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卖命钱
好一会儿，帷幔之外再度浮动，骨爪将一银盘托来。
银盘和桌上银盘规格一样，除盛放记录外，也具备检测真伪的功用。
皮魔被周天野吓唬一番，戒备拉到满值。
盯着银盘上的玉珠，沉声问：
“这些玉珠，你要不要检查一下？他们家的落玉盘信得过吗？我身上有山海宫出品的……”
落玉盘、晃金盘，检测玉珠、金珠真伪的特殊道具。将玉珠、金珠搁置在其上，能在瞬间清点完毕。
“倒是聪明了。没错，无间魔道准备的银盘可信不过。”
周天野取出自己的落玉盘，将那些玉珠统统倒上去。
很快，灵盘检测完毕。
一百二十五枚玉珠无一假货。
再算上自己提前从王政、孙晨阳宝囊取走的五十三枚。这次自己大致收获近二百枚玉珠。
“不得不说，无间魔道是真抠门。”周天野不置可否。虽然选择挂卖，所得玉珠会多一些，但耗时太长，不值当付出那些时间。
再者，眼下这些玉珠差不多能换几本功法或者法宝了。
周天野再度点亮青铜灯。
“看看你们店里的功法。”
灯光闪耀，缕缕烟云升腾。
随后，周天野说出几个关键词。
“天魔、死魔、幻法。”
很快，烟雾排列的诸多文字消失大半，只留下一小部分。
《天魔六魂经》
《焚火元魔诀》
《九度转身幽魂大法》
《魔魂升阶法详解》
《死魔五境小品经》
……
周天野随意看了看，便把选择权交给皮魔，将盛放玉珠的银盘推到他跟前。
“你瞧瞧吧，有合适的功法就买下来。”
“我？”皮魔十分意外。
自己一个俘虏，一个工具人，竟然还可以买功法？
“你……你不需要给自己买一本天魔功法？”
周天野淡淡一笑，并未回答。
有《无相心经》在手，再高明的天魔心法也瞧不上眼。至于外用的斗战应用之术。天魔黑炎和五幻阴胧法足以。
“赶紧挑。挑完了再选择一件魔器——皮魔，应该适合剥皮刀、断魂钩一类的魔器。”
他不干涉皮魔挑选，自顾自闭上眼，研习“五幻阴胧法”。
身边有五朵虚幻光莲冉冉升起，分别对应眼、耳、口、鼻、身五感。
五莲运度间，有三朵莲花凝成实质，其他二朵依旧虚幻飘动。
以周天野目前境界，最多同时控制敌人的三种感官。
想要完全操弄对方，离不开幻魔道至宝“千幻宝卷”。
半个时辰后，感到一丝死气在对面升腾，周天野缓缓睁目。
皮魔正在运转刚刚兑换的死魔心法——《阿鼻冥狱经》。
虽然不是专属皮魔一脉的，但也是死魔皆可修行，昔年修罗大教的正统修行法门。
“想不到，他竟挑选这一门。”
再看皮魔跟前摆放一把黝黑铁剑，周天野若有所思。
这厮还打算自己炼制“阿鼻炼狱剑”不成？
周天野没有打扰，默默观看皮魔运功。
桌上残存的十二枚玉珠被他收入宝囊。
对于皮魔花掉自己上百枚玉珠，他很满意。
想要让人卖命，总要给出一些好处。
而比起自己掏出一本功法直接给他。
让他亲手花大价钱买下来，更能收买人心。
皮魔，虽在传说中凶残阴毒，但也要看其诞生温床的品行。
如果皮魔的前身是一个温文和善的老好人，蜕变而来的皮魔未必会忘恩负义，且会带着些许善性。
对于此类，与其用魔道手段威胁逼迫，倒不如用怀柔一些的手段。
毕竟，如果想要获取利用皮魔一脉的根本神通——蜕皮逆命法。
那就需要皮魔心甘情愿的牺牲。
相传，昔年弥罗魔帝以魔种之法控制三头皮魔。
本打算在自己性命危机之时，由皮魔主动祭献自身画皮，替代魔帝抵消一次致命伤害。
可魔帝倒行逆施，当年魔道内部与正道达成协议。哪怕以魔种威胁，三头皮魔和一群大魔拼着魔种反噬、魂飞魄散，也不肯继续为魔帝效力。
最终三头皮魔的本命神通非但没有帮助魔帝，反帮魔帝的三个对头复活，对魔帝造成重创。
前例犹在眼前，周天野自然要小心行事。
哪怕周天野对自己的魔帝之路有全盘计划，但也要多做准备。
笼络一头皮魔，给自己留下一个复活的手段。
而想要让皮魔为自己奉献本命神通，那就需要把握对方的心。
幻魔道有句名言：情感，才是人世间最大的幻术。
师徒之情、兄弟之情、朋友之情、亲子之情、男女之情……
任何一种感情走到极致，都可影响心智，干扰理性。
而这，便是幻。
这也是幻魔的一条极致道路：幻化万千情念，以惑十方众生。
……
“多谢。”
良久，皮魔收功。
看向周天野，不免有几分感激。
