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造反鼻祖，陈胜吴广
死人可是大事，自己作为最高负责人，绝对脱不了干系，一想到那森严的秦律，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两货，原来是报丧的！这是惹出了祸，找我顶雷来了？”季遂深知古代连坐制的残酷，一想到自己没招谁惹谁，却要被牵连，顿时又惊又怒。
季遂正欲怒斥二人，发泄心中的惊惧，话到嘴边，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错意了。
“亡”这个字，古今意思区别还是很大的，在古语中，它的第一层意思是，“失去”，引申为，“逃跑”，“逃亡”，其次又引申为“死去”，“死亡”，不过，后者一般特指国家或者王朝兴衰。
也就是说，他们反应的问题很有可能是，有戍卒逃跑了。
逃避徭役，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那繁重苛刻的工作。
不想受苦，自然会有人冒着风险逃亡。
人跑了，虽然有些麻烦，但只要及时抓捕回来，也算将功折罪。
想到这里，季遂暂时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有多少人？”
敦厚屯长道:“禀告都尉，已经两天了，大概五六人！”
“两天，现在才来汇报，这两天你们在干什么？”
季遂闻言，脸色铁青，顿时拍案而起。
他本以为只是极个别的戍卒逃跑，却没想到竟然有五六人，而且，已经逃走了两天，两天的时间，这些戍卒不知道已经跑了多远，要想再抓回来可就难了。
整整两天了，才发现有人逃跑，真不知道这二人是干什么吃的。
“玩忽懈怠，酿下大祸，人若是找不回来，谁也没有好下场！”季遂没好气的训斥道。
如此大的纰漏，季遂不敢隐瞒，事后必然要如实向上奏报，否则，被人揭发，刑罚更甚。
念及此处，季遂已经暗暗酝酿这份奏报该怎么写了，自己的首要责任是逃不了了，但这两个屯长则要负主要责任。
而当下最重要的，是抓回那些逃跑的戍卒，亡羊补牢，挽回罪过，否则，就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问题，而是准备承受严苛秦律的惩治。
“对了，你二人叫什么名字，若是能将功折罪，事后的奏报里，本都尉尽量帮你们说些情面，否则……”季遂来回踱步，一边思索，一边随口问道。
两名屯长对视一眼，诡异一笑，随后相继出声。
“属下陈胜！”
“吴广！”
两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两名屯长的脸色也变得冷酷起来。
季遂的心思都在想着如何减轻处罚，并未注意到二人看出异常。
听到二人报上名字，他也没有在意，只是口中默念，以便加深记忆。
“陈胜，吴广，陈胜吴广……”反复数次之后，季遂这才后知后觉，他皱起眉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陈胜，吴广！”
“陈胜，吴广！”
“这两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季遂语速逐渐加快，隐约中，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线索，一些被他忽略的信息，似乎马上就要呼之欲出。
片刻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所有的线索豁然明朗，季遂猛的醒悟过来，心中狂震不已，“陈胜吴广，这两个人不就是……”
此时此刻，季遂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身体定格，愣在原地。
脑海中不自觉的闪现出，前世课堂上的经典篇章——《陈涉世家》。
大泽乡。
暴雨。
失期当斩。
大楚兴，陈胜王。
……
所有的关键信息，一一浮现，二人的身份来历，跃然纸上。
“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吴广者，阳夏人也，字叔……”
那一句句耳熟能详的古文，在这一刻绝唱重响。
大声如钟，千古留音。
在后世，季遂，那一代人，基本上都能将原文背的滚瓜烂熟。
大泽乡起义的来龙去脉，在那篇经典中记录的一清二楚。
眼下所有的线索指向，虽然与司马迁《史记》中的记载有些出入，但大体不差。
所以，自己就是《陈涉世家》中，那名被吴广杀死的都尉。
“大泽乡，都尉……”
“尉果剑挺，广起，夺而杀尉。”
“为坛而盟，祭以尉首！”
想到原文中那名都尉的结局，季遂忍不住毛骨悚然。
“干你娘，老子好不容易当个官，怎么会是那个倒霉的都尉？”季遂心里直接骂娘了，“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陈胜吴广崛起的垫脚石，秦末农民起义的第一个牺牲品。
怪不得这二人一进帐就不对劲，敢情是冲着自己的命来的。
“你们要造反，我不反对，拿我脑袋祭旗，几个意思，经过我同意了吗，你们礼貌吗？”
心中如同惊涛骇浪翻涌，若不是怕陈胜吴广二人看出端倪，季遂肯定原地跳脚，破口大骂了。
虽然如此，但季遂明白事已至此，如何愤怒也不会改变现状，反倒只会让事态愈发失控，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眼下，必须破局。
“冷静，冷静！再冷静！”季遂不着痕迹的狠狠捏着自己的大腿外侧，不停的在心里警告自己。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季遂竭力的控制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
知道了对面二人的真实身份，季遂再也无法坦然面对，心中不由自主的感到深深的恐惧，毕竟，这二人是冲着自己的命来的。
而且，是杀完人割脑袋那种。
太残暴了！
强装镇定，季遂不动声色的朝二人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此时的陈胜吴广二人，此时的神态和刚进来那会儿，判若两人。
此前的低眉俯首唯唯诺诺，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若隐若现的森冷寒光。
而且，季遂还察觉到，这两人的目光，不停的在自己的腰间佩剑上徘徊。
这正好对应了《陈涉世家》中，“尉果剑挺，广起，夺而杀尉”的描写。
这两狗贼，是想逼迫自己拔剑，进而伺机夺剑。
危险无限逼近，季遂心中的迫切感再次加剧。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闪过，但都被一一否决。
首先，正面硬拼绝对是最愚蠢的方案。
略微分析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季遂直接选择放弃。
陈胜虽然身材瘦小，但仅从他双臂隆起的肌肉，就不难看出，他绝非表面看起来那样羸弱。
而吴广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分析，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标准的猛人模板，武力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