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呼延赞雄州搬兵 杨延嗣闯营救主
二人抬头一看,帘笼一挑,从外边走进一员老将,正是铁鞭王呼延赞。他心直性耿,虽然有些粗鲁,打仗却非常勇敢,和杨继业交情过命。二人一见呼王爷都笑了,呼延赞问道:“陛下叫老臣去哪里?”
太宗便说让他去请杨家将,谁知他却把眼一瞪:“什么?请杨家将,我不去!”太宗忙问何故,呼延赞道:“万岁,我说话您别挑眼。太平时候,老杨家被你贬出京城;遇难了,你又去请人家卖命。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啊,要是我,我肯定不乐意!”
太宗低下头,一声不吭。八王道:“呼王爷,万岁已知道对不住杨家,决定让杨家官复原职。刚才又写了血书,老令公杨继业见到血书一定会来。”
呼延赞见太宗写了血书,语气缓和下来,同意了。呼延赞把血书放在护心镜里,整好盔甲,二更天,便从南城悄悄出了城。往前一看,全是敌人连营。呼延赞挺枪跃马,直奔番营。来到前营,呼延赞伸手“啪啦啪”几枪捅死几个番兵,然后放马便往兵营里冲。前边是第二道岗哨,番兵刚一拦,被他一阵乱打,闪开了道路。守营军兵早看见了,一齐开弓放箭。呼延赞用大枪拨打雕翎,闯进营中,奔左营道。
此时,辽国元帅韩昌正和萧天佐、萧天佑喝庆功酒,忽听番兵报说有人闯营。韩昌知道是宋营有人想去搬救兵,急忙披挂整齐,叫人备马抬叉。等他出来,军兵说闯营的人早已杀过去了,后边追了一阵也没追上。呼延赞在番营横冲直撞,拼命冲杀,也不知道杀了多大时辰,冲过番营也不停留,直往前跑。待天放亮,歇了一会儿,然后辨认了一下方向直奔雄州。
到了雄州知州衙门门前,忙问军卒杨令公可在,此时正巧杨七郎从门中走出,呼延赞一眼就认出了他,忙让他领自己进去见他爹。
二人一起进到衙内,来到书房门前。杨继业正在台阶上站着,头戴软相巾,身穿团花袍。呼延赞大声道:“老哥哥,我们天天在枪刀林里过日子,你倒挺好,看你这身穿戴,我都认不出你了。”
杨令公道:“贤弟啊,你真想死我了。朝廷一别,今日在这里见面,真是难得。”这时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八郎全来了,把呼王爷围在当中,问长问短。众人叙了一会儿别情后,呼延赞便将太宗幽州被困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然后他又道:“现在万岁愁得吃不进、喝不下,命我来雄州请你。现有血诏在此,请接旨。”说完,把血诏拿出来。
杨继业一听有圣旨,连忙跪倒接旨。打开一看,白绢上是用血写的字:“金刀老令公父子见诏:朕被困幽州,断草绝粮。望杨爱卿念君臣之情,见诏速发救兵,救朕脱离险地,以解幽州之困。钦此书诏。太平兴国,某年某月某日。”
杨继业看完,把诏书供起来,沉思不语。呼延赞道:“万岁传口谕,老哥哥官复原职,不知何日起兵?”杨继业却仍没说话。杨七郎一提打仗,比什么都高兴,他心中暗道:“上次我劈了潘豹,给爹娘惹了祸,这回我准立头功,早日班师回朝。韩昌呀!难道你项长三头、肩生六臂?敢进犯中原!不行,我得先走,杀个痛快,如和哥哥们一块儿去,功劳全叫他们立了。”
想到这儿,他悄悄退了出来,到自己屋拿出盔甲,穿戴齐整,取下虎头乌金枪,到马棚牵出战骑,打听明白道路,便急奔幽州而去。一路上,人不吃,马不喂,一心想早到幽州解围。
离卢沟河不远了,杨七郎忽然听到“咚”的一声炮响,出现三百番兵。当中一员大将,手持一条金棍,挡住道路:“小南蛮,报上名来。”
“我乃老令公杨继业的七儿子杨延嗣,尔等什么人?”
