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眼球
“滚尼玛的蛋！”孙方宏瞪着陈兵低声呵斥，“舞台右边那两个房间是吧，我都去找一圈。”
“我们几个守住后门。”刘朔沉声说，“不能让那些狂尸冲进来，否则我们都得死。”
“我一个人去。”席昌盛忽地说，他紧握着铁锤的右手开始微不可察地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持枪戒备着四周的几人皆是一怔，都向他投去惊诧的目光。他们没想到席昌盛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自己去，从窗户走，正好可以绕开过道的那些狂尸。”席昌盛见几人的神色，又重复一遍。
“如果那窗户上锁了呢？”赵天瑞拧紧眉头，冲着舞台边的窗户扬了扬下巴。
“那扇窗户插销坏了，根本关不上。”席昌盛轻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上次体检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一直没来得及修理。”
“走到哪都观察这么仔细，你祖上做什么的？侦探吗？”陈兵在一旁哂笑道，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去你玛德！”孙方宏显然没有心情开玩笑，一脚踩在他脚踝上，痛得陈兵脸都变了形，顿时收敛了笑容。
“陈兵，你要是想死，从后门走出去。”刘朔望向拉合的遮光窗帘，“席昌盛，如果外面情况不对，立刻原路回来，我们另想办法。”
席昌盛点点头，旋即猫着腰，沿着后排椅背快步前进，刘朔紧随其后，两人很快到达了报告厅右侧离得最近的窗帘边。
“席昌盛，等一下。”
他刚撩开窗帘，轻轻拉开窗户，准备一跃而下，忽地被刘朔叫住。他回过头，看见身后的刘朔一脸凝重的神色，他只得用问询的眼神瞅了刘朔一眼。
“枪，确定不带？”刘朔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席昌盛这才注意到刘朔的双手各抓住一把95式步枪，而不远处的李文也冲他抬了抬枪口，做了个口型，示意他做好准备。
“我用不好那玩意，响声太大，别把外面那些疯子也吸引过来了。”席昌盛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情况不对，你们从这边窗户直接走，我从前面窗户跑，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刘朔犹豫了一番，嘴唇翕动两下，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冲他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计划。
席昌盛捂住胸口，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随即，他一把拉开窗户，跨过窗后趔趄落地，尽量减小声音。
与此同时，刘朔立刻探身出窗，架枪掩护他，确保他的安全。
看着远方影影绰绰、黑沉沉的树林，席昌盛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立刻俯下身子，贴着墙壁向前移动，试图尽快到达目的地。
经过下一个窗口时，他隐约听见窗内渗人的笑声，那笑声如同寒冰一般刺穿了他的脊梁骨，让他的脚步变得更加沉重。他感到自己的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一般艰难，几十米的距离似乎遥不可及。
他不断左右四顾，生怕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危险。凌晨的微凉空气让他呼吸急促，汗水不断从额头上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脚下踢到什么，身体猛地失去了平衡，猛地一沉，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踉跄几步。
他伸出手指，试图在空中抓住什么以稳住自己的身体，但只是无力地划过，什么也没抓到。
下一秒，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青草地上，他顾不得从下巴蔓延开的剧烈疼痛，猛地扭过头，看向自己脚边——
一具只剩上半身的尸体伸直了胳膊趴在地上，整个脸孔都被厚厚的霉菌侵蚀，月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灰白色，看起来既恐怖又恶心。它身下的大片血迹早已干涸，浸入土地，难怪刚才踢到它时没有任何滑腻的感觉。
他咬紧牙关，艰难地爬起身，冲着不远处窗边蹙眉架枪的刘朔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他又脚步蹒跚地继续向前走。
片刻后，他终于走到了墙角的窗户下，他抬手轻缓地拉开窗户，抻长脖子向厅内察看，紧张到几乎要窒息。
距离自己最近的尸群不过五六米，它们仍旧聚集在音箱下挥舞着手臂试图把音箱拉扯下来。这些疯子般的尸体对他来说既是威胁也是谜团。
隔着如此近的距离，他倏地恍然大悟，终于了结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报告厅外面如此大的动静一直都没有引起这些疯子的察觉？
从打开后门看见厅内群聚的疯子起，他就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些疯子早就应该一拥而上，将他们屠戮殆尽。
但此刻，看着血流满面，两眼空空的茫然四顾的尸群，他豁然开朗。
面对那些嘴角抽搐不断发出笑声的狂人们，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翻入窗户，在一群统统失去眼珠的疯子的盲目“注视”下，他捻手捻脚地走上舞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端着枪的四人紧张地注视着他以极其危险的距离绕过尸群，慢慢接近音响控制室，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手里的准星跟随着席昌盛的身影不断瞄准离他最近的狂尸。他们知道，一旦席昌盛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吴蓉圆瞪着眼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被这令人肝胆俱裂的惊险画面吓到尖叫。
席昌盛摸进音响控制室后，迅速又悄然地再次出来。他手里紧握着一个不知来由的黑皮本，神情莫名严肃地冲着相距甚远的众人挥了挥，示意自己已有所发现，随后又将手搭在隔壁储藏室的门把手上，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门后。
又是约摸半分钟后，见席昌盛仍没有推门走出来，孙方宏几人耐不住性子，开始焦急起来。他们端着枪，顺着未被狂尸占据的中间走道，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准备随时掩护席昌盛。
此时，席昌盛正在满是灰尘的储藏室里焦急地翻箱倒柜。他的双手在旧书、破纸和杂乱的物品中穿梭，眼睛则紧盯着每一个可能隐藏秘密的角落。终于，在书柜的最下一层的储物盒里，他找到了一叠印着鲜红印章的健康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