通过李淳的记忆，对比魔道这边的物价——真特么贵啊！
而周天野如此大方，让自己随意花钱选功法、买魔器。不论嘴上如何说，心里到底是有一些感激的。
“不用谢我。你只要帮我杀一个人就好。”
“谁？”
虽然前身遗留些许善性，但以皮魔现世，其本身的凶残魔性，让其对杀人没有半点抵触。
“血魔帝子。”
皮魔沉默了一下，默默把刚刚学会的功法和祭炼的魔器摆在桌上。
“还你。”
血魔帝子。
魔道十三帝子中的佼佼者。
他的实力，至少是魔胎起步，甚至可能是魔相境的高手。
魔魂境对标仙道筑基，是皮魔当今的层次。后续跨过魔动期，才能达到与金丹同等的魔胎。
“已经拿了我的好处，你还打算反悔吗？”
皮魔黑着脸道：“你刚杀了幻魔帝子，幻魔道可等着追杀你。你不赶紧回天魔正教躲藏，还敢去招惹血魔帝子？那可是血魔道！”
魔道十宗。
天魔、血魔、阴魔、尸魔、戮魔、战魔、黑魔、幻魔、玄牝魔、无间魔。
幻魔道弟子稀少，且归属天魔分支，姑且不谈。
可血魔道不一样，血渊魔宫稳坐魔道第二把交椅，仅在天魔正教之下。真把血魔帝子给杀了，怕不是整个血魔道统倾巢而出。
“等等，你是天魔传人。难不成，你是某位正教长老的嫡系？你有把握让天魔正教庇护你？”
“没有啊，我只是一个野路子。不是早跟你说了吗？”
“……”皮魔心中呐喊，那你还敢去得罪血魔道？
野路子，在魔道也属底层。
他们的功法未必是魔道长老们传授，而是在某处洞窟，某本书籍偶然得到一些残缺的修行心法。
这些心法没问题，甚至可能是修仙的正统法门。但心法夹杂一颗弥罗魔种。只要修炼心法，魔种自动寄生，继而成为魔众。
有许多修仙者就在懵懂无知间，成为魔道的玩物，继而一步步沉沦。
皮魔不知道周天野的功法是怎么来的。
但他清楚，野路子在魔道属于最底层，任何一个魔道宗派都能轻松拿捏。尤其是那几位魔君，人人手持“魔帝法器”。
那些祭祀法器天然克制一众魔徒，可拿捏本魔统道路下的任何一位魔修。
皮魔同情地看向周天野。
“你是天魔一系，在你寄生魔种后，名讳自动出现在他化魔典之上，受天魔六器操纵。如果说正经的正教弟子，自有长老们为你出头。可你是野路子……”
血魔道只要去天魔正教交涉要人。
那些长老自然乐得交易，随意将魔典上的一个真名交出。
届时，周天野的生死任由血魔道炮制。
奴隶，这就是魔道后进修士的本质。
魔道，从来不是自立自强。
而是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从魔帝陨落至今，十宗百脉只是那些魔道巨擘们的玩物。
千年以来，那些大人物的位置几乎没有更替，依旧是那些老面孔。
没有任何后进魔修可以在他们的压迫下上位。
“正因为上位艰难，所以才要奋力一搏啊。”
周天野一脸哀伤，情绪低落，自不免牵扯皮魔情绪。
幻术运作下，他有些迷糊，下意识点头，继续听周天野说话。
“魔道是那些大人物的工具。哪怕成为长老弟子，也只是那些人的耗材，是规格更高一些的工具。而我，绝不甘心做他人的玩物——所以，我要成为新的魔帝。”
在前人瓜分利益后，后进魔修的机会只有一个——争夺第三任魔帝的宝座。
在那些魔道大人物彼此牵制，达成默契，防备对方抢占先机时，唯有后进魔修才有机会去竞争这个位置。
当然，在那些大人物眼中。第三位魔帝也只是他们摆脱魔种，飞升超脱的工具而已。
“在那些大人物的操纵下，第三位魔帝的晋升方式只有一个。养蛊，十三位帝子相互残杀，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便是新的魔帝。”
周天野直直看着皮魔：“所以不只是血魔帝子，后面其他十一个帝子，我也会一一找上门。而你……”
就是你用来杀人的工具？
皮魔心中腹议，正要开口回绝。
可周天野一脸诚恳看向他：“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幻力再度加强。
周天野将一份早就起草好的文书递过去。
上面赫然写着：“我自愿帮周天野对抗所有帝子，以杀死所有魔道帝子为自己第一使命，以报答周天野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