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有年龄够大、能独自狩猎的猫到高石下集合,参加族群会议!”
听到叶星响彻营地的清晰喊声,小根将脑袋探出育婴室,接着蹦蹦跳跳来到空地上。天族族长正站在那块耸立在空地中央的巨石顶端。巨石高达三尾,侧面长着一片片黄色的地衣,底部裂开了一条缝,缝隙后的空间就是族长的巢穴。
小根急忙朝高石跑去。这时,另一只猫扑到他身上,小根站立不稳,在满是鹅卵石的营地地面上翻滚起来。欢快的尖叫声传进他的耳朵:“逮到你啦!”
别闹了,小松针!小根认出是同窝手足的声音,看到她的双眼在一鼠外闪烁,不由得心中叹息道。他扭动着脱开身,收着爪子往小松针的耳朵上挥了一掌。
“别闹了,鼠脑子。”他说道,“我想听叶星要说什么。”小松针坐起身,抖掉黑白相间的皮毛上沾着的尘土和沙砾。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扬扬得意地应道。
“我也知道。”小根回嘴道。他环顾营地,看到更多的族猫从他们的巢穴里出现了。龟爪和莺爪从遮掩着学徒巢穴的岩石间挤了出来,然后飞奔过营地去找他们的老师梅花心和鼠尾草鼻。这两位武士刚从巢穴里出来,他们的巢穴就位于巨大的山楂灌木伸展出的枝条下。他们后面紧跟着梅柳和副族长鹰翅。两位巫医斑愿和躁片正在营地远端的两块圆石之间分拣药草,也抬起头看着。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听到母亲的声音,小根转过身,看到紫罗兰光就站在几步之外。紫罗兰光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身体随着咕噜声轻轻颤抖着。
“当然知道。”小根回答道,“我和小松针六个月轮大了。
叶星要把我们晋升为学徒了。”
说话之间,一阵兴奋之情从小根心底升起,但他努力将这份情绪压了下去。每只幼患都会成为学徒,但他知道,自己若是想成为一位武士,就必须专注于训练,要学会老师教授给他的一切知识。而且我要尽力成为最优秀的武士!
“没错。”紫罗兰光回应道。“看看你的样子!”她又叹口气补充道,“任谁都会以为你才被倒着从一丛荆棘里拖过来!
小根耸起肩膀,母亲对他一通狂舔,将他的皮毛整理平顺。
小松针也趁机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尾巴端正地卷住前掌坐了下来。
“天族同伴们,”当整个族群的猫在高石前聚成了一个参差不齐的半圆后,叶星开口道,“今天是族群生活里一个重要的日子,我们就要任命新的学徒了。”她从高石上跳下来,向小根一挥尾巴发出示意:“小根,到这里来。
小根突然感觉四肢发软,有些撑不住自己。他摇摇晃晃走上去站到族长面前。叶星将尾巴放到他的肩膀上。
“从今日起,”她大声宣布道,“这位学徒将被称为根爪。
露泉,你是一只尽责尽忠的猫。你来做根爪的老师,我相信你会把自己优良的品质教授给他。”
根爪满怀敬意地朝叶星低了低头,然后从猫群围成的圈中跳过,站到那只健壮的灰色公猫身边。对方正等待着他,宽阔的脸庞上满是高兴的神情。根爪抬头与他碰碰鼻头,说道:“我会很努力的,我保证!”
“我相信你会的。”露泉回答道。
“根爪!根爪!”
听到族群欢呼他的新名字,羞怯顿时涌上根爪的心头,但奇怪的是,他同时也感到非常开心。我在族群里的生活从此真正开始了。
根爪在老师身边站定。叶星将小松针唤上前来,给她赐名松针爪,让她当芦苇掌的学徒。
“松针爪!松针爪!”他和其他族猫一起欢呼着。
根爪环顾那些为他的妹妹欢呼的猫。他从他们闪闪发光的眼睛和挥舞不停的尾巴中看出他们的激动,以及对他们两个即将开始武士训练的学徒的鼓励。天族是最好的族群!做天族猫真是太好了
但看到父亲阿树,根爪的开心顿时便消失了。阿树正坐在猫群围成的圆环边上,脚掌缩在身下,一副好奇的表情,似乎觉得这一切很好笑,完全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他不为我感到骄傲吗?我刚当上学徒,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但根爪想起,离群超然正是父亲一贯的样子。族群生活似乎吗?
