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题

卫兵拉马尔仿佛做了一个漫长而深沉的梦，梦中的他因为一个寻找逃跑的女孩，坠入到一个危险的地方。

自己的长剑已经被破坏，所以拉马尔撑着布兰登的长剑，蹒跚地在黑暗的地下城游荡。

他还记得布兰登提到的目标，就是远离这座阴森的地下城。

但究竟需要多久，梦中的他显然无法知晓……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声音沙哑而迷茫。

或许是疲惫至极，拉马尔发出一声呻吟，停在原地，脑中忽然挤出上一幕的噩梦：

那只喷吐着绿色蒸汽，身体钢铁盔甲的怪物，因为被布兰登吸引仇恨，暂时放过他的生命，消失在视线之内。

而在濒死之际的拉马尔，本能的从墙边挣扎逃离，然后是不顾一切的逃亡。

“对了，我还捡起了布兰登的剑，拾起了他掉落的背包。”

他的目光先转头看向身后的背包，然后落在那把用来支撑自己前进的长剑。

剑刃不断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拉马尔行走了不知多远，原本锋利的剑刃已经多处卷曲，满是损坏痕迹。

“奇怪——梦会那么真实吗？”拉马尔困惑地摇了摇头，一如既往地摸不着头脑。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轻巧的风声。

拉马尔感应到望向左侧一片地下城的阴影中。

他没有黑暗视觉，只能隐约看到一道瘦弱的身影伴随着空旷的风声划过黑暗。

显然，这附近并非只有他一人孤独存在。

拉马尔很早就察觉到了，有一只可能同样从上方森林坠落的狼，一只饥饿的狼、一只生病的狼，正悄无声息地尾随着他。

而他之所以能确定那是一只狼，是因为之前在一次因力竭倒地后，趴在地上时，奄奄一息的他几乎就要彻底闭眼死亡后。

是一只粗糙的舌头，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

这是一只粗糙且干涩的舌头，拉马尔迷迷糊糊的猜想，它也许和自己一样已经多天滴水未沾。

而他还推测出这是一只病狼，是因为那狼显然也已是奄奄一息，若换作壮年的生机旺盛的野狼，恐怕早已将他撕碎入腹。

病狼那带着倒刺的舌头，从拉马尔烧焦的脸颊舔至喉结，带给他一阵久违的温暖。

这朦胧的温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唯一曾亲吻过的女性。

然而，温暖之后紧接着的是冰冷的利齿。

拉马尔的眼皮一丝抽搐，虽然他的大脑已经快要安然接受“万物终结之主——耶格”的呼唤。

但他的身体，他的所有本能，都在这一刻与大脑背地而驰。

他的左手蹒跚挣扎着握住长剑，右手则向那只生物伸手抓去。

“咯噔！”长剑与冰冷石板的摩擦声，迅速吓退了那只生物。

再次从死亡中逃脱的拉马尔睁开眼时，那生物已消失无踪。

但匆忙逃跑的它留下了一些痕迹——

拉马尔看着自己右手上拽下的毛发，深吸一口气，那是野狼的气味。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凝视着头顶的裂缝，突然自嘲地想：“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现在都是垂死的同类，而且，大概率还是我害的你坠落这鬼地方。”

那么接下来，继续往前走……

拉马尔望向前方，明明体力已全部耗尽，明明生命值只剩下最后的1点，明明自己现在的一切行为很可能都没有意义。

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唤：继续前进！

“呼哧呼哧——”他用剑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站起，仅仅是站起这个简单的动作，都令他的肺部像老化的风箱疯狂鼓动。

时间，如同财富女神制造的错版金币，既无用，却又因稀有而珍贵。

一天，或许半天过后，拉马尔的耳边，无时无刻回荡着长剑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终于在这场自我挣扎中，拉马尔感觉，自己的确即将走到这场梦的边缘了。

