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争执
尽管常静姝故意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还是由着妇人在哪里苦口婆心，半推半就地随她来到了一座圣堂。
这圣堂与其他建筑并无区别，但里面不作他用，遍挂白纱，在堂上正中的白布上，是圣使的幻影。
底下坐着密密麻麻的圣会信众，全都白袍加身，白纱罩面，常静姝和秦休跟着妇人进来前，便已在入口处领取了会服穿上了。
跟随着妇人在角落坐下，整个圣堂都是圣使平和宣讲的声音，“好，现在，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会旨。”
随着白布上的圣使一起，众信众开始两手大开大合，口中虔诚念诵：“入我圣会，悟我圣意；传神之谕，得神之力。”
“入我圣会，悟我圣意；传神之谕，得神之力。”常静姝两人在妇人的督促下也跟着伸手收手，朗诵起来。
从圣堂出来，两人又从妇人哪里打听到了许多关于圣女会的事，借口再考虑一下告辞。走在繁华喧嚣的街道，两人一路发现不少房子都是圣女会的圣堂，修建起了这么多的圣堂、百姓对于传道布道的热忱，都叫两个人心里愈加不安。
圣女会出现于十年前，霎时间迅速兴起。若是按照妇人的说法，十年前圣使来到东山，在西丘国主楼如然和仙余的资助下兴办圣会，大力发展商贸、改变民生，将这个贫苦的石海之滨群岛发展成了如今兴盛的样子，仙余宗在东山也只能算第二大势力，圣使是压制仙余宗、保护百姓的人。那么，圣女会的确只是成分复杂，却并非十恶不赦。
“你当初出现在东湾，不是偶然吧？”秦休看了一眼常静姝，意味深长，“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解决圣女会的事情，才让自己卷入这些是非的！不然以你的才智学识和眼界，怎会趟进这浑水？”
“是。”常静姝没有再隐瞒，“我必须这样做。”
“所以，我的感情，也只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秦休红了眼。他们之间的许多异常已经无法被忽略，尤其是东山岛之行，常静姝的反应根本就不对。那天她与长青划清界限时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不是的。”常静姝心虚地解释道，“我没想到你会喜欢我！毕竟我跟程净姝相比，不管是出身长相还是修为，都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所以，这一切都怪我眼瞎呗？”秦休禁不住落泪道，“从一开始，你就是骗我的！”
“对不起！”常静姝想解释，又发现此时此刻什么解释都太无力，“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想解决谁的问题？你明明知道——”秦休吼道，“常静姝，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我吗？你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了！”
街上路人来来往往，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纷纷侧目而视。
“咱们回去再说吧！”常静姝想上前拉他，又担心被甩开，只能言语安抚道，“先跟我回家，好吗？”
“那是你跟他的家！不是我的。”秦休抬头眨眼，用一星点的火灵力灼干脸上的泪痕，沉声道，“你真是好算计。”
随即，头也不回地冲入人群里走了。
常静姝感觉很无力，但如今事情并未解决，她不能乱了分寸，只能先赶回东隅府去。
“不去追吗？”程净姝一身白衣，出现在常静姝面前。
常静姝摇头：“追不回来了。”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自己的心。”程净姝与她并肩往东隅府方向走去，“当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的时候，我却已经完全失去获得它的可能性了。”
“世子的事情，我很抱歉。”常静姝道，“可是他实在也算不得无辜。”
“你这话要是放在之前，我绝不会答应。”程净姝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就像往常哥哥为她做的那样。
程净姝语调轻了，话的分量却重了：“事情都安排妥了，你此一去，自求多福。”
“我的命，死不足惜。”常静姝很平静，“若实在万不得已，以我一人换得天下苍生，死又何惧？”
“你活着才能够护佑他们。”程净姝对她道，“师傅是水木双修，你的灵石链是她炼的最后一样器物。用好它，别走我们的老路！”
“知道了，大师姐。”
东隅府内今天格外宁静，平氏也没看见。整个府邸看起来空无一人，长青在高堂上端坐，桑雨侍立在侧。
“回来了！”
常静姝一进门，就看到了戏台上一身青袍的长青。
“也对，秦休都看出来了，哥哥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常静姝站在照壁前苦笑。
“上使，还跟她废话什么？”仙余从高处飞身下来，在戏台下落地，指着常静姝道，“若不是您几次三番心软，她早死了！”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长青不过轻轻抬手，强大的灵力就将这位当世第一高手推倒。
“是！属下知错！”仙余爬起来，很识趣地道歉闭嘴。
“你放弃了灵修之道，怎么还会有这么强大的灵力？”常静姝问。
桑雨代答：“圣使受命于天、传达神谕，自然有信众的信仰之力。”
“我把你当作最疼爱的人，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要勾结外人来害我？”长青质问道，“为什么？”
“哥哥，这条路不能这么走！”常静姝道，“我这样做，才是在帮你。”
“哈哈哈哈！帮我？帮他们杀我吗？”长青气愤道，“常静姝，你是不是忘了，一叶书的研制，是谁给你提供的天材地宝？还有那些辛香料，你明知我东隅府是做生意的，若是直接将这些东西给我，会带来多大的利润！我难道会少了你的那一份吗？可是，你还是将这些秘方，全部送给了外人！”
“哥哥，你已经是天下第一富商，这些钱对你来说，并不关系生死存亡。”常静姝驳道，“可是如果我把这些给你形成垄断，那么，天下就只有少数的人能够享受到这些东西带来的福利。那不是我研制这些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