一直都让阿树感到困惑,即使是在与他们共同生活这么多个月轮以后,他还是不太理解族群。
“嘿,恭喜啊!”鸢爪朝根爪蹦过来,亲昵地推了他一下,“你现在也是学徒了。”
根爪低下了头:“谢谢你。”
“是啊,你们的妈妈看起来很自豪。”龟爪走过来接话道,松针爪跟在她身旁,“不过你们的爸爸看起来就没那么骄傲了。”
她说话的语气不过是在开玩笑,但这句话仍然像根刺一样扎痛了根爪。他之所以这么敏感,是因为他刚才一直在想这件事。他气得毛发竖立。
“阿树也为我们骄傲。”他坚称道,“只不过他表现的方式比较搞笑而已。”
松针爪的毛发也支棱起来,她眯缝起眼睛圈着龟爪。“不是每只猫都得一个样子。”她嘶嘶道。
“不用那么生气,”莺爪说道,“龟爪只是在开玩笑。你们总得承认,你们的父亲有点儿古怪。”
“古怪也很好啊!”松针爪飞快地回嘴道,“在解决争端方面,阿树可是森林里最好的猫。”阿树被任命为了族群的调解者,五大族群里仅他一位。
“不过他最近没调解什么争端,不是吗?”莺爪反问道。
“那是因为最近没有什么争执。”根爪反驳道,“我们现在同其他族群和平相处,这多亏了阿树,我们可得多加感谢。
“你说是就是吧。”莺爪快活地说道,“好啦,我们到巢穴去吧,我们会帮你们做窝铺的。”
根爪怒气稍息,毛发也伏了下来。他正要跟着莺爪和龟爪过去,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先问过老师是否同意。他转向露泉,但还没开口,这只灰色公猫就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等你弄好了,”露泉命令道,“自己去吃点儿猎物,然后来找我。我们去进行你的第一次领地巡游。”
“你也是。”站在旁边的芦苇掌对松针爪补充道,“我们一起去。”
“太好了!”松针爪尖声叫道,接着她便低下头来,显然是在为自己表现得像只幼崽而感到不好意思。
她跳步跑过营地,紧紧追着龟爪和莺爪,根爪也跟了过去。
他们在新的巢穴里为自己做好窝铺后,根爪和松针爪倦伏到了猎物堆旁。根爪看到了阿树,后者终于站起身,慢悠悠地朝他们走过来。他过来时经过育婴室通道,贝拉叶和小鹪鹩正在那里小憩,享受着秃叶季苍白的阳光。根爪注意到小鹪鹩在阿树经过时跳了起来,颤抖着紧紧靠在母亲身边。贝拉叶用尾巴裹住幼崽的双肩,绿色的双眼里怀着敌意,一直瞪着迈步经过的阿树。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根爪想了想,压下了一声叹息。
他无法责怪贝拉叶厌恶阿树,不让她的孩子接近阿树。小鹪鹩是贝拉叶这一窝幼惠里唯一幸存的。那时悲痛笼罩了整个族群,而阿树把情况弄得更糟糕了。他坚持说那两只还没起名就死去的幼崽仍然跟在小鹪鹩周围,看护着她。小鹪鹩吓坏了,其他的族猫也对阿树很是恼火。
我这辈子都从没那么难堪过!
“嗯,当学徒了啊。”阿树一边评论着,一边走到根爪和松针爪跟前,开始打量猎物堆寻找美味多汁的猎物。
“是的,太棒了!”松针爪没有看到小鹪鹩的反应,她从自己正在大快朵颐的那只乌鸦身上抬起眼说道,“我们吃过后就要去巡游领地了。”
“很好。”阿树说道,“别忘了我告诉你们的,在和狐狸战斗时该怎么办。”
“记得!”松针爪欢笑着发出小声咕噜,“就是根本别和它们战斗!”根爪的目光紧紧地盯在自己的老鼠上。
阿树怎么就不能像其他猫的父亲那样,给我们一点儿有用的建议呢?
