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谢菲尔德
深夜，血红色的月亮挂在了天空中，将原本黑暗的天空照射得十分的猩红，单单是抬头便会让看到的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我受够了！！！”
“哎。”
办公室里，谢菲尔德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愤怒的指挥官两只手重重地拍在了办公桌上，怒视着她在大声地呐喊，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每天都被你说来说去，我烦死了！！！”
“主人，等……”
“闭嘴！”
指挥官直接大声地打断了还没搞清楚状态的谢菲尔德，随后他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钢笔，双手颤抖地握着笔头，露出平日不曾见过的凶恶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她。
谢菲尔德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一幕，想要阻止却又阻止不了，倒不如说，自己不知道为何动不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指挥官在狂怒中。
“老是说我害虫废物的，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不是这样的，主人，我只是……”
“吵死了！！住口！！我不要再看到你！！”
“……”
在指挥官的厉声漫骂和呵斥声中，被打断了话的谢菲尔德身体一震，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她是第一次看到指挥官变成这样的可怕，那言语透露明显的嫌恶感令她脑海里浮现出了直截了当的结论——指挥官他很讨厌我，很厌恶我。
很快的，就又出现了更令她难以置信的可怕事情了。
“只要把这个插进去，就可以离开了……呵呵呵呵”
用着惊悚的笑声，拿着钢笔的指挥官阴沉地笑道。
“主人，不要！……快放下！”
眼看指挥官要做傻事，不能动的谢菲尔德焦急地伸出了手，拼命地阻止道。
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给我滚啊！”
伴随着最后的一个怒吼声，指挥官一个用力，直接用笔尖捅破自己的脖子。
“噗！！！！”
“！！！主人！！”
伴随着指挥官脖子鲜血疯狂的喷出，场面一度十分血腥。而望着眼前的恐怖场景，站在那里不能动的谢菲尔德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幕的发生，金色的眼眸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痛苦地大声喊道，悲鸣的声音穿过了办公室，仿佛传播到了世界，而紧接着开了始扭曲崩塌……
“呜啊！”
惊吓地喊了一声，谢菲尔德直接从床上惊醒了过来，慌忙地支起身，被吓得苍白的娇脸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而在喘着粗气，额头渗出了许多的汗水，就连睡衣的衣领上也被汗液浸湿了大半。
皎洁的月光从玻璃射了进来，将房间里的黑暗隔开了一角，形成了光暗两世界。
“哈，哈……”看了眼四周确认是自己的房间，这才缓过来的谢菲尔德轻轻抹了下额头的汗水，不敢相信地盯着自己的手，紧张地自问道：“……刚刚的，是梦吗？”
安静的房间没人回答她，毕竟就她一个人在。
冷静下来的谢菲尔德重新躺回了床上，暗金色的眼眸微微轻垂而下，似乎对刚刚的梦还心有余悸。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说……这是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吗？）”
回想刚刚梦里触目惊心的一幕，轻抚刘海的谢菲尔德的眼神闪过了一丝的悲凉，不由自主地瞄向了那边黑暗的角落。
不远处那黑暗角落的化妆桌上，放着一张保护很好的边框合照。照片里的，则是一脸平淡的她和笑得开心的指挥官，那好像是她去逮出去玩的指挥官不小心被照的，当时那个傻瓜还说着算是纪念什么的。
谢菲尔德缓缓从床上起身，将照片轻轻拿起，看着照片上在苦笑的指挥官，谢菲尔德的心情得到了缓和，唇角也跟着微微扬起了起来。
“（这几天，还是对他温柔点吧……）”
在心里暗暗想道，谢菲尔德将照片轻轻放了回去，随后回到了床前。
夜晚，依旧的沉寂无声。
过了两天后，一次午后的办公室内————
“那个，贝尔法斯特，谢菲尔德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坐在沙发上的指挥官抱着双臂，一脸思索的样子朝着旁边正摆放茶点的贝尔法斯特皱眉问道。
而被指挥官叫到，贝尔法斯特先是一愣，将托盘的蛋糕放在桌上后，站起身子不解地问道：“奇怪？是谢菲吗？我记得她这两天是主人的贴身女仆啊？发生了什么吗？”
“嗯——”指挥官挑着下巴，一边回忆这两天的事情边回答道：“她这两天叫我起床，感觉……好温柔。”
“哎？”
“以前看到我赖床，她一般都是掏枪招呼我的，现在都是盯着我直到我起来。”
“呃，这是温柔吗？某种意义上不应该是有些可怕吗？”
“和她以前的‘子弹教法’来看，这个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好像也是呢。”回想谢菲尔德平时的言行，贝尔法斯特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后打趣道：“还有什么吗？”
“嗯，除此之外啊……”
指挥官思索了下，随后继续说道：“这两天在我身边，她话说得很少呢，就连毒舌的话也是，好像都没说过一句。”
“哎!谢菲尔德吗？!”
