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纠纷杀意埋,将门不能免
“大汗,此次战役我正蓝旗损失惨重,没了八个牛录,希望您能将纳入镶白旗的将士重调回正蓝旗。”
“此次大凌河一战,八旗哪个没有受损,现在独独给正蓝旗补充牛录,这让其他旗主怎么想。”皇太极冷声道,心中肉疼那个明将贾琛最后的冲阵麾下镶黄,正黄两旗损失不小,更糟糕的是,不少优秀年轻将官折损!
这些人可都是后金的未来啊!人口稀少,体量小的后金每次战争,对于大明来说些微损兵折将,对于后金而言就有苦难言,这也是皇太极一直想招降祖大寿的原因。
一旦辽东将门的首领祖大寿降了,不提辽东战局如何,就军事人才的大量补充就能让后金收获很多,维持连续战争。
“大汗话不能这么说,你兵败被追,是我令正蓝旗的子弟挡住那些精锐明军,换取你能整顿喘息的时机,这次损失大了,单单这个你给正蓝旗补充牛录,他们谁不服气。”莽古尔泰自持傲气道,脑子想的都是他以及他麾下正蓝旗的救驾之功。
这也是来向皇太极索要牛录的底气!这种泼天功劳怎么也得赏吧!
“砰!”
皇太极再也压制不住怒火,将案几踹翻,“你个蠢货还有脸说!若不是你领近万兵马跟着逃窜,我大军焉能败于明军,早就斩了那为首明将,这仗我们就赢了。”
一直在旁默默没有吭声的代善此时沉着脸开口道。
“那些追杀的明军早已是强弩之末,不过两千余人马,一击便可溃。你却带着兵马跟逃,耻辱,耻辱,我女真勇士的耻辱,未战先怯,你还是父汗的儿子吗!”
莽古尔泰被如此辱骂,怒火冲上脑门,玛德你们懦弱,前方吃了败,当时不明前方情况,为保留我女真实力,撤退不应该!何错之有!如今不念着我的功劳就算了,还斥骂责怪!
紧紧握着佩刀悄然间出鞘七寸怒瞪皇太极,“你身为大汗,应该公平公道,让众兄弟服气,你率先败逃,导致我军损败,却将罪责都推给我,这是想要治我的罪。我不服!
父汗亡后,我奉你为汗,事事顺命于你,你却单单与我过不去!我看你就是想废除父汗立下我们共治国政的遗命!好学那大明皇帝做个独君!”
“大明政体优越,传承千载,学,有错吗!像你这种只知道提刀砍人,眼中只盯着辽东一隅之地庸碌之徒,永远也不知何为治国安邦!”
这时前来禀报军务的德格类,努尔哈赤第十子,也是莽古尔泰的亲兄弟见帐内氛围不对,兄长怒瞪大汗,刀都出了鞘,急声呵斥,“放肆,兄长你这是大逆不道!”
说着上前挥拳向莽古尔泰揍去,试图让上头的兄长清醒些,对大汗拔刀,这是犯大逆之罪,处死也不为过。
两兄弟扭打在一起,莽古尔泰挨了数拳,清醒了不少,这时犯了大忌讳,一脚踹开德格类,对其怒斥两句,趁此离开。
德格类起身嘴上亦是骂该死玩意儿,竟然对大汗无礼等语,也不去看已走的莽古尔泰,反身向皇太极跪拜求情道,“大汗,五哥一时糊涂,蒙了心,我狠狠打了他,想是能让认识到错误。”
“罔顾人伦的畜牲,当初杀自己母亲只为让父汗宠信,也配呵斥我不公!自诩有了些功劳,便谁也不放在眼里,呸!”皇太极怒斥。
德格类沉凝着脸默言!
“他如此悖乱无礼,丝毫不将大汗放在眼里,怎么不去死!”代善跟着道。
到底是莽古尔泰真的弑母邀宠,取悦努尔哈赤,从而丧失了继承后金大汗的资格,还是皇太极为了杀莽古尔泰泼的脏水,不知。
真实之谜无人知晓,总之史料记载的是莽古尔泰弑母邀宠是出自皇太极之口。
莽古尔泰到了晚间率着随从向皇太极请罪,说自己喝多了酒,以致于失仪,冲撞了大汗。
皇太极拒不谅解,若这般也能谅解,那之前所有的变革都成了笑话,君臣之道,大汗威严绝不容丝毫侵犯。
毁了大凌河城后,皇太极又命人去侦察锦州情况,见无机可乘,班师回到盛京城,召集众贝勒议莽古尔泰御前露刃的不敬大逆之罪。
最终是夺去莽古尔泰和硕贝勒爵位,降为多罗贝勒,削去五牛录,罚银万两,甲胄一百,雕鞍骏马二十匹,素鞍骏马十匹。
女真和蒙古都是马背上的民族,尤其重视马,所谓鞍马文化浓重,上层贵族以鞍马精良华美为荣。现代成语的骏马雕鞍便是反映出民族间文化融合,已不可分割。
锦州城,辽东前锋总兵府衙,神都城保卫战结束后祖大寿已经成为整个辽东兵马的总兵,不再单单拘于锦州。
贾琛坐于左首位置,祖大寿陪坐右首位置,一干被困于大凌城的辽东将领个个皆在。
大凌河之战结束,战后相关事宜皆要处置,现在摆在贾琛面前的巨大银子问题亟需解决,不然引起兵乱,恐怕有些早想弄死他的朝臣武将们定会群起攻之。
当初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负债的感觉很不爽啊!
“各位,我许重金挑选四千精锐中的精锐驰援大凌城救你们出来,想是都知道了,有什么想法。”
辽东诸将互为对视几眼又都看向祖大寿,祖大寿品着茶倒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嗯,侯爷因此事今日特意召集我等,心中想来早有腹策,不妨直言。”
贾琛笑笑,只是这笑容多少带着不怀好意,“还是跟你们说话对味,我也不藏着掖着,在座也有十几位,职位高低出个三五,七八万两,想来也不是大问题。
四千兄弟,死伤有一千五百三十二人,我想让你们来除这些兄弟的抚恤,给予他们家人四百两,余下的银钱可以用后半生抚育代替。”
参将高光辉小心开口道,“都督我们也有大一家子要养活,要说拿出个三五百两,甚至一两千两,咬咬牙也就出了,这上万两确实困难拿不出来啊。”
“是吗!看来你们认为你们的命,不值个几万两了,还是说便是我去不救,你们也能投降鞑子活下来,继续有荣华富贵在,出钱亏了!”贾琛眼中掠过一抹冷意。
这些人唯有何可纲一人殉国,其余人皆随祖大寿降了后金,后面祖大寿叛逃回锦州,这些人却是都留在了后金当官。
祖大寿依旧不慌不忙的端起天青蓝茶杯品着香茗,还不到他开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