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庄子上的古怪
朱标声音淡漠：“将名字改了，封为凉国公。”
他思考片刻，继续道：“再在朝堂上严厉呵斥，让他今后痛改前非，不得再做这种事了。”
老朱疑惑不已，诧异道：“就这？”
朱标点头道：“也可将他贬为庶民，略惩一二。”
老朱心中思绪万千，叹息一声：“你与咱想象得别无二致，咱也是这样打算的。”
事到如今，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惩罚措施了。
忽然，老朱想到了什么，思索道：“你觉得此事晨儿知道了会怎么办？”
朱标微微一惊，皱眉劝阻道：“父皇，此事乃国之大事，岂能与一个外人谈说？”
朱标的确很喜欢这个小弟，但是公是私，他还是分得清。
刚刚他之所以劝阻老朱，便是有些担心父皇入了戏。
老朱这才想起自己还未与朱标说明姜晨的身份。
他开口道：“晨儿不是外人，他是你弟弟。”
语不惊人死不休。
哪怕朱标再沉着稳重，此刻也险些被老朱说的话噎死。
啊？
什么鬼？！
姜晨是我弟弟？
难道他真是父皇在民间的私生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之前一切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朱标愣神半晌，大脑飞速转动。
没办法，父皇刚刚说的话中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朱标眉头紧皱，突然发现了一个疑点。
既然姜晨是父皇的孩子，那为什么还会让他和母后见面？
虽然母后的脾气很好。
但也不会好到什么都可以接受。
怪，太怪了！
一连串的疑问涌入朱标的脑海中，令他当场宕机。
老朱看着面前呆愣的儿子，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道：“想什么呢！他不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子！他是幺儿！是你娘最小的孩子！”
“啊？！他是我最小的小弟？！”
这一句话传入朱标耳中，顿时将他惊得目瞪口呆！
“小小弟不是在两岁时就已经归天了吗？这怎么可能？！”
对于这个小小弟，朱标还是有很深的印象。
不仅是因为他是自己最小的弟弟。
还因为这个小小弟刚生下便体弱多病。
再加上那个时候父皇事务繁忙，很少有时间去探望小小弟。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朱标去看望。
朱标还记得这个小小弟每次见到自己时都会露出灿烂的笑容，问自己今天在外面看到了什么，玩到了什么。
那个时候的朱标已经开始帮着老朱的处理奏折了。
能见到的新鲜事物少之又少，更别提玩了。
不过碍于朱标对这个小小弟十分的疼爱，所以朱标便将自己以前的所见所闻说与他听。
可惜这种情况只持续了短短一年，小小弟便因病去世。
小小弟去世的那段时间，朱标还是和往常一样，有空就去小小弟待过的地方，想给他讲故事。
可是到了地方后，没有见到人，朱标这才恍惚地想起小小弟已经走了。
对于这个小小弟，朱标不像马皇后那样每每夜晚时便产生愧疚。
他对小小弟的感情更多的是遗憾。
这种遗憾就像是没有把故事全部讲完一样。
朱标久久未能回神。
片刻后，他定了定神，诧异道：“父皇从一开始就知道小小弟的身份？”
朱标指的是他们第一次去找姜晨治病的时候。
老朱摇了摇头，说不是，自己一开始也不知道。
老朱说是你娘在看到幺儿胳膊上的伤疤时才确认的。
老朱并没有将自己派人去取血的事说出来。
毕竟影响不好。
朱标长长地呼出口气，问出了一个盘绕在自己心头的问题：“既然已经确认小小弟的身份，为何不与他相认？”
实际上如果朱标不问，老朱今天也是要和他说这件事。
老朱无力地叹了口气，道：“因为他成年了，而咱之前定过规矩，皇子成年是要就藩的。”
他面色愁苦道：“可这事你娘不同意，她觉得幺儿这些年吃了不少苦，若是没有弥补就将其送到藩地太过残忍。”
老朱叹气连连：“而且就算相认，之后还有很多的麻烦事，所以咱和你娘一致决定压下这件事。”
朱标愣了愣，他知道老朱口中所说的麻烦事是什么。
他是朱元璋的儿子，同时也是皇帝的太子。
朱标可以一口答应让小小弟留在京城，但太子不行，太子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要照顾自己手底下人的情绪。
朱标一想到要安抚那些人，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子肉，询问道：“那父皇打算什么时候和小小弟相认？”
“小小弟的养父养兄现如今战死沙场，他知道这个消息是迟早的事，而且小小弟很是聪明，就算我们不说，他也能察觉到我们不是并非他的父亲和大哥。”
老朱皱眉，他也想解决这件事，可这事并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老朱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打算过几天就和他坦白此事，并将他收为义子。”
朱标此刻已经吃饱，询问道：“那此事是否告诉四弟？”
老朱将手里最后一块馒头塞进口中，摇头道：“不用，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以后告诉他也不迟。”
朱标躬身称是，继续去批阅奏折了。
.......
南京郊外。
姜晨骑着小毛驴来到庄子收购粮食。
姜晨家中是有田产的，这些都是他靠父兄的军功换来的。
但他自己一个人也种不了那么多地。
而且早年时，他跟着师父学医，也没时间去打理那些地。
所以姜晨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将田产佃租出去。
这样既不用打理还有钱拿。
姜晨只收佃户们的银钱，不要粮食，毕竟收粮食这件事实在是太麻烦了。
所以图方便的姜晨直接收钱。
在这个粮贵钱贱的年代，那些佃户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
这就导致了姜晨家中没有多少存粮，想吃蔬菜只能去庄子上买。
庄子上有一个小小的集市。
来到集市，已经是快要下集了。
不过他依旧在这里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姜晨骑着毛驴和他们打着招呼。
“王叔，你这菠菜怎么卖啊？就剩这点了，便宜一点卖给我呗。”
“孙大娘，说起来你孙女最近好像快百天了，到时候我给你送些鸡蛋，保准又大又好！”
“张哥，好久不见……”
姜晨皱眉地看着一个个目光躲闪的大娘大叔，有些纳闷。
“这是怎么回事？这离宵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啊。”
姜晨奇怪地看着他们。
周围的气氛有些古怪。
姜晨皱着眉头，简单买了些东西便向着集市的最深处走去。
没一会，他便来到了一个粮庄前。
“九哥，给我些纸，我写下要买的东西，你照着拿。”
姜晨跳下小毛驴，走进粮庄，冲里面一个瘸腿青年打着招呼。
青年名叫姜九来，是自家老爹的本家侄子。
他是庄子上为数不多认字的人，也是对姜晨很好的一个人。
毕竟两个认字的人很能聊到一起。
写好了粮食的数量，姜晨又在旁边画了个古怪的符号。
这是姜晨之前与姜九来玩的一种小游戏。
意思是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吗？
姜晨把纸递给他。
姜九来接过纸，看到了右下角的符号，脸色阴晴不定。
姜晨见他迟迟未动，一直僵在原地，不禁心中微动。
若是按照往常，九哥说不定会哈哈一笑，说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般的游戏？
又或者九哥玩心大起，提笔画下一个古怪符号。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姜晨心中一沉，看来最近确实发了些大事，而这个大事只有自己不知道。
并且说不定和自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