听到谢菲尔德不说毒舌话，就连女仆长贝尔法斯特都为之一惊，感到不可思议了。
再怎么说那可是谢菲尔德啊，毒舌可是她的属性，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呢?
“还有啊，以前看我偷懒，把屋子弄乱什么的，她基本上是直接就掏枪教训我的，最近她则是什么也没说，就是在默默收拾起来。”
“嗯……”
“你说她最近是怎么了吗？”
“最近……”
听指挥官说着谢菲的不对劲，贝尔法斯特也跟着勾起了思绪，回想起这几天的谢菲。
“感觉在我面前没什么不同。硬要说的话，倒是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雪藕般的柔软玉臂垫在舰桥下，抚摸下巴沉思了几秒后，贝尔法斯特缓缓开口说道：“就是前几天，她找我提议，说如果可以的话，把主人办公室的钢笔都换掉来着。”
“钢笔？换成什么？”
“好像是说希望换成没有尖尖的，还可以写字的笔。”
指挥官蹙眉，继续问道：“呃，这是什么奇葩要求啊？哪有这样的笔啊？”
“嗯，我也是这样拒绝的。虽然最后她也放弃了，不过看她好像忧心忡忡的样子。而且，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她最近有些疲劳，似乎睡眠不怎么好。”
这么说着，贝尔法斯特轻垂的淡紫色的眼眸透露出了担心的样子，她曾经有问过谢菲怎么了的，不过本人却是三言两语就掩盖了过去，似乎真的是在隐瞒什么事情。
“嗯，睡眠不好，钢笔……无法了解呢，她在我面前工作倒是挺认真的。”
依旧不动的指挥官看向了桌上挂在笔筒的钢笔，有些不明所以然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看来还是要去问她本人了。
见指挥官疑惑不解，贝尔法斯特前倾娇躯，贴心地询问道：“主人，需要我去询问谢菲本人吗？”
“不，我觉得还是我去吧。”指挥官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既然她在我面前有些奇怪，那还是我去吧，没准可以问出什么原因。”
“……我明白了，那就交给主人了。”
白手套包裹的玉手提起女仆裙子行了个礼，尊重指挥官意志的贝尔法斯特点头，微笑说道：“那么，现在请享用下午茶吧。”
“嗯。”
又过了几天，午后，按照惯例，谢菲尔德提着扫把来到后宅，准备打扫里面的卫生。
“哈……”
在房门前，看了眼指挥官门牌，精神有些憔悴的谢菲尔德忍不住长叹了口气，那象牙白的刘海下，平时原本嫣红透白的脸蛋显得苍白无力，就连那眼睛底下都有一层明显的黑眼圈。
自从那个晚上后，谢菲尔德就时不时梦到了那个惊悚的梦。而那个梦仿佛是和自己挂钩了，又或者是在警示自己，三番五次突然出现把她吓醒，让她完全的睡不好觉，有时候甚至一个晚上没睡。
现在的谢菲尔德，真的就是完全疲惫不堪的状况。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报应吗？哈……好困。）”
又伴随着一个叹息，无奈的谢菲尔德轻轻打开了门把。
“咔（打开了房门）。”
“嗨。”
“……”
一开门，谢菲尔德就看见了在朝着她笑着友好招手的指挥官，金色的眼睛随之一愣，随后微眯起来，
“（这个害虫主人，他怎么在这？平时他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到处骚扰别人要睡觉吗？）”
不过，当看到指挥官房间那乱七八糟的纸屑，书本什么的，她便很快回神了。
“（嘛，主人的房间里面主人在不是很正常吗？反正任务是处理垃圾……）”
不自觉把指挥官和垃圾挂钩在了一起，把工作放第一的谢菲尔德冷淡地提着扫把进到了房间，轻轻关上了身后的房门，默默无闻地开始了女仆的清扫工作。
