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芙白和谷央

机器的油污沾染在浪川的身上，但他全然不在意。

双目散发着野狼般的神色，眼神锐利而坚韧，虽然身躯弯下了腰，但内在没有丝毫变化。

紧接着，他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回答道：

“如你们所见，工厂停工了，我遣散了所有的工人，他们也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全部都要由我来干。”

他摆了摆手，回头继续加入到工作之中。

但这些话显然不足以解答二人的困惑，谷央继续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和詹辙的交手亦是交心，这让我意识到，我一直以来坚持的理念似乎是错误的。”

他仍是那匹孤傲的狼，认为芙白和谷央作为詹辙的随从，不值得他回头好好解释一番，便只是随口说道：

“我从他的刀中体会到一股强大的压力，那股压力并非来自他求胜的决心，而是有人在他背后支持着他，推动着他挥出每一剑。”

“他说过，是别人对他的期许让他变得强大；我便想着，如果我与他做相同的事情，是否就会得到与他等同的力量？”

“所以我就照着他的行动，去做些极富正义感的事情，然后就如你所见了。”

浪川十分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压迫百姓，就像帝国所做的那样。

于是他便站在詹辙的角度思考，思考他会对这些百姓做些什么，然后就送他们离开了。

他也有想过，那些离开的人对他怀恨在心，肯定会想着伺机报复，但他也认了。

毕竟那是他犯下的罪过，他得自己一肩承担。

听完了他的故事和忏悔，芙白语气略带嘲讽说道：

“文明时代有一句古话叫作东施效颦，意思是指盲目地学习别人而沦为他人的笑柄。你就因为一次的失败，否定了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条？”

浪川摇了摇头，反驳道：

“我读过的那本书上告诉我，若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不择手段。如果放弃和改变是通向成功的必经之路，那么我绝不会犹豫。”

他能够审时度势，根据当前的情势改变自己的战略，而不是一味地跟着教条莽进，这份思想在废土时代已经是比98%的领导者的要聪明了。

芙白承认自己小看他了，于是说道：

“你比我想象中要更聪明些，也难怪也会成为一方割据势力的领袖；老实说我很看好你，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盟友。”

“詹辙此前说过，要帮助你夺下整个建水市，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她真诚地向浪川伸出手，但浪川没有立刻接受，只是停下手中的活，回过头来看着她：

“盟友？哈哈，这个玩笑可真离谱，你若是没有眼瞎就看看四周吧，等到黑雪散尽，这个地方就会成为天文台和摩托帮的必争之地。”

“到时候世界上就没有坦克帮了，整个地区都会被战争给摧毁变成满地废墟，坦克帮就会成为第二个原住民，成为建水市历史的一粒小小尘埃。”

“原住民……”芙白听到这个词，眉头微微一皱。

他并未听酒吧老板谈起过这个名词的含义，但直觉告诉他，这背后或许有什么秘密。

“能不能详细说说，原住民的事情。”

浪川倒也没有隐瞒这段充满血腥的历史，直言道：

“顾名思义，他们是建水市的本地人，就和殖民者到来前的印第安人一样。”

芙白追问：“你还知道那段往事……算了这不重要，所以最初的坦克帮、天文台、摩托帮都是外地人？”

“是的，天文台是第一个来到此地，然后是坦克帮，摩托帮是最后一个。”浪川点了点头。

最初的三大组织里，天文台的组成人员都是学者，和原住民也是秋毫不犯。

摩托帮的到来给建水市带去了纷争，他们养仗着自己的强大机动力不停地骚扰着原住民，添了不少的麻烦。

但原住民们也能对抗一下，直到坦克帮到来。

说到这里，芙白已经猜出了大部分的剧情走向，于是说道：

“我懂了，你们依靠手上的技术重启了工厂流水线，生产的武器装备彻底打崩了原住民，是不是这样？”

“是，但并不彻底。”浪川摇了摇头，“当时的三大势力确实都不约而同地将原住民视作优先铲除的对象，然后三线出击将他们打垮，赶到了建水西南方。”

“由此一来四方势力割据着四个角落，已经是最好的局面，将原住民们赶尽杀绝反倒是要面对地区分配不均的问题，所以就停战了。”

“停战之后倒也安稳了一段时间，直到……异常降临！”

“具体是什么情况没人清楚，只知道结果是西南方的原住民一夜之间全数消失，整个地区完全坍塌，只剩下了瓦砾残渣，根本没有办法住人。”

浪川的这番话让芙白和谷央都倒吸一口凉气！

异常无法预知、无法理解、无法探明，碰上了这种情况，那么这批原住民是真的倒了血霉啊，就连银河眼都要致他们于死地！

但这还没有完，浪川继续说道：

“在那之后，一些异常生物也开始在废墟之中出没，白天不会见到他们，但是晚上就成群结队出来袭击人类。”

“所以夜间是一律禁止出门的。”

“宵禁……”听到此处，谷央不禁为詹辙感到了担忧：“詹辙昨天晚上就消失了啊，难不成他已经被怪物吃掉了？”

“他消失了？”浪川皱起眉头，但想着詹辙可能是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不能让随从们知道，便在夜间悄然离去，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他便不再纠结于此，继续说道：“那必不可能，我曾经和那些怪物们打过交道，他们虽然数量众多，对一般人能造成足够的威胁，但绝对不是像詹辙那样强大异常者的对手。”

“他的消失一定是有其他的理由，不过那间酒吧的老板有夜间出巡的习惯，或许你们可以去到那里问问他。”

浪川给芙白和谷央指出了一条线索，但这也让芙白注意到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