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发
那晚精灵少年的话犹在耳畔响起，这未免也太巧了。不仅是塞莉娜，连魇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您该出发了，塞莉娜小姐。”厄瑞斯打断了她的思绪。
队伍已经跟随着安娜的脚步慢慢往前，不止厄瑞斯，珐丝与妮可也站在一旁望着出神的她等待着。
出了王都的城门，一片旷野中被魔法阵禁锢住的是教廷准备的马匹。安娜率先上了马，她的骑士们紧随其后，于是大家纷纷开始上马。
一个小声的，带着些拘谨的声音响起:“我不会骑马……”
她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衣服，明亮的眼睛在那张圆润可爱的脸上，很是亮眼。
安娜发出了一声嗤笑，她勒转马头，张扬的红发在空中飞舞着。
“从王城到边陲，你不会打算走着去吧？”不等女孩回答，她眼中带着讥讽继续说道:“不会骑马就用魔法控制它，你没有驾驭它的能力，连脑子也没有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孩涨红了脸，鼓足了勇气凑近最近的马匹，学着众人翻身上马，马儿只是走了几圈，她却几乎快要被带翻下去。
可她却稳住了，连同她挺得笔直的脊梁，小声而又坚定的说道:“我能驾驭它。”
妮可骑着马凑近了塞莉娜，看着这一幕像是闲聊般:“你看，能来到这王城的，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少女，也拥有足够的野心。”
“人为自己的野心所驱使，并不丢人。”塞莉娜回答道:“相反，是一件很值得赞叹的事。”
“那么，你的野心是什么呢？塞莉娜。”妮可像是只是随口一问，并不等她的回答，马蹄的脚步就跟上了出发的的队伍。
安娜没有理会圆脸少女的回答，她只是漫不经心的调转回了方向，驾马疾行。所有人纷纷跟上，一路驰骋狂奔，终于，赶在了日落之前，众人来到了迷雾森林之外。
一个个帐篷在日落的霞光中慢慢被搭建了起来。
“搭好了！塞莉娜小姐！”厄瑞斯少年爽朗的语气中带着雀跃，他拉着布诺伊往旁边退了几步，向塞莉娜展示着他们搭建出的帐篷。
坚固美观，一看就是认真用心的产物。
“多谢！”塞莉娜拂开门帘进了帐篷，瞥了一眼就在帐篷外厄瑞斯带着布诺伊在一旁吃着准备好的肉干与面包，畅笑而谈的模样。
魇在项链中带着长辈的语气感叹道:“真是个俊美开朗的少年。”
塞莉娜打断了它的感慨:“妮可的目光已经阴晦的扫向他三遍了，应该在不一会后，他就会摆脱掉布诺伊，单独去见妮可。”
魇的话风蓦然一转，善变的开口:“可惜就是还没认清自己真正的同伴是谁！”
厄瑞斯离开的时间很是短暂，布诺伊甚至没有丝毫的怀疑。
静谧的夜色总是格外让人容易安眠，塞莉娜半睁着眼透过门帘缝隙看着那个半坐在门口的少年，他抬着毛茸茸的脑袋，像是在望着整片绚丽的星空。
塞莉娜走出了帐篷，月光皎洁却又隐于群星肆意闪耀的夜空，它们各自散发着光辉，相互映衬。
听到动静的厄瑞斯第一时间转过了头，他望向星星的那双眼睛，此刻望着塞莉娜的下颌。
少女低下了头，于是清澈的双眼撞进了厄瑞斯澄净的目光中。
“很好看。”塞莉娜说道。
厄瑞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晚风轻柔吹过，她的裙摆触碰到厄瑞斯的盔甲却又一瞬分开，塞莉娜挨着他一同在帐篷前坐了下来。
“星星，很好看。”
厄瑞斯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意，与白日热情爽朗的他不同，此刻的他看起来温柔而又沉静。
“塞莉娜小姐还不睡吗？”
塞莉娜却不答反问道:“你又为何还没睡呢？”
“守夜。”厄瑞斯的回答言简意赅。
塞莉娜的视线落到了这一堆帐篷中最外缘处，巡逻的骑士们身上，那是安娜派出守夜的人。
厄瑞斯瞬间意会了她的意思。于是他偏头凑近了些，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意图:“塞莉娜小姐相信等会会有热闹看吗？”
两人的距离近的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塞莉娜顺着他的视线扫过那些贵族小姐们的帐篷。
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有的帐篷，搭的过于潦草了。
不等两人再次开口，魇接过了厄瑞斯的话:“等夜色再深些，她们就会离开队伍。”
塞莉娜面无异色，当着厄瑞斯的面，并未回应魇，但魇也并不需要回答，它继续分析着:“对于依附神权而屹立的家族，这是荣耀。但对那些依附于王权之下的贵族来讲，和帝国的血脉争这个位置，跟造反有什么区别？毕竟，安娜是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之一。”
魇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名贵族少女从帐篷中走了出来，观察着周遭，然后蓦然对上了塞莉娜的视线。
她的面色僵硬了一瞬，却又无视了塞莉娜的目光，带着骑士上马扬长而去。第一个离开的少女仿佛一个讯号一般，紧接着，陆续有人离去。
接连不断的马蹄声吵醒了更多的人，却谨慎的，没有任何人开口质疑。
珐丝与妮可住在塞莉娜的两侧，她们两人也掀开了门帘走了出来望着这一幕。
“这只是第一批。”轻柔的风送来妮可意味不明的声音。
安娜坐在骏马之上，悠闲的踱步在整个营地之中，她的声音清晰可见的传遍每一处的帐篷。
“不想死的，在进入迷雾森林之前，可以随她们一同滚回去。虽然是有些丢脸，但凭着光明魔力的天赋，在王城混口饭吃还是不在话下。不要认为我是在侮辱你们，这是我作为帝国王室的仁慈提醒。”
“她说的没错。”魇和妮可的声音同时低声响起。
在场却并没有人离开，大家只是沉默的回了营帐之中，连同对那些言语都不感兴趣的珐丝，也转身回了营帐。
塞莉娜避开了妮可想要分享的眼神，拉着厄瑞斯，也回了营帐之中。
“塞莉娜小姐不想听听妮可小姐接下来想说什么吗？”
塞莉娜只是打量一般看着他，然后摇摇头:“没兴趣。”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塞莉娜只觉得厄瑞斯告辞之前，目光瞥过了自己胸前的项链一眼。项链中，魇的声音不停的传出，充斥着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