而看着谢菲尔德认真收拾的沉默背影，指挥官更加确信了：“果然很奇怪。”
其实这次房间的乱糟糟是指挥官自己弄的，目的就是看谢菲的反应。换做平时，谢菲尔德看到那乱七八糟的房间，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掏枪，然后一脸嫌弃地说着害虫的贬低话来嘲讽他，情况严重的时候甚至让他自己收拾，自己在旁边监督。现在这个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反应，指挥官不感到奇怪才有鬼了呢。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了呢。）”
坐在床上的指挥官盯着谢菲尔德认真干活，宛如机器一般的背影，眼神顿时充满担心地心想道。
而专注扫除的谢菲尔德丝毫不在意身后看着她的指挥官，在认真地做着家务。当然，这只仅限于现在而已。平时指挥官盯着她，谢菲尔德自然知道他在盯哪里了，会立刻用嫌恶的眼神回应，以警告他别再盯着了。
只是现在，睡眠不好，加上有些乏力，谢菲尔德的专注力已经降得很低了，她现在甚至还有些昏昏欲睡的，只差一点就要倒下了。
“（不行，不能睡，睡了的话可能会梦到那个梦了。）”依然感觉困倦的谢菲尔德伸手扶住小额，想要以此阻止自己的嗜睡。
“那个，谢菲啊。”
指挥官自然是率先打破安静，先开口道。
“嗯？”被指挥官叫到，停滞几秒后的谢菲尔德昂起雪白的脖颈，扭头瞥向指挥官淡漠地问道：“怎么了吗？主人……！！”
往后一看，指挥官却是从床上起来，瞬移到了谢菲尔德的背后担心地看着她，而谢菲也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眸，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看来睡眠不好，连警惕性都降低了。
强忍内心睡眠不好的焦躁，无力的谢菲尔德不满地抗议道：“主人，我正在打扫卫生，能不能不要站在那边？”
“先别打扫了，你还好吗？！”
现在近距离看谢菲，这才发现她面色憔悴和眼皮子底下的黑眼圈，指挥官皱起了眉头，慌忙着急地问道：“是没有睡好吗？”
“主人，你在说什么，谢菲只是在……唔。”
还没说完，转过身的谢菲尔德有些站不住脚了，意识放空的她一下子倒向了地面。
“！”眼疾手快的指挥官连忙伸手抓住了她的一边柔荑，为了防止她突然倒下，顺带将她揽在了怀里。
“额。”倚靠在指挥官怀里，尽管感受到莫名舒服感，但谢菲尔德微眯起眼睛，看向了指挥官，丝毫是在问：“你在干什么”。
“果然是太累了啊你……过来这边休息一下啦。”
说着，不顾谢菲尔德的反对，指挥官扶着她的娇躯便往床上赶去。
“唔，扫除……”谢菲尔德难得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我自己整理啦！反正本来是我自己弄的！”
“哦……”
听到是指挥官自己弄的，表情微妙的谢菲也放弃了思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指挥官扶到了床上。
将谢菲尔德扶到床前，指挥官强制地让她舒适地平躺在上面，象牙白的脑袋靠在了松软的白枕头上，谢菲尔德盯着天花板不发一言，但是手却是紧紧地抓着指挥官的手，似乎不想要就此安睡有事要说似的。
“怎么了吗？你现在休息一下比较好。”以为她是不安心入睡，指挥官关切地安慰道：“我会在旁边陪着你的。”
“……呐，主人”
沉默了片刻，一脸疲困的谢菲尔德微启嘴唇，看向了指挥官轻声呼唤，似乎是在乞求他的回答般问道：“谢菲平时的言行，有让你觉得讨厌吗？”
“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
指挥官眨巴眼睛，面对忽然用敬语的谢菲有些不解。
