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希望能有所改变吧
观察室内，空气沉闷得像一口老旧的铁锅。
监控屏幕上的数据流光飞逝，细密的数字和波形不停跳动。
两名观察员并排坐在操作台前，时而低头调整设备参数，时而抬眼瞥向屏幕，动作机械而精准。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年轻人，你怎么看？”左侧的观察员突然低声开口，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这人叫陈炳，是这里的资深观察员之一，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深沟壑，长期的高压工作让他的眼神格外锐利，像是能把人盯穿一般。
“还能怎么看？看不透。”右侧的观察员敲着键盘：
“能被秦主任亲自带下来的人，能是普通人？可他看起来……也不像个研究员。”
这人叫李宇，跟陈炳搭档了两年，算是观察室里少数还能撑下来的“老兵”之一，年纪比陈炳稍小几岁，但神情却更加疲惫，整个人瘦得像根竹竿，一身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我还真没见过哪个研究员像他那样年轻。”陈炳摸了摸下巴，语气里透着些许意味深长：
“你刚刚注意到没有，他站在那里的时候，整个人很……稳。”
“稳？”李宇被这个词逗笑了：
“怎么个稳法？”
“别打岔，我是认真的。”陈炳皱了皱眉，指了指屏幕上的一组波动数据：
“你看这个，刚才他的站位正好在暗河边缘，靠近那地方的人，心率和脑电波都会有剧烈波动——哪怕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战士也不例外。可他的数据，完全平稳，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李宇皱了皱眉，调出另一组监测界面。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复杂的图形波动，那是连接在观察室核心系统上的一台高精尖仪器所捕捉到的实时数据。
仪器的名称是“人体生理信息捕捉系统”，是以军用级别的生物监测技术为基础改进而来的，专门用来观察古依依的生理状态。
这套系统极其敏感，能够从数十米之外捕捉到人体最微弱的变化，比如心率、血压、脑电波，甚至连皮肤的微小电流变化都可以实时记录下来。
仪器是为了监控古依依在使用能力时的身体变化，后来，随着研究的深入，这套设备也被用来监控周围环境中的生物生理波动，以便更全面地掌握地底区域的情况。
“看到了吧？”陈炳指了指屏幕上那条几乎平直的曲线，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解：
“连秦主任和关主任都有波动反应，可他……一点变化都没有？”
李宇眨了眨眼，把时间轴往回调了一段，屏幕上的数据记录从静态变成了动态回放。
他仔细盯着那些曲线，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还真是……秦主任和关主任的心率和脑电波都提高了至少20%，可那个年轻人的数据，心率、脑电波、皮肤电导率，全都很平稳，跟没事儿人一样。”
陈炳靠过来仔细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我就说吧，他不一般。”
“这……”李宇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嘀咕道：
“这也太反常了。”
“谁知道呢。”陈炳摊了摊手：
“要么是他有特殊的防护手段，要么就是……他本身就不普通。”
“你是说，他也是……”李宇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把那个词说出口。
观察室内安静下来，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嗡鸣声在耳边回荡。
他们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里是31所的核心区，进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肩负着特殊任务的精英，或者是已经超越人类认知的存在。
普通人连靠近都不可能，更别说毫无防护地站在暗河边上。
那个年轻人，能被秦主任亲自带下来，还以如此平静而从容的姿态面对古依依，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觉得他有点眼熟。”陈炳忽然自言自语般冒出一句：
“好像在哪儿见过。”
“见过？”李宇挑了挑眉：
“你确定？”
陈炳摇了摇头：
“不确定，就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能是错觉吧。”
李宇撇了撇嘴：
“熟悉什么啊，估计就是个怪胎。现在这种怪胎越来越多了，你看看那些超凡者，不都是一个比一个离谱？古依依就不说了，能把整座地底玩得团团转。还有上面那几位……”
“嘘——”陈炳伸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警告道：
“小点声，别乱说话。”
李宇翻了个白眼：
“你怕什么？这里又没外人。”
“没外人？”陈炳冷笑了一声，指了指通道尽头：
“你怎么知道他们听不见？”
李宇瞬间闭了嘴。
观察室内又恢复了沉默。
陈炳也不再多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屏幕上。
在这种地方工作，精神压力大的不仅仅是要面对那些未知的超凡存在，还有那种无处不在的孤独与恐惧。
这里是人类文明的边界，是科学与未知的交汇点。
观察员直面的是这个世界上最诡异、最危险的事物。
一个不小心，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更别说，这里没有网络，没有娱乐，甚至连手机信号都被屏蔽。
他们每天能做的，除了盯着这些永无止境的监控数据，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彼此聊聊天，靠着一些无伤大雅的八卦和猜测来缓解压力。
但即便如此，众人的神经还是绷得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说起来，”陈炳像是想起什么，语气稍稍轻松了些：
“你儿子上初中了吧？”
“嗯。”李宇点点头：
“成绩还不错，上次模拟考班里第三。”
“挺好的。”陈炳笑了笑：
“至少比我们强，我初中的时候就知道打架。”
李宇也笑了：
“是啊，希望他能一直这么好学。不过……”
他的笑容渐渐消失：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长大。”
陈炳拍了拍搭档的肩膀：
“希望秦主任这次下来，能有点进展……”
李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愿吧。要不然，咱们这些人还真不知道能撑多久。”
陈炳没有接话，目光再次落在屏幕上。
屏幕中的数据显示，远处的暗河区域，能量波动正在逐渐趋于平稳。
这说明，那边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
“希望这位年轻人真能带来点不同的改变吧。”陈炳在心里默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