即使身体的每一部分还在无意义抗拒，但确确实实，他已经到达了极限。

“哐当——”他放松手中的长剑，任由自己倒下。

一束从地下城裂缝中透进的光线，落在不远处，金光闪闪，闪耀的使人睁不开眼，仿佛是什么宝藏埋藏地。

但拉马尔知道，自己再也抵达不了那束光了。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也许可以这么说，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放弃。

“沙沙——”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是那只饥饿的野狼，它的耐心真是可怕。”

拉马尔在心中感慨，但同时也在赞叹自己。

但无穷无尽的疲倦，正在不知疲倦的将自己拉陷进黑暗。

“嘶——”

又是那条粗糙的舌头，舔上他的脸颊，接着是来自它的很低很弱的呼吸声。

狼爪轻轻触碰到他的链甲上的铁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野狼略微受惊，后退了一些，但发现倒在地上的拉马尔没有任何反应后。

便又伸出舌头舔舐他烧焦脸上。

接着，几天未饮水的它，牙齿终于碰到了拉马尔的脖颈，缓慢贴近时，仿佛能感受到血管中血液的流动。

“嗤——”野狼的尖牙刺入脆弱的脖颈，一丝热血被引入舌头。

饥渴已久的病狼身体发出渴望的颤抖，接着它用尽最后一点力量，准备咬合进主动脉。

“咔！”但忽然拉马尔忽然握紧着拳头，堵进它的嘴中。

拳头没有攻击目标，只是抵在狼的下颚，阻止了它的咬合。

而他继续抬起了另一只左手，环抱住了这只消瘦的野狼。

两个濒死的生物，就这样僵持了足足约半小时之后。

他们同时有了新的动作。

病狼终于放弃能使它活下去的脖颈，咬住了拉马尔放入它嘴里拳头的手腕部分，很快，鲜血流淌。

但拉马尔则终于也在无数次晃动后，终于令自己的重心足够翻滚身体。

从躺着，到压住病狼！

他抱住野狼的手开始绕上野狼的脖子，慢慢蜷缩起来。

像蟒蛇一样，一点点挤出下方生物腹部的空气。

“唔……”拉马尔半睁开浑浊的眼睛，与怀中的野狼对视了生命中的最后一眼。

然后，拉马尔一口咬向了野狼的咽喉——和野狼一般无二。

他的嘴里满是狼毛。半小时后，这个人感到一小股暖和的液体慢馒流进他的喉咙。

“嗡！”仿佛触发了某种开关。

一种富有生机的、旺盛的、强烈的光芒开始从拉马尔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中亮起——一如诺亚升级时的光芒。

“原来，这一切不是梦。”拉马尔仿佛梦语。

他松开怀里已经变得僵硬的尸体，翻回身体，这一次他很快睡着了。

前方的间隙光随着太阳角度的变化，转移照在了他的身上，宛如一座富有艺术性的雕像。

（ps.抄的初中文章，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有一样教材的朋友吗）

-----------------

在漆黑的地下城边缘，此时因为角度的关系，连一丝缝隙光都无法抵达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经历过与亡命恶犬的激烈战斗后，诺亚在贫民窟的行动出奇地顺利，没有再次遭遇任何怪物和突如其来的危机。

此刻，诺亚身上除了背着两卷沉甸甸的卷轴，还挂着一双精致的魔法靴子。

这双靴子因前面诺亚学识鉴定失败，而暂时失去了原有的魔法光辉。

诺亚之所以没有直接穿上这双靴子，是因为当魔法物品鉴定失败时，则意味着使用者缺乏使用这件魔法物品的有关知识。

那自然无法触发装备的魔法效果。

失去了魔法的靴子，那这件魔法装备就和一件普通的布鞋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由于尺码比诺亚还要大上一点，诺亚穿上后行动都将更为不便。

“唉，好不容易拿到一件来自精灵的珍贵魔法装备，但却不能使用！”

诺亚用抱怨的语气说：“而且还要足足等一个月，要是一个月之后鉴定还是失败，那不是还要继续等下去！”

