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璞玉
王周对于李家的变化并不知晓，手臂上的倒计时结束时他再度回到了黑塔中。
“怎么感觉你休息了一会，反而在精神上更加疲惫了？”
在一边的老五向来非常敏锐。
“没什么。”
王周站起身，想了想。
“在开始下一项之前，你再看一看我的步法进度？”
昨天夜里，王周第一次将步法用于实践，得到了远比闭门造车更深的体会，对于他而言，步法的修习反而进步更快。
老五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他的眼里，步法是王周必须掌握的一环，重要性甚至还在其他内容之上。
毕竟，不同于赵九渊，老五真的也为黑旗心疼这个与神明遗物适配率到达45%的少年。
虽然王周本人并不知晓这件事情。
见王周已经开始屏气凝神，收缩全身的肌肉，老五想了想还是说道。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这种步法，还是需要长久的训练的，你才学会不久，再怎么……”
话没说完，眼前的王周已经开始动了。
像是一只在月夜下向着墙头扑出的黑色野猫，速度轻快的同时也谨慎无比。
王周精确的控制着全身的力度，每只脚起落迅速，但在落地的一瞬，让老五看到仿佛犹如飘落的白纸。
快，且无声。
明明一个小时前的王周，走出几步后步法已经开始变形，而现在的王周身形诡谲的宛若黑夜里涌动的风。
他头次见到有人能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将黑隼的步伐修炼成这个样子！
惊讶之间，少年已经行到快数十米外，可惜，精心控制的力量终于还是散乱开，步法出现一丝乱象。
少年转过头来眼睛里露出询问之色，老五收起惊讶的眼神，沉吟许久，缓缓说道。
“还行……”
没有听到称赞，王周也不气馁，挠了挠头，问道。
“你当时把这门步法修成大概花了多久？”
这个问题倒是让老五有些难办，不愿意撒谎的他，变得和衣服颜色同样安静。
“嗯？”
“每个人具体训练时间对黑隼来说也是秘密？”王周继续追问。
老五抿着嘴，良久，点了点头。
“黑隼……确实有着比黑旗多了很多的秘密。”
这是什么回答？
没等王周彻底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在烫金色指环上快速一抹，一把刀胚再度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个事情日后再说，等到夜深的时候，我需要再去贫民区里一趟。”
老五手中的刀胚被随手挽出一个刀花，浑圆无比。
“现在，来，练练刀！”
“我会把实力降到脱凡三阶。”
老五一只手解开右手的袖扣，把领结松了松，在气质上和这把看似粗劣的刀胚格格不入，但是指节分明的右手死死的攥住握柄，并没有一丝放水的意思。
见到老五已经拿出武器，王周的眼神也变得无比郑重。
自方盒中取出赵九渊赠送的刀胚，他双手握持在手，比普通振金刀更沉的重量让他有些不适应。
“在切磋中熟悉重量吧。”老五也同样注意到了这点，说道。
王周的刀法在赵九渊面前，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便是黑隼出身，高傲如他，也在潜意识中用了“切磋”的用法。
也许看到那个在神教的大逃杀里艰难存活下的少年再度出现在黑塔外的那一刻，他已经把王周看作了能够和自己同等的存在。
王周双腿一沉，如平等起风，虎贲斩马术的气势已经展现出来。
已经可以心意圆融的使用大部分招式的王周，只要有刀在手，就仿佛再次成为在回到那个暗沉如海，难以躲藏的夜晚。
孤勇的杀气从刀尖上释放出来。
“来吧！”
他的出刀迅猛无比，宛若在天空中划过的流星，带着自信向着单臂握刀的老五斩去。
两个人影在空中碰撞、交汇，丝丝火星从刀锋中飞溅！
……
“这小子，真的可以啊!”
在光屏前一张大脸仔细地端详着王周的招式，想要从其中看出什么来。
在他一旁，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静静地看着，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小九子，别挨太近，没听机械神殿的人说吗，这种立体投影是有辐射的。”
这都多少年的谣言了，赵九渊敢打赌这种话绝对在两千年前就出现了，但是碍于对老者的敬重。
他讪讪地坐下，只敢小声地说一句。
“神殿也不研究这种东西……”
老人好像没有听见，远远的看了两眼投影，轻轻的叹道。
“这小子，无论刀法和变强的路子都给人一种特殊的感觉。”
“什么感觉？”
“一种……”
老人眼神飘忽，在思索半天，终于说道。
“古老，而又强大的感觉。”
“真的是很久没有见过这种人了。自从神明来到这个世界上，所有变强的路径都被封锁，所有人必须被信仰一种神明或者真理。”
“像他这种身上，一丝神明气味都没有的人。真的是纯洁的像块璞玉啊……”
在蓝色的光屏上，两个人依旧在缠斗着，无形的刀光仿佛投过立体投影，降临到他们的面前。
赵九渊靠在椅子上，一边在心里数着招式，一边和老人闲聊。
“老五在执行部里，刀法也算最快，最强的一批了。”
“虽然他总是说自己的刀法还没入门。”
“没办法，谁让他的目标是那个男人呢。”
李董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沉吟道。
“这也许就是他来黑旗的原因吧。”
“虽然目前董事会还没能组织起来，但是想必很多事情，董事长已经知道了。”
“希望他有所安排吧。”
赵九渊点了点头，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光屏上老五和王周交锋越来越密集！
……
“痛快！”
此刻的老五仿佛解开了一直以来的面具，整个人显得开朗许多。
他放下刀胚，衣服依旧整齐地没有一丝褶皱，但是严肃的气质在无形消融了些许。
眉宇之间还多一丝亲切，显得整个人像是个人畜无害的现代世界的白领。
——如果不是手里拿着一把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