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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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摄政王他楚楚动人

国宾馆。

常静姝深夜造访,孟皓然喜出望外。

“可是圣女,您为何不白天来?”孟白首不解。

还不是秦休太黏人了!常静姝心里答完,笑道:“夜深人静,不易被察觉。孟司仪,我之前让办的事情,你们做得很好。接下来,我有一个更有挑战的事情要交给你,此次灵木商贸的谈判,我东湾能不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可全在这事上了。”

“不瞒圣女,自打您上回给了我您的那篇佳作手记,孟某日日拜读、手不释卷,受益良多啊!”孟皓然道,“只要圣女不嫌弃孟某老迈无能、官职低微,凡有吩咐,白首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啊!”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常静姝道,“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老臣——谨记!”孟皓然跪地拜服,驻守中都的东湾密使传来灵讯,连同西丘驿详细一同告知,孟皓然深受震撼,当时就直呼国主英明!如今常静姝真人露相,仍能如此勉励他,他实在是服气!

他孟白首,在东湾虽然沉沦下僚,却自认骨气清高,人老心不老,同僚们一个一个升迁,都笑他骨头硬,不服老。

如今在圣女面前,他孟皓然,服了!

“好好的你这是干什么?”常静姝赶紧将他扶起来。

老爹之前不是说,孟皓然是东湾骨头最硬的臣子?常静姝心想,感觉这老头挺热心的,就是话多。

不过古人这说跪就跪的毛病真的不好,一天天的被一群可以当她叔叔伯伯的老头拜,太折寿了!

“圣女的深意,老臣已然明白。”孟皓然不肯起,跪着道,“老臣从前恃才傲物,直到读了圣女的《岳阳楼记》,才知道所做文章全是狗屁,也知晓了郡主的伟业壮举,实在自惭形秽。”

扶不起来,常静姝只能跟着他一起跪,解释道:“首先,《岳阳楼记》是一位叫范仲淹的大佬写的,我只是抄录了他的文章。给你看呢,主要是我其实不懂写作文,尤其是这种文绉绉的,我怕你问我文章,我答不出来。”

“不知这位范仲淹范大家何许人也?”孟皓然问。

这个问题可难到我了!常静姝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古人吧?于是答道:“哦,他不是凡人,已经作古了。”

“那便是仙人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常静姝道,“要不你先起来,咱坐着说?我腿快麻了!”

“对对对!”孟皓然忙起来,常静姝与他分宾主坐,常静姝将要他做的事情备细说了。

“您放心!这事儿包在老臣身上!”孟皓然很是振奋。

常静姝告别离开,才出门就遇到了守株待兔的风廷昭。

“嗨,世子,这么巧,你也来看月亮?”常静姝见躲不掉,硬着头皮迎上去。

风廷昭道:“不巧,我就是在这儿等你的。”

“嗯哼!”

曜都多水路,桥头自然也极多。

两人在国宾馆不远处的一个桥头坐下,风廷昭道:“感觉你这两年变了好多。”

“人都是会变的。”常静姝答。

“是!”风廷昭道,“你当初为什么选择逃婚?”

“因为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不想再死一次。”常静姝指着对面的一个小渡口道,“就在我已经将自己的所有一切、身心都交付给你不久,你就向国主请求退婚,还亲自在王宫把消息当面告诉我的那天。”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常静姝道,“你知道我不识水性,我那天从宫里出来,独自在侯府门前的小渡口坐了很久,当时我就坐在离水最近的那一级石梯上。后母在门口对我说,要跳赶紧跳,别只是装装样子!”

“所以你就真跳了?”风廷昭问完,低头道,“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知道!”

“风廷昭,当对不起弥补不了它已经造成的伤害的时候,放下过去、放过故人才是基本的礼仪。”常静姝站起身道,“后来,哥哥回来,将我从水里捞起来。我很幸运,重新活过来了!”

“我——”风廷昭想辩驳,但他无话可说,任何言语此时都显得无力。

“你不必太过自责。”常静姝道,“我能大大方方地将这些不堪的往事说出来,就代表我已经放下了。这两年,我或被动或主动地走过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事情。相比起很多人来,我已经极其幸运。

爱情本就是一场豪赌,我愿赌服输。只是,你我早就缘尽了,不纠缠,才是你从前一直希望我能给你的体面的成全。”

风廷昭没有说话,常静姝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才要走,秦休站在不远处,常静姝见他眉头紧皱,心知方才的话定然被他全听到了。

回郡主府的路上,街上的商铺都已经闭门锁户,独留一盏盏或明或暗的灯。

这是南曜的传统,晚上锁门睡觉要在门口放一盏石头底座的长明灯,将灯油加得足足的,好让晚归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你都听到了?”常静姝首先开口。

秦休点头:“一字不落。”

“你要是介意我不是处子之身,婚约可以再想办法拖延或者解除。”常静姝道,“或者婚后咱们约法三章,等你遇到心悦之人,我便与你和离,净身出户。”

“可我心悦你!”秦休拉住她道,“只有你!只要你!”

“但是——”常静姝挠着脑袋道,“我记得你们的传统是很在意女性的贞操的。”

“女子的贞操,不在她是否是处子之身,而在她是否葆有赤子之心!”秦休委屈道,“我不开心,不是因为你将自己的隐私过去瞒着我,只是替你觉得不值。你是我求之不得的珍宝,怎容他如此践踏你的真心!”

说着说着,秦休就掉下泪了。

“不是,你怎么还哭了?”也没人说摄政王是个小哭包啊!

常静姝踮脚,扶着秦休的胳膊,连忙给他拭去眼泪,安慰道,“这些早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有你吗?你别哭了好不好?”

“嗯!”秦休点头,他没想到,常静姝轻描淡写的“弃妇”背后,竟是这样不可言说的酸楚。

常静姝头一次见男孩子哭,可能是秦休长得实在漂亮,她竟然觉得眸中含泪的秦休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