“我乃韩元帅手下大都督梁兴州。”
双方互报了名号,便交战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杨七郎便枪挑梁兴州。过了卢沟河不远就是辽国营盘。七郎两脚点锤,双手拧枪,奔营盘杀来。人如猛虎,马似欢龙,辽国兵将过来拦阻,七郎大枪抡开了,谁也不敢过去。头道营、二道营,杀到三道营。“咚”的一声炮响,番兵立刻不乱了,各就各位,当中闪开了一块空地,一员黄脸番将跨马而来,正是右军元帅萧天佑。
二人报过名号,别的不多说,杀将在一起。七郎勇猛,几个回合便把萧天佑的左腿扎了一个大窟窿。萧天佑疼痛难忍,拨马败下阵去。杨七郎跃马擎枪,从后边杀过去。
将一败,当兵的“哗”一下败下去。七郎像虎蹚羊群一样,转眼杀出重围,来到幽州城下。他冲城头高喊:“守城军兵,快往里边送信,就说俺杨七郎闯营报号、解围来了。”
城头军兵急忙去给元帅送信。潘仁美一听杨七郎来了,眉头一皱,心中暗暗盘算:“杀子之仇至今未报,今天他又马踏番营来救圣驾,这功劳全成他们老杨家的了。我何不略施小计,累死杨七郎,替我儿子报仇?”
想到这里,他附在潘虎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潘虎听了一惊,道:“爹,杨七郎闯营是为了救咱们,咱们不能这么办啊!”潘仁美怒道:“畜生!你懂什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们出幽州城,为父自有良策!”潘虎只得听命。
潘仁美带着潘虎和随从人等来到了西城头。潘仁美往下观看,见七郎衣服上全是血,已露疲惫之态,他抽身退到后边。潘虎上来,手扶城墙探头,七郎见潘虎前来,便让他赶快开城门,可是潘虎却以开西城不吉利为由,让杨七郎从北门入城。杨七郎有勇无谋,没看出这是潘氏父子的诡计,便上马擎枪,奔北门而去。
本来顺护城河边上没兵马,不料后边敌兵杀上来,七郎不敢绕河边走,怕敌兵上来借机会抢城头。所以,他躲开了城头一箭之地,才往北城绕。途中又遇到敌军大帅苏天龙,又与他恶战一番,等战败苏天龙杀到北门,马累得四蹄淌汗,人也累得汗流浃背。他冲城头高喊开城门,可是潘虎又以潘仁美在东门,没他的命令自己不能擅开城门为由,让杨七郎从东门入城。七郎一看真不开门,没办法,只好又奔东门而去。
七郎又杀了好大工夫,才到了东城。刚想叫城,后边追兵又到了,恶战了一番之后,他终于到了东门。来到城下,七郎抬头往城上观看,见潘仁美正在城头,便让他赶快开城门。可是潘仁美却故意拖延时间,不给他开城,只盼着韩昌整好队伍,把七郎累死在城外。
正在这时,就听后边“咚咚咚”三声炮响。潘仁美知道韩昌带兵赶来了,心中暗喜:“杨七郎,这回你可活不了啦!借韩昌之手杀死你,替我儿潘豹报仇,皇上也怪不了我。”
七郎见韩昌来了,又急喊开城门,潘仁美却还是不开:“七将军,韩昌兵马上来了。我若给你开门,怕引敌入城,幽州难保,惊了圣上有罪呀!不如你上马擎枪,再杀一阵,老夫我助你三通鼓。”
直到此时,杨七郎才明白过来了,是潘仁美故意不让他进城。没办法,他只好飞身上马,抖精神、壮虎胆,准备去迎战韩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