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增长的研究
即使仅限我们的星球,增长研究的范围(从短暂的细胞到据称正在奔向奇点的人类文明)也太宽泛了,不可能用单卷进行真正全面的讨论。理所当然地,那些已发表的有关增长过程及其结果的综述仅限于一些大学科或大主题。研究增长的经典著作之一,达西·温特沃思·汤普森(D’Arcy Wentworth Thompson)的《生长和形态》(On Growth and Form,初版发表于1917年,修订版和扩增版于1942年出版)几乎只关注细胞和组织以及其他部分(骨骼、壳、角、牙齿、獠牙)(Thompson 1917、1942)。汤普森唯一一次提到非生物材料或人造结构(金属、大梁、桥梁)是为了回顾贝壳和骨骼等强大生物组织的形式和机械特性。
T. B. 罗伯逊(T. B. Robertson)于1923年出版了《生长和衰老的化学基础》(The Chemical Basis of Growth and Senescence),书名就划定了讨论范围(Robertson 1923)。1945年,另一篇关于生命体生长的综述——塞缪尔·布罗迪(Samuel Brody)的《生物能量学与生长》(Bioenergetics and Growth)——特别关注了家畜的生长效率问题(Brody 1945)。1994年,罗伯特·班克斯(Robert Banks)发表了一部名为《增长和扩散现象的数字模式和应用》(Growth and Diffusion Phenomena)的详细调查,尽管这部出色的著作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以及工程学中的具体应用实例提供了许多增长轨迹和分布模式的描述,但其主要关注点(以一种典型的系统方式)是增长研究中的数学框架和数学应用(Banks 1994)。
另一本向汤普森致敬(与他的著作《生长和形态》同名)的作品的副标题即宣布了研究的局限范围:“生物学的时空模式的形成”(Spatio-temporal Pattern Formation in Biology)(Chaplain et al. 1999)。虽然那本书的章节内容多种多样(包括蝴蝶的翅膀、癌症、皮肤和头发上的图案形成,以及毛细血管网络和伤口愈合的生长模型),但它的主要关注点仍是生命形式的增长过程。2017年,杰弗里·韦斯特(Geoffrey West)在一本名为《规模》(Scale)的书中总结了他数十年来对规模法则的研究。他的研究对象不仅包括生命体,还包括城市、经济体和公司。这本书在长长的副标题中列出了所有这些主题,其目标是辨别共同的模式,甚至提供可持续发展的统一理论的愿景(West 2017)。
生命体生长的各个部分,无论是功能性的还是分类学上的,都受到了广泛关注,有关于细胞生长(Studzinski 2000; Morgan 2007; Verbelen and Vissenberg 2007; Golitsin and Krylov 2010)、植物生长(Morrison and Morecroft 2006; Vaganov et al. 2006; Burkhart and Tomé 2012; Gregory and Nortcliff 2013)和动物生长(Batt 1980; Campion et al. 1989; Gerrard and Grant 2007; Parks 2011)的全面综述。正如预期的那样,研究工作中同样存在着大量关于人类成长的知识(Ulijaszek et al. 1998; Bogin 1999; Hoppa and Fitzgerald 1999; Roche and Sun 2003; Hauspie et al. 2004; Tanner 2010; Floud et al. 2011; Fogel 2012)。
人们特别关注儿童的健康成长和营养,包括从人体测量学到营养科学以及从儿科和生理学到公共卫生的方方面面(Martorell and Haschke 2001; Hochberg 2011; Hassan 2017)。马尔萨斯(Malthus 1798)和韦吕勒(Verhulst 1845, 1847)发表了对人口增长性质的开创性调查,现代研究还包括珀尔和里德(Pearl and Reed 1920)、卡尔—桑德斯(Carr-Saunders 1936)、梅多斯等人(Meadows et al. 1972)、凯菲茨和弗利格(Keyfitz and Flieger 1991)、哈丁(Hardin 1992)、科恩(Cohen 1995)、斯坦顿(Stanton 2003)、卢茨等人(Lutz et al. 2004)的工作,以及联合国发表的众多评论和预测。
现代经济学一直关注产出率、利润率、投资率和消费增长率。因此,不乏将经济增长与收入(Kuznets 1955; Zhang 2006; Piketty 2014)、经济增长与技术创新(Ruttan 2000; Mokyr 2002, 2009, 2017; van Geenhuizen et al. 2009)、经济增长与国际贸易(Rodriguez and Rodrik 2000; Busse and Königer 2012; European Commision 2014)以及经济增长与健康(Bloom and Canning 2008; Barro 2013)组对讨论的研究。最近的许多研究都在集中讨论经济增长与腐败(Mo 2001; Méndez and Sepúlveda 2006; Bai et al. 2014)以及经济增长与国家治理(Kurtz and Schrank 2007; OECD 2016)之间的联系。
还有一些公开研究的目的是对如何使所有经济增长可持续(WCED 1987; Schmandt and Ward 2000; Daly and Farley 2010; Enders and Remig 2014)以及如何保证经济增长的公平性(Mehrotra and Delamonica 2007; Lavoie and Stockhammer 2013)提出建议。如前所述,长期有效的摩尔定律一直关注计算能力的增长,但令人费解的是,目前还没有关于现代技术和工程系统增长的长篇全面研究,例如对采掘活动和能源转换能力增长的长期研究。即使相关论文也只有数量有限的作品明确涉及国家、帝国和文明的增长(Taagepera 1978、1979; Turchin 2009; Marchetti and Ausubel 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