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教的信徒
“囡囡!”
“囡囡!”
王周在后面呼喊着,但小女孩明显对于桥洞更加熟悉,没有灯光也可以凭借记忆避开暗中存在的障碍。
王周看到哭喊的小女孩渐渐消失在阴影里,无尽的黑暗将他包裹。
他抬起头,宽阔的钢架桥宛若俯身的巨兽,彻底挡住了所有的星光,漆黑的桥洞下,上百流浪者的窝铺聚集于此,这使得他的行进时不时就感觉到撞倒了什么东西。
王周凭根据着小女孩的身影最后出现的方向,继续向前摸索。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听不到小女孩的哭喊声,黑暗可能存在的危险也让他不再贸然呼唤着囡囡的名字。耳边只有微微的风声。
“呼,呼,呼”
王周运转着呼吸法,一呼一吸,用规律的呼吸稳住焦急的思绪。
玲珑切玉意悄然在体内运转,一抹绿意自他的眼底出现,此刻的王周微微俯身,宛若一只在黑暗中觅食寻猎的野豹,注意着黑暗中的异动。
“放开我妈妈!”
“滚开!哪里来的野东西!”
听到动静的王周心头猛然一紧。
他再也不管脚边的各种障碍,像是捕猎者锁定了自己猎物,向着声音的来源在黑暗的桥洞下冲刺。
声音越来越凄厉,除了囡囡的声音外,另一个充满怨怼凄苦的女人声音也随之出现,在黑暗里小声呜咽着。
王周眉头紧缩,初入脱凡二层的肉体宛若炮弹一般,在黑暗中爆射而出,怒意在他的心中不断地积蓄着。
终于,在一个人高的排水管边,王周发现刚被一脚踢出去的囡囡。
排水管里,一个照明用的光源亮起,在黑暗里向外发出诡异的黄光。
囡囡漂亮羊角辫已经散乱开来,脏兮兮的小脸上出现半个鞋印,从唯一完好的右眼一直延伸到嘴角。
小女孩委屈且愤怒地看向排水管,小手努力撑着地,想要努力爬起,但终究没有成功,捂着自己的心口,在泥地上不断喘气。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东西!”
排水管里终于走出一个人,他浑身赤裸,手里握着光源球,面色铁青。自他的身后,一个踉踉跄跄的女人冲出。
鼻青脸肿的她一时间没有被王周认出来,直到看见女人赤裸的上身缺了一个手臂,王周才反应过来。
这就是女孩那个有着机械手臂的母亲,只不过此刻机械手臂已经被拆卸下来。
至于是不是自愿,王周不愿意去想。
“囡囡,囡囡……”
女人用仅剩的手臂把小女孩揽入怀里,轻轻拍打在小女孩的背上。看着小女孩小脸疼的开始几近扭曲,女人面色凄然。
“白天接受了你的传教,和你同样都是神主的仆人,同样接受的神主的洗礼。”
“教义上说,神主座下的仆人应当互助互爱,为什么你还……”
说到这里,女人已经说不下去,眼泪从她的眼角滴落。
赤裸的男人狞笑着,“你也配是神主的仆人?”
“不过是一抓一大把的信众而已,又不是正式的信徒,只有我们才是神主的仆人!”
“你们这种低劣的信众,活着对于神主哪里有价值。
神教里可不是什么垃圾都收。”
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阴沉的笑了起来。
“而且,你的女儿还不是信众啊……”
他一步一步地逼上前。
“你要替你的女儿偿还今世的罪孽,不然……你们怎么在神主座下团聚呢?!”
面对赤裸上身的女人,他两只眼睛放着残忍的光,手掌猛然伸出,在即将抓住女人的同时,王周终于忍不住出手,在丹田中积蓄的元能凝于右掌。
“滚开!”从黑暗冲出的王周宛若扑出的凶兽,经年负重的手臂出手携带赫赫风雷。
赤裸的男人有些意外,但作为血肉神教的传教士,虽然不擅长武力,但天生带着神主赋予的警觉性,他侧身躲开,王周呼啸的劲风在他耳边擦过,右耳被扯下一个缺口,顿时鲜血淋漓。
王周在黑暗中情急出声,也没想过一击得手,他在空中顿住身形,挡在母女二人的面前。
血肉神教的信徒吃痛,捂着自己的耳朵,赤裸着在地上左右打滚,白切鸡般干瘦的身体染满淤泥。
信徒难以置信作为神教的专职传教士,白日受尽荣宠,即便在教内实力不高,但凭借自己对于教义的领悟,在被派来浮北城贫民区的一行人中,自己也是有着超然的地位!
“哪里的野东西!”信徒狼狈的爬起来,勃然大怒!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既然是神明旨意的传达者,所有人就应该跪拜在他的面前!
那个女人也是!小女孩也是!眼前的人也是!
王周没有回话,身体猛然向前,凭借着超越常人的爆发力,一个巴掌甩在信徒的脸上。
“啪!”
在黑夜里,这个巴掌清脆无比。
“你你你!”信徒此刻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他开始慌张起来,撇见王周右臂上的黑红色袖章,露出疑惑的神色。
“黑旗的人?”
“不是说好了除了交易之外,井水不犯河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旗和血肉神教果然达成了某种协议,怪不得一直没有黑旗的人来制止神教在贫民区里的扩张。
血肉神教的信徒皱着眉头。
“不怕神教向黑旗开战?要知道,我们神教信徒可是数量众多,一旦开战,就算你们有神明遗物,也会影响你们的生产!”
神明遗物?王周想起疗养舱里那抹永远能够消除肉体疲惫的绿色能量,黑旗里果然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但是,五百多层楼黑色铁塔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撼动的。
生产?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巴不得不生产!
王周冷哼一声,向身后的母女暗中打个手势,让她们先离开。
他压住心中的恶心,看着眼前满口神教、浑身赤裸的信徒。在信徒的身上还有着女人挣扎时留下的鲜明的抓痕,想必也是因为此,独臂女人才得了一个鼻青脸肿,完全脱相的下场。
怒意难以克制的王周一脚横空,势如开山,径直踢向信徒的胸口。
信徒暗骂了一句,侧身向着排水管里扑去,但身后的劲风如蚀骨之蛆,警惕之心大起,不得不匆忙招架。
少年看起来比同龄人还要单薄些许,但腿脚上的力量却蛮狠无比,几乎要踩断自己的臂骨。
每天上千次扛着螺栓枪,在各式各样的军火上打上螺栓的王周在力量上已经不是寻常的脱凡二阶,匆忙招架的信徒怎么可能挡住。
信徒倒飞而出,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心肺被震伤的信徒,挣扎着起身,拼命想要向排水管内爬去。
借助逐渐变暗的光源,一道血痕从他的身下出现。
这已经是王周第二次看见这个场景,昨天的他隔着一道棚户门。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血人为了向自己报信,死在了自己的门前。
刀疤脸、带着血肉的翅膀、白袍,9426号……
王周用力踩在血肉信徒的身上,脚尖狠狠地旋转着,仿佛要碾死一只蚂蚁。
信徒在他的脚下四肢无力的翻腾,口中不断地喃喃着:“放过我,放过我……”
王周心中一动,突然问道:“昨天,你们是不是去追杀一个被黑旗驱逐的厂员?”
信徒挣扎地动作猛然一缓。
另一句话在他的耳边出现,仿佛恶魔俯身在耳边,语气中充满着彻骨的寒意与极致的诱惑。
“说出他的工号。”
“我就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