这时,他感觉到有只脚掌戳了戳他的身侧。“你怎么了?”阿树问道。
“没事。”根爪咕脓着,又咬了一口猎物。
“那刺猬都会飞了。”他的父亲根本不相信,“得了,告诉我吧。”
根爪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阿树绝对不会放弃询问的。“就是······你过来的时候小鹪鹩的反应。”他嘟哝着说,“你当初不该把你看到她死去的手足那件事告诉她的。她还那么小,你那么做,只会吓到她。”
“我以为说了会对她好一些。”阿树烦恼地摇摇头,“我以为她会想知道他们还在她身边,看护着她,直到他们离开前往星族。”
“她根本就不懂!”根爪大声说道。他不由自主又补上一句“其他的猫从不会说这种古怪的话!”
他抬眼瞥向父亲,看到阿树的眼里带着一抹受伤的神色。
“我养育你长大,希望你能有自己的思想。”阿树说道,“我不希望你只是盲目地跟随族群的思考方式。族群的一些思考方式很好,但并不是万能的。
根爪没回答,只是大口咽下最后一口老鼠肉。他的每一根毛发都清楚父亲说得不对,却找不出话来反驳。但愿我的学徒期能赶快结束。他想道。他迫不及待地想成为武士,证明自己对族群忠心不贰。等他们看到我和我父亲并不相似后,我的族猫或许就不会再把我也当成怪猫对待了。
根爪站起身,将露珠从皮毛上抖掉。缕缕雾气仍然在树木间浮动,空地上的草叶也聚满了水汽。
这样的早晨可不太适合让露泉向我演示战斗动作!我们会连骨头都被浸湿的。
自打根爪和松针爪成为学徒以来,已经过去两天了。根爪一直十分期待黎明时分,在两位老师的带领下,跟妹妹一起到营地外上第一节战斗训练课。但这和他预想的情景并不太一样。
“我们再试一次。”露泉说道,“还有,记住我告诉你的话。要是对方已经把你摁倒了,脱身的最好办法就是瘫软下来,让对方以为你放弃了,然后猛地摆脱对方的控制,动作越快越好。懂了吗?”
根爪点点头:“好的。”
露泉扑过来,把他撞翻在地,然后一只脚掌按在他的脖子上,一只脚掌摁在他背上,将他制服在地。根爪让自己瘫软下来。正当他准备向上跃起的时候,听见空地对面传来一声胜利的欢呼。鸢爪和龟爪正在和老师一起训练,他们在空中跳跃着、扭打着。鸢爪刚才成功地从龟爪身下撞开了她的脚掌,并扑到她身上,上下颌对准了她的喉咙。“做得好。”他的老师鼠尾草鼻表扬道。
我永远做不到那样。根爪心想。
“等你准备好了,”露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恼怒,“你的对手早已把你的皮给扒下来了。”
“对不起。”根爪低声说。
他等了几个心跳的时间,然后全力向上跃起。但他没能彻底跃出老师的控制范围,反而被露泉猛地往下一拽,一下子就跌跌撞撞地落回地面。露泉的两只脚掌紧紧地按在他的尾巴上,将他制住了。
和之前的结果一样。根爪想道。等露泉放开他后,他抖了抖皮毛。都怪鸢爪。要不是被他分心了,我本来是能做到的。
看到松针爪跃入空中,将芦苇掌掀得远远的,最后得意地一甩尾巴四掌着地,根爪感觉更难受了。
“今天就到这里。”露泉说道——根爪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等你明天能集中注意力后,我们再来试这个动作。现在你和松针爪可以一起练习了。”
根爪只是点点头,难堪得说不出话来。
“嘿,露泉!”梅花心在空地另一边喊道,“你的训练要是完成了,想不想去狩猎?”