诺亚此刻身上的负重可谓相当沉重，包括不限于：短剑、火把、食物、施展魔法的材料、来自小妖精赠送的两瓶普通毒药、一小块精金和两张卷轴外，还有这双靴子。

对于仅有九点力量的诺亚来说，这些东西已经接近了她的负重极限。

如果再继续增加负担，她便会陷入“轻度负重”状态，届时体力消耗将大幅增加，并且敏捷和力量相关的检定也会手负重限制受到-1的附加值。

但现在即便尚未达到“轻度负重”，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物品已经对诺亚的行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使她的行动变得不再那么敏捷。

她低声自语：“这个时候要是有个背包就好了……”

虽然背包本身不会改变负重，但总比身上挂着这些零碎物品要方便得多。

更关键的是，这些物品都极为珍贵，万一在行动中不慎遗失任何一件，诺亚都害怕自己会心疼到哭出声！

一些思索一边前进，不知不觉诺亚真正意义上的走到了地下城边缘。

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建筑，只是一片空旷到有些渗人的空地。

诺亚每前行一步，都会激起一阵漫长的回荡声。

而空地的最前方，就是两千年前浮游城砸入地下形成的约四五百米高的笔直悬崖。

诺亚举起火把，望向那陡峭的悬崖，心中惊叹于这座相当于一百层楼高的悬崖竟然深埋于地底之下。

诺亚踮起脚尖，继续抬头凝视着悬崖之上若隐若现的森林投落的绿色光芒。

她目光一凝：“看来如果能爬上这座悬崖，就能逃离这片地下城了。”

然而，这笔直如刀刃的垂直悬崖，根本让人无从下手攀爬。

若是有一些凹凸起伏的岩石作为支撑，诺亚或许还敢尝试攀爬。

就算攀爬过程中不慎摔落，现在已经掌握了“羽落术”的诺亚，甚至不需要地下城提供的浮力，都可以使自己安然无恙的落地。

但是可能因为浮游城当初下落时的冲力过大，使得这面悬崖无比平整，诺亚思考后，只能放弃这个最直接的想法。

既然攀爬这条路行不通，诺亚一时间也失去了方向：“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开始环顾四周的空地，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很快，在火把微弱的光照下，诺亚还真的在视野忠发现了一具有些不合理的事物。

她走近几步，脚步声在空旷的地面回荡。

火光映照下，她看清了那是一具俯身趴在地面的尸骸。

尸骸在这片地下城中并不罕见，诺亚之所以奇怪的就是：

这具尸骸与她在贮藏酒的地下室所发现的那具精灵尸骨极为相似。

如果之前推断无误的话，那么这又是一具精灵的尸骸。

“啪嗒。”诺亚用脚将尸骸踢了一圈回正。

她的目光一闪，一方面没有发现尸骸下藏着的魔法物品。

另一方面，她在尸骸的胸口处同样看到了一个与先前那具精灵尸骸相似的伤口。

虽然两具精灵尸骸的死亡位置不同，但伤口相似，这足以说明他们死于同一种攻击。

而且根据尸骸的风化程度，诺亚这一次推断出它们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五百年。

她手指轻轻卷着肩上的垂发，陷入了沉思：“所以，有可能在大约五百年前，有不少于两个精灵因为某种原因自行来到这座地下城——当然也可能像我一样不幸误入，不过这不重要。总之，他们遭遇了一种专门攻击胸腔的怪物，在离开过程中，最终惨死在了这里……”

（1d15:7+智力(21):5+(调查3)加值:2+熟练项:2=16，高于DC15(67%成功【容易】)，诺亚检定技能“调查”检定成功）

想到这里，诺亚的大脑闪过一个想法：“是的，不管这些精灵为什么进入这片地下城，但他们总要出去的——所以，他们死亡的位置就是很有可能就在指示，逃出这座地下城的方向！”

诺亚看向这只精灵死前倒向的位置，是空地的更右边。

她站在这片空地上，远远的看向那隐藏黑暗的右方前路。

既然现在攀爬悬崖的可能已经排除。

无论是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跟着精灵的尸体指示能够找到一条离开的通道。

或者是继续寻找其他新的离开方式，显然自己都要继续前进。

诺亚倍感心累的说：“怎么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