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蚀骨妖蛊
我在昏迷中度过了三天三夜，唐氏宸则在我床边守候了三天三夜。
当我悠悠转醒时，唐氏宸正守护在我身边，感知到我身体的变化，他从梦境中惊醒，看到苏醒的我，一把将我紧紧抱住。
“抱歉，是我来迟了……”
我能感觉到唐氏宸身躯的颤抖，那是因激动而起的战栗，他的声音也充满了情感波动。
我轻轻拍打着唐氏宸的背脊。
“此事怎能怪罪于你，皆是人心险恶所为，再说，我不是好端端醒过来了么。”
唐氏宸的脸近在咫尺，我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此刻突然很想哭，因为在最后一刻，我害怕的是从此再也见不到唐氏宸了。
“我察觉到你阴阳眼气息的变化，预感你可能遭遇不测，却不料……”
唐氏宸将我拥入怀中，向我叙述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待你昏迷后，我携你赶往医馆，途中遇见一具尸体，不远处还停放一口棺椁，至于官府那边，自有我应付。”
“你且说说，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推开唐氏宸，凝视着他的双眸，开始诉说我之前经历的一切。
......
“那个醉汉？死了吗？”我问唐氏宸，毕竟只有他亲眼目睹。
“嗯，我拾到那厮之时，已是死得透心凉了。恶有恶报，此等人物，死亦不值一提。”我深知他言语间怒意未消，那醉鬼几乎……然而于我而言，他倒也算替罪羔羊，想必是遭了那晚老妪的毒手……
“余下的事无需忧心，一切交予在下，姑娘且安心静养。”唐氏宸在我眉心轻轻一点，随后翩然离去。
果真疲倦至极，我昏昏沉沉地睡去，耳畔似有争执声萦绕，却因疲累不堪，不愿醒来。
直至那争吵声愈发激烈，我才勉强坐起。
“外面何人喧哗？是哪位？”
无人回应，唯有女子的啜泣声清晰入耳。
我穿戴妥当，自行步出房门。
门外一妇人在我的病房外撒泼打滚，被两位黑衣侍卫拦阻，此人正是于大娘的侄女，小娟。
“好哇，你终于出来了！你害死了我家男人，你这采花贼，我、我不活了！”
她言我害死了她家男人？
哼，姑奶奶我还未找她们将我活埋之事算账，如今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放她过来。”
我看向两位保镖，显然是唐氏宸安排的人。
他们松开小娟，但仍戒备着以防其对我有所伤害。
“你！你说，我家男人可是被你所害？那天除了你，再无他人在场！”
“哦？你家男人？抱歉，在下并不相识。”
我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笑意，逼近小娟。
“倒是我颇感好奇，分明是在你家歇息，怎料醒来却身处荒野之中，还险些被人活埋……”
我步步紧逼，小娟被逼至墙角，面露尴尬，哑口无言。
“那、那是……我怎会知晓，兴许是你自己梦游所致。”
小娟神情闪烁，显然心中有鬼，我也懒得与她多费唇舌。
“烦劳两位将她带到王少那里，并转告他：‘我就是在她家中遭遇不测，让官府好好搜查一番她家。’”
我嘱咐两名侍卫，他们便将小娟带走，临行时还能听见她竭力挣扎呼救的声音，但此事已与我无关。
至于于大娘，我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近日需思虑之事实在繁多，暂且放下，先休息片刻吧。
然而近几日，我总觉困倦异常，全身乏力，医者诊视之下并无异状，但我总觉得身体不适。
出院次日清晨，终是出了状况。
唐氏宸正欲唤我起身用膳，我甫一站起，顿觉头晕目眩，胸中一阵憋闷，口中腥甜涌动，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不仅我惊骇不已，唐氏宸亦面色骤变。我又被紧急送回医馆，各项查验均显示正常，只是仍时不时呕血不止，整日昏睡不醒。
当天午后，外祖父与族中武艺高强的表哥也赶至我的病榻前，我虚弱得几乎无法言语，只能望见他们面色凝重。
原来，我所患之疾确是颇为凶险。可我心有不甘，尚不愿此刻便与唐氏宸就此阴阳相隔。
“唐氏宸，莫非我真的命不久矣？”
在清醒之时，我便与唐氏宸倾诉衷肠，除了凝视他，我别无他愿。
唐氏宸整日奔波劳碌，誓要查明我病痛之源，我深知，他的忧虑比我更甚。
第四日辰时，姜雨敏亦被唐氏宸请来，但她却是被强行押解而来。
“王少侠，你此举何意？莫非林清雪姑娘出了事，便欲将罪名扣在我头上不成？”
姜雨敏言辞犀利，似是对唐氏宸有所冤枉。
“真相如何，你自己心中雪亮。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姜雨敏，我告诉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是我首次目睹唐氏宸勃然大怒，犹如一头被触怒的雄狮，双目赤红，显然已多日未曾安枕无忧。
姜雨敏，若真是你对我下的毒手，即便我身故，也会化作厉鬼纠缠于你。
此刻的我面色苍白如纸，话语寥寥，难以成句。
于大娘与姜雨敏一同被带到我面前，瞧见我这副形容枯槁的模样，于大娘定是惊骇不已。
“小倩姑娘，老身罪该万死，我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而助纣为虐。都是她，是她指使我对你施下巫蛊，活埋你的主意也是出自她口。不信，你问她！”
于大娘不住地向我磕头，额头顶在地面的声音听得我心惊肉跳，那疼痛可想而知。
“若我果真离世，你会不会有一丝良心不安？”
我嗓音因吐血而嘶哑，发出的声音如同砂砾磨砺一般刺耳。
“我……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小倩姑娘，看在我悔过自新的份上，恳请那位席公子放过我孙子吧，我求求你，求求你……”
原来，唐氏宸早将她的心肝宝贝控制住，怪不得她如此惊恐。
孩子本无辜，唐氏宸也只是以此震慑于大娘，不过，一场牢狱之苦她是逃不掉的。
对敌人的慈悲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我深明此理。姜雨敏便是最好的教训，这一回，她确实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阖上双眼，剩下的交由唐氏宸处置。
他自有办法从姜雨敏口中撬出他想要的信息。
唐氏宸唇角紧抿，面若寒冰。
我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姜雨敏，未宣判的刑罚往往更为可怕，等待的过程如同煎熬。
此事，在我被埋入土中的那一刻，我就已有所察觉。
“你们有何依据拘禁于我？此乃法治江湖，王大侠，纵使你权势再大，也无权剥夺我的自由。这是江湖规矩。”
姜雨敏显然心生惧意，意图与唐氏宸交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