“当然。”露泉回答道,又瞥向芦苇掌,“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根爪羞愧得皮毛发烫,看着四位老师一起走开。松针爪朝他走来,用鼻子碰碰他的肩膀。“没事的。”她轻声说,“我们来练习吧,你很快就会掌握要领的。”
“我觉得我永远都掌握不了。”根爪恨恨地回答道。
“你等的时间太长了。”龟爪的声音加入对话里,她和鸢爪走过空地,来到根爪、松针爪身边,“而且你必须确保自己不在起跳前绷紧肌肉。否则,会把你接下来的动作泄露给对方。”根爪感激地对她点了点头。但还没等他开口,鸢爪就抢过他的话头。
“或者你可能只是决定走一条异乎寻常的道路,所以心思不在这上面。”年长一些的学徒说道,目光里闪出一丝恶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根爪质问道,他的毛发开始因为敌意竖立起来。
“说不定你训练这么不顺利,是因为你并不是真的想成为武士。没准你其实想当那种和死猫说话的家伙。毕竟,你父亲就有他自己的‘那一套’,是不是?“鸢爪的声音里带着揶榆。
根爪体内怒意汹涌,他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毛发全都立了起来。他嘴唇后缩,怒吼道:“别这样跟我讲话!”
“不然会怎样?”鸢爪嘲弄道。
根爪往前迈了一步:“不然我就把你的耳朵给撕下来!”“嘿!”龟爪挤到两只公猫之间,“你们要是打起来,会惹上麻烦的。”她又朝根爪讥讽地补了一句:“而且你也不大可能赢。”
她的嘲笑让根爪失去了最后一丝自控力。他怒吼一声,朝玳瑁色母猫猛扑了上去。他听到松针爪大喊他的名字,却没有理会,而是伸出爪锋,探长前掌,朝龟爪挥了过去。
他的攻击没有奏效。龟爪迅速地朝旁边撤开一步,将根爪的脚掌从他身下钩开。根爪砰地摔到地上,喘不过气来。龟爪前掌按在他的脖子和肚腹上,俯视着他。
根爪怒气冲冲地嘶吼一声,一下子想起露泉示范过的动作,便浑身瘫软下来。但当他试图朝上跃起时,却只是砰地落回了地面。他扭过头,看到龟爪的脚掌按在他的尾巴上,满脸的得意。“你该放聪明点儿,不要攻击我们的。”她说道,“我们比你年长,也更会打架。不要因为被鸢爪说中了就朝我们挥爪子。也许你该到其他地方当你的怪胎去!”
她后撤一步,让根爪爬起来。哪怕并没有武士看到龟爪完败他的一幕,根爪也又羞又恼,皮毛感觉像着了火一样。
“我会成为一位强大的武士的。”他倔强地说道,“我会成为族群的重要成员。我不是怪胎。”不像阿树那样。他在心里对自己补了一句。
两位年长的学徒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好啊,你要是想证明自己,那说不定能来给我们帮个忙。”鸢爪提议道。
“根爪,别去!”松针爪走到他的身边。“露泉叫你做练习。”她急切地说道,“你不会想和这两个愚蠢的毛球纠缠的。他们只会给你使绊子。
根爪的部分理智告诉他,自己的妹妹说得没错。但他能想象得出,现在要是露了怯,那两位年长的学徒会怎么奚落自己。
“我能照顾好自己。”他碎了一口,“好啊,鸢爪,你们想要我干什么?”
“我们要到湖边去一趟,”莺爪说道,“那里应该长了斑愿和躁片需要的药草。要是我们能采到一些,就表明我们已经为成为武士做好准备了——说不定还会被赐予武士名号呢!你敢不敢和我们一起去?”
