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真相
“死去的丈夫......”
“指的人是......”
中原明美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见底。
在面对朝川雾提出的问题时，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从座位上站起身，伸手将咖啡杯握住，说上一句“请稍等”后，淡定自若的走向柜台。
虽然中原明美握住杯子的动作很迅速。
但朝川雾还是隐约察觉到了。
在她的手指触碰到咖啡杯时，一向冷静的她，指尖竟然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很不自然。
——嘴角抽动，眼眶泛红，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
中原明美再次回到座位上时，大概过去了十五分钟。
原先见底的咖啡杯再次被填满，她轻抿一口杯子里苦涩味道的咖啡，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神色。
“朝川先生，真是抱歉。”
中原明美脑袋略微低了一些，表达歉意后，她开始解释：“我激动的时候会习惯喝咖啡，相信朝川先生在这些方面一定可以感同身受吧。”
“感同身受......”
“什么意思？”
朝川雾有些不解。
“朝川先生思绪很乱的时候，应该会用抽烟进行缓解吧。”
“对我来说，喝咖啡的意义也是如此。”
“能够情不自禁地让人放松下来。”
说完，中原明美捧住杯子，对着里面的维也纳咖啡轻轻吹了口气。
“抽烟......什么时候被你发现的。”
朝川雾有些惊讶，毕竟自己抽烟的次数可是少之又少。一包烟，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他要花费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将其抽完。
中原明美则是镇定自若地回应。
“不知道朝川先生有没有注意到。”
“抽烟的人，手指末端，跟指甲盖，上面都会呈现出一股淡淡的黄色。”
“朝川先生抽烟的次数应该不是很频繁，所以一开始刚见面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你......”
还真是个敏锐的女人。
如果连这一点她都注意到，那么光明正大的把录音笔放在她的房间这种事情，恐怕......
一开始，就被发觉到了吧。
但对方并没有声张。
甚至还当作了无事发生。
“录音笔，什么时候发现的。”
朝川雾问道。
“一开始。”
果然。
“你在房间里安装了监控吗？”
——这是朝川雾目前想到的可能。
“不，这种监视别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中原明美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淡去，轻声回应道：“不知道朝川先生有没有留意到，我房间里的香水气味，会在身上残留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在我跟朝川先生见面的那天，我的身上并没有喷香水。”
“所以，出现在空气中的香水味，以及朝川先生脸上做贼心虚的怪异表情，很快让我注意到了，小雪一定在我的房间里放了什么。”
原来如此。
朝川雾皱紧眉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疏忽这么明显的事情。
还真是......
让人感到意外啊......
“既然你发现了录音笔，那么，为什么你没有在第一时间揭露？”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朝川雾带着沉重的语气问道。
“目的啊......”
“是为了赎罪。”
“赎罪？”
“嗯，犯下杀人案后的赎罪。”
中原明美微笑着说。
杀人案......
赎罪......
将这两句话串联在一起，又回想起对方说过的复仇，以及死去的丈夫这一类的话，此时，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浮现在了朝川雾的脑海中。
是自己理解错了。
是自己被当前发生的事情误导了。
中原明美谋杀亲夫，并不是为了得到家产。
而是为了......
给死去的丈夫报仇。
“七年前，在我跟丈夫结婚一年的时候，因为一起交通事故，他意外身亡。”
“但是，明明是因为自己醉驾导致的意外发生，但犯下这一切的人却轻易改写了这一切，我的丈夫被法官指责——因为不遵守交通事故，从而导致悲剧的发生，法律在他面前是无效的，身居高位的人，无法用平等的目光看待他人。”
“他们永远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所以在出庭的时候，加藤甚至不愿意见我一面，在我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他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被他撞死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所以，从那以后，我彻底明白了。”
“当法律无法解决一件事情时，唯一能够解决的办法，就只有暴力。”
“正是因此，我耗费七年的时间谋划了这一切，我亲手杀死了加藤，为我的丈夫报仇雪恨。”
中原明美抬起脸，脸上挂着一抹让人浑身感到毛骨悚然的笑。
朝川雾沉默不语，全程盯着眼前那杯快要凉透了的蓝山咖啡，伸手握住杯子，猛地一口将里面还剩下大半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要去自首。”
“但在那之前，我一直有一个放心不下的人。”
“什么人？”
朝川雾有些不解。
“小雪。”
“加藤的女儿。”
听到她所说的人是‘臭小鬼’时，朝川雾顿时愣住了，手中握住的杯子也停顿在了半空中。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愧对的人，只有小雪。”
“因为私人恩怨，我杀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这是我犯下的罪，尽管我并不后悔，甚至还因为达到目的开心了好一阵。”
“但是，时间推移，每当我想起小雪在这个世上已经孤身一人时，无尽的愧疚便会因此围绕住我，小雪是加藤的亲生女儿，但这并不代表，恶魔的孩子也是恶魔。”
“小雪是善良的，在她身上，我找不到加藤继承下来那份身为商人该有的精明，我在她身上，只能看到身为小女孩该有的纯真。”
“所以，我并不忍心伤害她，即使我对她的父亲恨之入骨。”
这句话说完后，中原明美杯子里的咖啡也已经饮尽。她站起身，朝着眼前的朝川雾深鞠一躬，再次抬起脸时，唇边已经挂上了一抹微笑。
她轻声问道：“那么，在最后时刻，我想知道，朝川先生对于小雪的那份感情，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爱？是喜欢？还是别的复杂情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