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聚会上，洛清姿喝得格外多。韩辰扶着她进了屋。

简单拿着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他半搂着洛清姿，在昏暗的灯光中俯身而下。

即便已经知道了这是早晚要发生的，但我真的没办法看下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响起。

我一愣，转身就看到，韩辰脸上浮现出的巴掌印。

韩辰脸上的错愕未消，洛清姿已经清醒过来。

她抿唇：“抱歉，我刚刚没认出来是你。”

韩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忘……”

“没有！”洛清姿飞快打断了他。

见韩辰一脸受伤，洛清姿叹了口气。

“我现在对他，只有恨。”

她主动拉起韩辰的手，郑重道：“你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韩辰身子一僵，眼神闪躲。

洛清姿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说下去。

“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接受……”

“我去客卧睡吧。”

说完，她起身，把韩辰一个人留在卧室。

她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

韩辰嘴无声蠕动，眼里透出刻骨恨意。

我定睛一看，他嘴里那三个字是。

“魏一舟。”

刚回到卧室，下属给洛清姿打来电话。

“老板，魏成已经有些精神不正常了，是不是要找个医生来看看？”

洛清姿冷笑：“这才哪儿到哪儿？他们父子对我做的事，不足其中万分之一。”

“对了，我让你查的许家的事呢？”

对面赶紧回复。

“许家五年前已经全家移民了，我们得到的消息不多。只知道，许家和魏家是旧时，俩家孩子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够了！”

洛清姿打断他的话。

“你的意思是，魏一舟也跟着许家去国外了？”

“就目前查到的消息来看，是这样的……”

洛清姿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手背上青筋浮现。

“想办法让许家回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我摇头，即便许家回国，她也找不到我了。

当年，我根本没和许依出国。

更没有，和她结婚。

深夜，洛清姿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我下意识坐在了床边，想哄她睡觉。

伸出手想拍她的背时，才反应过来。

如今，我已经碰不到她了。

我望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心中满是酸涩。

洛清姿有精神衰弱，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失眠。

每次她难以入睡，我都会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她入眠。

枕在我胳膊上，她才能睡得安心。

我没有告诉过她，每天早上，我的胳膊都要好一会儿才能恢复知觉。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即便是苦，尝起来也是甜的。

她翻来覆去，在半夜的时候，悄悄出了门。

看着她开车去的地方，我的心提起来了。

那是我们从前的家。

她去那里干什么？

我心里涌上一丝隐秘的欢喜，或许，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她还对我们的过往，还有一丝留恋。

在我的忐忑不安中，车开到了郊外那个小区。

五年前，我和她住在郊外的一所小小自建房。

小小的平房空间不大。

一室一厅，一张单人床勉强挤下我们两个人。

有时候，她会不安地抱着我，一遍遍问我。

“为了和我在一起，你受这样的苦，值得吗？”

无论她问我多少次，每次，我都会捏捏她的鼻子，认认真真重复同一句话。

“值得，很值得。”

想到过去，我伸出手，试图去碰她的脸庞。

我好想告诉她，无论人生重来多少次，我的回答永远都不会改变。

洛清姿坐在车上坐了很久，她望着那所我们住了三年的房子，眼底涌动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半晌，她低头，给韩辰发去消息。

“我会忘了他的。”

发完，她起身打了个电话。

我心里涌上不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到了自建房面前。

“嚓”的一声，微弱的火苗驱散了黑暗。

她拿着打火机，令人心醉的容颜在跃动火光中明明灭灭。

不要……

不要！求求你！

我无声嘶吼，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

她不能这样，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毁掉我们所有的回忆！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不奢求她为了我终身不嫁，也不奢望她还爱我，我希望她过得幸福。

即便恨我也无所谓。

可是，她不能连一点儿回忆都不留给我。

我哀求、嘶吼、崩溃落泪……

可她都看不到。

十分钟后，一辆车开进小区，车上下来几个人。

洛清姿抬头，神色漠然，嘴里吐出一个字。

“烧。”

大火乘风而起，迅速吞没了这座小小的房子。

洛清姿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

好半天，她起身擦去眼角的泪。

喃喃自语。

“魏一舟，这次我真的放下了。”

她刚要转身，火光中跑过来一个佝偻的人影。

我心底一凉。

那是，我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