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愚昧
沈银的人来到南海边的一个渔村，一行六人，其中一人抱怨地自言自语。
“大人真是能折腾人，居然让我咱们来这么远的地方抓人。”
另一个人安慰道：“行了，别看远，但是大概率是碰不上他的，也算是清闲。”
虽然这么说，他们还是要走一遍流程的。
一个人问当地的村民：
“老人家，您看没看过这个人啊？”
他把画像给那老头看，画像中的人生得俊俏，正是沈虬！
老头没有正眼看一下这个画像，他刚要摇头走开，那人又说：
“老人家，您要是能提供线索，我们就给你一件灵具宝器。”
那东西价格可不便宜，够一个村子的人活几辈子的了。
老人听后瞬间精神不少，费劲力气去看。
他这眼睛和最近接触过的谁像？鼻子呢？耳朵呢？嘴呢？肩膀？手……
他努力地去回忆，像是要抽干自己所有的记忆方可罢休。
最后，还是让这老人发现了端倪。
这鼻梁往下，老人是越看越觉得熟悉。
“画中的这人我见过！”像是学者经过冥思苦想后终于顿悟真理一样，老人狂喜。
沈银的人比老人还要震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能有沈虬的踪迹。
“您说话可保真？提供虚假情报我们也是不会放过您的。”
那人稍微露出手上的刀的一点锋芒，示意老人说话要负责。
“哎呀！我真见过，他当时带着一个斗笠，但是鼻梁一下的地方我看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我见过的那人！”
“他在哪！？”
“他往东南方向去了，刚走不久。”
沈银的人果然给老者一件灵具宝器，但是他警告老人说：
“如果我们没有看到他的踪迹，我们还会回来的。”
“诶诶！你就去吧，他应该还没走远！”老者答应得爽快。
不一会，老人回到村中央，大声呼唤着，想要告诉大家他的功绩。
“大家伙！把手里的活都放一放！咱们以后都不用挨这累了！”
村子不大，大家彼此都熟悉，老人也算德高望重，所以大家就都围了上来。
“张大爷，什么事啊，这么高兴？还‘以后都不用挨这累了’。”一个小伙子面带笑容，问道。
张大爷不卖关子，把刚刚那件灵具宝器拿了出来。
“你们看！”
“诶呦！这可值不少钱啊！”
下面一片哗然。
“张大爷，你在哪弄来的？”
“刚刚有一群人拿着个画像，问我认不认识画中的人，你们猜怎么着？”
“啊？”“咋了？”
“他们说提供线索就给灵具宝器，”张大爷说：“那个人就是前不久来到咱们村子的侠客！”
下面又是一片哗然，真是听了一个大热闹。
“明天，来十个汉子，陪我去换钱！后天就给村子修路！”
大家欢呼、鼓掌，有的人高兴得蹦了起来。
一个小孩很“不识趣”地问道：“那些人是不是要害大哥哥啊？”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一点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孩竟然能这么不懂事。
他的妈妈羞红了脸，难为情地站在原地。
其他村民的目光就像一把把飞刀一样射到他们一家的身上。
孩子妈妈也是聪明，说到：
“那些人是找大哥哥有重要的事，不是要害大哥哥。”
“可是……”
小孩还想“理论”。
“嗯！”他的爸爸蓄力，一个耳光打到小孩的脸上，一面煞白，一面樱红。
“显住你懂事了！？大人的事你别插嘴！懂不懂？”
小孩两只苹果大的手捂住被打的那一面脸，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他两条短短的腿艰难地移动着，慢慢地走到一边。
一边看热闹的人第一个打破沉默，说道：
“嗨！小孩不懂事。”
孩子爸爸回道：
“就是欠揍！”
另一个人像是高深的学者一样，认可他的观点。
“唉！老谢，你这句话算是说对喽！那孩子你就得揍，你不揍它，它就听不懂话，揍几次就好了。”
那人又绞尽脑汁地想些什么。
“那什么……啧……”他突然想到了：“那老话说得好，‘小树不修不直溜’，是不是？”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是！”
那人洋洋得意，双手一摊，说道：“你看，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吗？”
张大爷主持大局，说：
“行啦，跟个小孩计较啥？那个……小虎他娘啊，你去哄哄小虎，小孩一哄就好了。”
张大爷摆摆布满褶子的手，示意她快点去。
老谢被刚刚的赞同与认可迷惑得上了头，耍蛮道：
“别去！管他干啥！？惯的他！就让他自己待着，我看看不哄他能咋的！”
张大爷吼道：“谢老二！你跟个小娃较啥劲！？”
老谢的眼睛睁得老大，义正言辞道：
“大爷，这事你别管！小孩就得教育！”
好个伟大的“教育”！
张大爷气冲冲地走下台，对谢老二大吼：“哼！犟种！”
张大爷又换了一个温和的嗓音，叫道：
“小虎？小虎？”
张大爷慢慢走出人群。
“小虎？你搁哪呢？快出来，爷爷腿脚不好，一会爷爷又得腿疼了。”
小虎听到张爷爷这么说，走出来。
泪水淹没了他的双眼，他看张爷爷是一个点一个点的。
他还在用右手抹擦眼角的泪。
张爷爷左手把他抱起来，右手帮他擦眼泪，带他来到一颗老树下。
“疼不疼？”
小虎还带着哭腔。
“嗯……”
“你爹也是个犟种！蛮汉！回头爷爷收拾他！”
小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张爷爷怀里哭，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你张家大爷死得早，张爷爷就那么一个孩子，现在就剩下张爷爷一个人喽。张爷爷都把你们当亲孙子亲孙女，你看那小豹、阿蝶、蛮大、蛮二……那帮孩子不都是吗？”
说着，张爷爷心里也不是滋味。
“小虎，你记住，别管你爹你娘咋打你、骂你，他们肯定爱你。”
小虎在张爷爷怀里缩得更紧了。
“嗯……”
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了。
小虎还在哭，但是基本没有了声音。
张爷爷抱着小虎看向前方，他的眼睛像是包含了世间一切的浑浊。
太阳更大了、更晒了。
“小虎，到饭点了，咱回家嗷。”
“嗯……”
张爷爷牵着小虎的小手，回到了小虎的家。
老谢看见小虎回来，恶狠狠地看向小虎，刚想喊些什么来彰显他的权威，却被张大爷以一个更狠的眼神威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