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杯柠檬水就好啦

第四节

一杯柠檬水就好啦

（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我们快乐这件事的门槛似乎在越变越高。好像很多事情都无法再让我们爆发出像小时候那般毫无顾忌的笑声。

坐在地铁上，大家都习惯性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手指在页面上似乎从未停下来过。每节车厢的景象都像是复制粘贴般，那，我们究竟是在翻些什么呢？

翻着时间的流逝？还是站点的前进？

或是仅属于自己的那一点微弱的自由国度。

我不清楚，我只清楚，过了哪几个站点，就快要到公司了。或是过了这几个站点，就快要到家了。

今天，就又像昨天一样的结束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嘴角不再常常挂着笑容，而是满脸的疲惫和焦虑。好像也习惯了用面无表情来接受今天将会发生的一切事情，除非有一些特别的惊喜，才会使我们的眉梢稍稍上扬一点。可平凡琐碎的生活，哪来那么多的惊喜。所以我们的日子好像也就这样无差别的一天接着一天的在过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嘴边不再常常提及起年少时那轻狂的梦想，而是小心翼翼的在现实的洪流中摸索着，生怕走错一步。好像大家的梦想也渐渐的在被同化，比如挣到比现在更多的钱，去到比现在更远的地方。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身边的一切都好像在渐行渐远。时间在远去，梦想在远去，曾经的“豪言壮志”在远去，生活在远去，只剩下生存的现实在一刻不停的向我们逼近着。

地铁到站，今天比往常提早了十分钟左右，这段在地铁上的随想，到这儿也必须要告一段落，至少在走出闸机口的那一刻，必须停止。

已经在手机上提早点好了一杯咖啡，我想待我走进那家咖啡店，咖啡里的冰块应该也融化的差不多了。不过拿在手里，尽管外面是三十多度的高温，也还是感觉很冰凉。

来到公司，像往常一样把咖啡放在老板的位置上，再走到我的工位，打开电脑，这时，我手里另一杯柠檬水的温度也刚刚好。

（二）

那是我毕业之后的第二份工作。

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一个“误打误撞”进去的一个“德不配位”的地方。

这也是在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自己发现的。在那个空间待得时间越久，就越会感觉到自己跟他们根本就不存在在一个“图层”上。他们就像是一架已经运行磨合了很久的“机器”，而我，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多余”的一颗螺丝，无论放到哪儿都不对。

所以直到我后来辞职的那一刻，我都觉得我从未真正的融入到这个集体，或是仅仅存在于这个集体里一分钟，一秒钟。这倒不是他们究竟有多么的难以相处，而是在那里，莫名有一种我在短时间里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与他们齐平的“无力”感。

每天早晨的晨会，他们都能有序的说出自己今天一天的工作安排，和跟同事们配合的工作进度，而我，只能是说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好像说与不说都一样，说了，并不会使得今天变的有多么的与众不同，不说，好像也就这样。

这家公司还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它的一楼大厅是展览接待区，二楼是办公画图谈客户的区域。所以在一楼设有一家咖啡吧，这是老板给员工的福利——员工点单免费。

在这儿喝的这杯咖啡，着实令我印象深刻。倒不是味道有什么与众不同，而是喝完之后，当天晚上回家就没睡着。自己并不知道这杯手冲咖啡的后劲有这么大。自己之前在大学熬夜通宵画图的时候，也喝过速溶咖啡，但那个后劲绝没有这个大。

那天晚上说什么也睡不着，就是那种生理上的困意和精神上的强制清醒，这两种意识就一直在我的大脑里打斗。最后，还是精神上的清醒战胜了生理上的困意。直到清晨五点左右，我的身体才慢慢找回一丝困意，我想，应该是这咖啡劲过了。

至此，再也没有喝过咖啡。

后来，比起手冲咖啡，还是靠近那台咖啡机旁边的自助手冲柠檬水更加吸引我，也更适合那时的我。

（三）

今晚，万里无云。

宽阔无垠的天空，一片湛蓝色，连日落后的红晕此刻都被云层给完全覆盖住了。我从未在天空的调色盘里见到今天呈现出来的这样如此平整的蓝，平整到没有一点点起伏。

这条街道，也配合着此景没有任何喧闹声，耳机里传来的轻音乐，使周围拂过的微风都显得更加温柔。想着今晚，定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我自知这样闲散舒适的夜晚并不多得，所以今晚并没有打算安排其他事情，早早就去洗漱完毕然后躺在床上放空自己。盯着空白的天花板中那一盏孤独的，圆圆的吸顶灯，不知在想些什么。脑海里，感觉什么念头都没有。一直持续这个状态，盯着那盏灯，平躺了一首歌的时间之后，随手从床边拿起了一本书，顺着上次的进度往下看着。脚，悬挂在床沿边，时不时轻摇几下，眼睛一目十行的看着这本在手里轻晃着的书，不一会儿，就翻了个身，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书，移到了眼睛的正上方。自知这样的看书姿势对眼睛不好，可，正是伴随着这样的姿势，一下看了连个章节。连窗外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都不知道。

等我想起休息一下眼睛时，来到窗边，窗沿那个小小的凹槽里已经积满了雨水。我连忙关上窗户，虽然此刻这样做有点“亡羊补牢”，但谁又能保证今晚不会再下雨呢。

回到书案旁，此刻无比清醒。

桌上堆满了最近看的所有书籍，摆放的一点秩序都没有，只能暂时先把书垒成一摞，才能勉强在这个本就不是很宽的书桌上放下刚刚从外面买回来的一杯冰镇柠檬水。

（四）

这周五是我侄儿的生日，刚好满十周岁。

在我还没下班的时候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大表姑。”

“怎么了？”

“我今天十岁啦！”

“我知道。”

“那你下班过来吗？”

“我不加班就过来。”

“好。”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

“你来就好啦！”

“我来？”

“对呀，你来我就开心。”

最后，在我不懈努力的一再询问下，他让我买杯柠檬水给他。

那天，那杯柠檬水他喝的很开心。

回到家，我想了想，味道的话，应该跟我平时买的没差，因为都是同一家店做的。时间上的话，店员今天做的确实要比平常的快一些，因为门店上的顾客要比以往的多一点。

除了这些，应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因素了。

或许我明天可以直接问他，那杯柠檬水究竟和我平时喝的有什么不一样。

为啥我每次喝的时候，从未露出过那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