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偷渡
楼真珠带着常静姝走的还是原来落夕山脉的这条路，只是这一次，轻车简从。
“你真的要去石海之滨？”楼真珠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常静姝道，“圣女会真正的总坛，不就在石海之滨吗？”
“可是石海之滨的水很深。”楼真珠严肃道，“你不是每次都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你这是什么比方！”常静姝躺在这个被拆去座椅的马车上，望着穹顶道，“从我决定假扮程净姝以身入局开始，这圣女会的水我就已经趟了。现在水都快淹到我脖子了，你觉得我还可能全身而退吗？更何况在我常静姝的人生律例里面，可以败，但绝不可以怂。”
“这一次，你会后悔的！”楼真珠坐在她旁边，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会尽我所能护住你。”
“谢了！”常静姝道，“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咱们怎么样到石海之滨去？”
“去海岛，自然是坐船。”楼真珠狐疑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坐船多招摇啊！”常静姝翻个身抬头，笑望着楼真珠，“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偷渡？”
“没有。”楼真珠道，“不过你的意思我大概懂。”
“诶，你的体力怎么样？”常静姝趴在皮草软垫上问，“还行吧？”
“你质疑我？”楼真珠握紧拳头，手上的肌肉线条明显，他自证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常静姝奸笑，对外面的车夫喊，“师傅，停车！”
拿了水袋干粮，裹上狐皮大袄，目送车夫驾着马车往南去的楼真珠却似乎已经习惯了某些人的胡作非为，乖乖地跟着常静姝往落夕山上走。
“爬雪山，过草地，姐姐带你，重走长征路！”常静姝带着楼真珠往上走，冻土都已经看不见了，只有茫茫雪地。
“放着好好的大路步走，非要爬雪山过草地，你是嫌命短了是吗？”楼真珠没忍住抱怨道，“我是半鲛血脉，抗冻。你一个木灵根，真是不要命了！”
“你，你不懂。”常静姝冻得牙齿打颤，“出，出奇，方能制胜。”
“闭嘴吧！”楼真珠拉着她往风雪深处走，“冻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还嘴硬。你不就是想说，让车夫往南去，仙余就会以为我们还在赶去石海之滨的路上。”
常静姝猛点头，雪山上冷得要死，楼真珠将自己身上的白狐袄都一起给她裹上了。
“你这么急着赶去石海之滨，到底是想见你那个哥哥长青，还是想早点见到秦休？”楼真珠问。
常静姝困惑地看了他一眼，用被厚厚的皮手套保护着的手推起貂皮围脖盖住点脸，道，“你怎么问这个？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好奇。”楼真珠立马否定。
常静姝越走越热，倒觉得不那么冷了，就认真答道：“我都想见。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去仙余宗探探情况。东湾程净姝豢养的那种赤色大鸟我让人查过了，这种鸟叫大渡鸟，嗜鲜血，善于飞行，腹有千褶，极能装。而且，是石海之滨独有的。”
“果然！”楼真珠道，“这些年我被当作挡箭牌，同时也得给他们父子当枪手。我去查玉颜花失窃案时，就觉得不对劲，玉颜花具有活血之效，那些惨死的孩子的血中掺入玉颜花，便可保证不会凝冻。”
“不止。”常静姝跟在楼真珠身后，沿着他的脚印深一步浅一步地道，“我找人去看过铃木台下的血池，里面除了玉颜花和童血，还有喂养大渡鸟使它变异的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沿海细沙。这几样东西在大渡鸟腹中混合，才变成了血濡砂砾。”
“你不惜冒险走落夕山以西，是想先去找到这些被豢养的大渡鸟，先解决掉它们？”
“连秦休都受制于这鸟吐出的血濡砂砾无法动弹。”常静姝道，“这东西若在，对于本就是当世最强的仙余来说如虎添翼。我必须先折了他的双翼！我们才有希望啃下仙余宗这块硬骨头。”
“你说你当初是故意接近程净池假扮程净姝的。”楼真珠将话题引开，道，“你明知是浑水，为何还要掺和进来？”
“因为天下苦圣女会久矣。”常静姝神色肃穆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少数的人为了自己的私心，动摇的却是这天下最无辜最大多数的普通百姓的身家性命。我不想、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楼真珠感觉她语气不对，心知这里面只怕另有隐情，也就不再多问。
两个人一路越过风雪弥漫的地区，再往上，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成片的竹海。气候也变得和缓许多，常静姝跟在楼真珠后面，亦步亦趋。
“这雪原上怎会长出如此多的竹子？”楼真珠惊异道。
常静姝却并不吃惊，反倒利用自己的木灵之力探起这些竹子的情况：“果然是灵竹。看来，你不用出太多力了。”
“什么灵竹？”楼真珠拧眉道，“你早知道此处会有竹子？”
“没有，只知道可能会有。”常静姝道，“我曾经听西丘的朋友提起过。来碰碰运气！”
“你在西丘的朋友，不就是王太后？”
“不是。”常静姝玩笑道，“咋这么瞧不起人呢！姐姐的朋友多着呢！交游遍天下好吧！”
“行，你了不起。”楼真珠道，“那你找到了这个什么灵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做纸鸢。”常静姝笑道。
楼真珠道：“你不赶路了？不出奇制胜了？”
“先做纸鸢。”常静姝祭出无双剑，唰唰唰地砍下一排灵竹，丰盈的绿色灵气溢出。
“护法，我要炼器。”常静姝对楼真珠简单交代两句，从荷包里掏出一个仅指甲盖大小的鼎扔出去，鼎化作一方水池。
常静姝本就是木系灵根，处理起这些洋溢着木灵力的竹子来自然是游刃有余，楼真珠在一旁为她护法。
两个时辰后，常静姝炼制好一个形制、大小都与与变异后赤色大渡鸟相似的纸鸢，她躺在纸鸢上收了鼎，对楼真珠道，“你来掌航，我得睡会儿。”
“好！”楼真珠明白她的意思，是要御纸鸢飞往石海之滨。
这纸鸢宽敞，比御剑要累，但常静姝的确已经耗尽灵力了。作为一个男人，这点担当他楼真珠还是有的。
“目标：石海之滨！”常静姝直接催出几条藤蔓将自己绑在纸鸢上，对前面御着纸鸢的楼真珠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