨大的六翼。在天使头顶上，铅灰色的苍穹被数十道赤红闪电撕裂开，冲天的岩浆挥洒着来自大地深处的极怒。而在天使脚下，堆积成山的恶魔正在烈焰中咆哮嘶吼，它们挣扎着向上攀爬，伸出一只只漆黑嶙峋的骨爪想去抓天使的脚踝……整幅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末日降临，最后的天使与多如海沙的恶魔展开了最终的圣战，呈现出一种残酷而悲壮的绝望感。
星辰知道在《旧约圣经》的《以赛亚书》中确实记载过这样一位六翼天使，祂就是位于天阶最高等级、被誉为天使之首的炽天使撒拉弗，不过星辰从没见过像画中这种战士形象的炽天使，这跟祂在基督教中象征着“爱与想象力”的美好设定着实不相符。他盯着这幅油画渐渐入了神，恍惚间他感觉周围的光都被黑暗吞噬了，只有画中的烈焰在熊熊燃烧，仿佛在召唤他进入画中的时空，他好像听见了响彻苍穹的雷鸣声，火山爆发的混沌声，还有那无数恶魔痛苦的嘶吼声，每一声都锋利得像尖刀在刮蹭他的耳膜……
这时，小爱突然拍了下星辰肩膀，星辰猛地打了个激灵，这才从油画的勾魂魔力中挣脱出来。他回头看着小爱，呆呆地问了句：“干嘛？”
“这幅画的颜料里应该是混了血液，所以才有血腥味。”小爱说。
“用血液做颜料？”星辰觉得有点骇人，心想不知道这幅画的作者是个怎样丧心病狂的大变态，居然会想到用血液来画画。他看了眼画框右下角，发现这幅油画并没有署名，所以也不知道是谁的作品。
小爱走上前去，略微欠下身子，用指尖轻轻抚摸凝固在画作表面的笔触，感受着作者在作画时流露出的复杂情感。她注意到了星辰没看见的东西，一行非常细微的符号字迹，位于画作最底部，是古语。
“审判之门终将开启，复仇之火必将燎原。”小爱用古语轻声念出了这行话。
“你说什么？”星辰自然听不明白。
“没啥。”小爱回头对星辰莞尔一笑，“我说这幅画看起来好像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