“当然。”根爪答道。
“根爪,别鼠脑子了!”松针爪乞求道,“要是叫露泉发现了,你就麻烦了。”
犹豫像只蠕虫一样在根爪的肚子里翻搅着。露泉已经受够我了——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但他又看到了年长学徒们眼睛里闪烁着的嘲讽。“我不在乎。”他对妹妹说,“再说了,露泉不会知道的,除非是你找他打小报告。”
哥哥竟然觉得自己会出卖他,这令松针爪露出了受伤的神色。“我不会的。”她说道,“但我觉得你脑子里一定是进蜜蜂了。
她转过身,朝着营地的方向大步走开了。在一个心跳之间,根爪想追上她,对她说自己很抱歉,不该让她难过。但他知道,他不能在其他学徒面前退缩。“行了,我们走。”鸢爪下令。
根爪跟着红棕色公猫朝大湖走去,龟爪走在队尾。每向前一步,他都感觉空气会更冷一分。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好像有冰霜做成的爪子深深地刺进了他的毛发里。
“你是只怕兮兮的老鼠吗?”龟爪嘲弄他,“你要不要回温暖舒适的育婴室里去啊?”
“我才不怕。”根爪回头怒瞪着她,坚持说道,“我只是冷而已。”
“当然啰。”龟爪轻笑着回道。
然而,虽然根爪打死也不会承认,但当他和另外两个学徒从树林间钻出来,站在一个朝着湖岸斜下去的斜坡坡顶时,仍不禁感到害怕。一湾灰色的废水出现在他的眼前,冷风吹过,水面泛起层层波纹。水域的边缘,灰色在湖泊冻结处转为白色,冰面从鹅卵石滩伸展到了几尾外。
“好了。”根爪说道,“我们开始找药草吧。
他在一丛蓬乱带刺的灌木下看到了零星幸存的绿色,于是将身体贴近地面,往前爬去,向灌木下方张望。但片刻后,身后传来的哼笑声让他停了下来。他扭动着转过身,看着另两位学徒。
“你在干什么?”鸢爪问道,尾巴高兴得翘了起来,“我们还没告诉你我们要找什么呢,你觉得自己要怎么找?”
又一波难堪的热浪席卷根爪,几乎驱散了冷风带来的寒意。“我只是想帮忙。”他愤愤不平地反驳道,从灌木下拖出身子,“你们要是只会站在那里笑话我,那你们就自己找药草去好了!”
他跳转过身,打算跑回营地,但莺爪把他拦住了。
“怎么了?”他问道,“你连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吗?要是这么点儿小事你都受不了,那你还想成为哪门子的武士?“
根爪将爪子深深扎进地里。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因为怒火绷紧了,他只想朝鸢爪扑过去,撕烂他那张写满嘲讽的脸。但他意识到,两位年长的学徒是在故意侮辱他。
我攻击龟爪被打败的时候,他大概看得很开心,而且想再看一次。哼,我才不会遂了他的心愿
紧张和愤怒让根爪的心在胸膛里坪煙直跳,他抬起头,撑起剩下的每一寸尊严,小心翼翼地绕过鸢爪,踏上回营地的路。他觉得站在年长猫面前的自己很脆弱。即便他想要将爪子挥上鸢爪的口鼻,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输。
而且要是被露泉听说了,我肯定会有麻烦的!
“这才对嘛!”龟爪在他身后喊道,“溜回育婴室去吧!去告诉你妈妈,其他可恶的猫对你好坏啊!”
“你真的认为自己够聪明够勇敢,能成为武士吗?”鸢爪附和道,“你不觉得你还是滚去和看不见的死猫说话比较好吗?”
怒火涌上根爪心头,燃尽了他在片刻前下定的决心。他猛地跳转过身。“我会让你们知道我适合成为武士的!”他怒吼一声,址着牙,亮着爪,朝另两位学徒直直冲去。
鸢爪和龟爪一闪身躲开了。根爪跑得太快,刹不住脚步——他从他们身边冲过,冲下湖岸朝大湖冲了过去。他努力想减慢速度停下来,只觉得脚掌在岸边的鹅卵石滩上拍打着,然后就溜到了冰面上。他朝水面滑去,竭力想将爪子插稳,却只能惊恐地眼看着冰面上崩开一道道裂隙。暗沉沉的水漫上他的脚掌,冰凉的触感令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一个心跳过后,冰面裂开,他恐惧地尖叫一声,坠入湖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