“请快点回答……这对谢菲……我很重要，不然……要睡了。”
谢菲尔德微微眯起眼眸，灰白色的遮掩发下，那金黄色的眼睛却仿佛为了等待指挥官的回答而久久不合上。
毕竟，她知道要是合上眼，可能又是那个梦在迎接自己。
“额，这个……”
盯着谢菲那虚弱但坚毅的眼神，意识到了她想要回答的迫切性，指挥官稍微思索了下，脸颊微红地看向一边回答道：“当然是不会了啊。虽然平时老是被你毒舌，但是我也不是很讨厌，而且啊，你最近老是不说我，我反而有些不适应，在想你到底怎么了？贝法说你最近精神也不太好，而且还提出奇怪的要求，我正好想趁现在问一下的。”
“是这样啊……”
聆听指挥官的表白，谢菲尔德原本衰弱的表情微微缓和开来，宛如释然似的悄悄合上了眼睛。
而尚未知道谢菲尔德睡觉的指挥官还在那边自言自语：“如果是因为我的话，那我肯定会帮忙的，就算我不靠谱的话，贝法她们也会帮忙的，所以啊，谢菲，说说看你的烦恼……啊嘞？已经睡着了啊。”
自话自说的指挥官看向谢菲尔德，却发现后者早已经闭上眼睛熟睡了过去，恬静的娇脸枕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地合着眼睛，白嫩的玉手紧紧抓着他，指挥官轻轻试了下，那力度仿佛是不打算放开他似的。
“嘛，还是陪一下她吧。”
牵着谢菲尔德的手，指挥官看着乱糟糟的房间，无奈地心想道.
“（所以，她到底有什么烦恼啊？这不是问了个寂寞吗?）”
感觉自己使命未达，有些挫败感的指挥官瞥向了床上的谢菲尔德，却见她那精致的面容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微笑，娇嫩欲滴的红唇微微扬起，仿佛是梦到了什么心仪的梦境似的。
“这是做了什么梦啊？”
就连指挥官都不经意间好奇地开口问道，也跟着笑了起来。
午后的时光在流逝，而指挥官却不厌其烦地照顾陪伴在睡美人旁边，一直等待她的醒来。
“砰！”
“哇呀！”
“害虫主人，说说看为什么把房间弄成这样吧？”
醒来了的谢菲尔德第一件事情，就是开始教训指挥官。
阴沉着冷漠的小脸，纤细的小手拿着手枪舰装，谢菲尔德恢复了往日的毒舌属性，金黄色的眼眸嫌弃地看着指挥官，帅气的皮靴夹带着白袜包裹着细长的玉腿站在他的面前。
“这个，听我解释啊，只是为了测试谢菲的变化……”正坐在地上的指挥官伸出手行了个法国一半的军礼，打算解释。
谢菲尔德眯起双眼，继续问道：“哦，那发现谢菲有什么变化吗？”
“这，应该就是，单纯的睡眠不足……吧。”回想刚刚的一切，指挥官撇开视角，虚心地得出结论。
毕竟，从他视角来看，只能看出谢菲尔德是单纯的睡不好，怎么可能知道她是为什么睡不好呢。
“……这就是你弄乱房间的理由吗？害虫。”沉默了片刻，摆着嫌弃脸的谢菲尔德调转枪口，直指指挥官冷冰冰地质问道。
“咿，对不起。”
“好了，我要打扫卫生，害虫主人不要妨碍我，给我出去！”
“额，真的不要紧吗？谢菲，你怎么会睡不好的……”
“扳机扣动。（咔嚓）”
“额，好……”
三言两句被轰出了房间，指挥官垂头丧气地出去了，结果到最后他也没有问到谢菲尔德睡眠不好的原因。
“……”
目送指挥官离开后，谢菲尔德沉默地收起了手枪，冷淡地拿起了放在地上的扫把，开始收拾起了乱糟糟的房间。
“嗯？”
就在谢菲尔德准备扫地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瞄到了随意放在地上的一只金壳钢笔.
“……”
蹲下身子拿起来，谢菲尔德沉默地盯着手上的钢笔，良久才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随后将它插在了笔筒上。
窗户外面的阳光射进房间，将那钢笔的表面照射出了耀眼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