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书
这是一条幽深无比的隧道，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深邃而神秘。洞侧的石壁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发光事物此刻更是寥寥无几，与外边通道相比，简直少得可怜。尽管如此，这些微弱的光芒还是勉强能够照亮前行的道路，但整个环境依旧显得十分昏暗，让人难以看清周围的景象。
一路走来，幸运的是路途还算平坦，并未遭遇任何意外状况。然而，这条通道不仅曲折蜿蜒，犹如迷宫般错综复杂，而且又深又长，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更糟糕的是，它还在缓缓地向上延伸，给人一种不断攀登高峰的感觉。
寒沄轩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暗自思忖着：“难道说，我们已经不知不觉间走进了这座山的内部？”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走在前面带路的碧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并压低声音说道：“到了。”
听到这话，寒沄轩和另外一人急忙抬头望去，只见在前方隧道的尽头处，有一丝明亮的光线从远处照射过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逐渐看清了那丝光线所照亮的地方——原来是一间宽敞巨大的石室。
于是，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加快步伐，朝着那间石室缓缓走去。当他们离石室越来越近的时候，终于能够看清楚石室中的具体情形了。
石室左侧，摆放着两座高耸入云的石刻雕像。其中一座，面容慈祥，眉眼含笑，宛如春风拂面，令人心生亲近之感。她身姿绰约，亭亭玉立，身上所穿的衣裳更是雕刻得精妙绝伦，仿佛有风轻轻吹拂而过，衣袂飘飘，灵动如生。仔细端详之下，这尊雕像竟与那传说中的佛门观音菩萨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而与之相对的另一座雕像，则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其容貌狰狞可怖，面色黝黑如墨，额头上还长着一对尖锐的鬼角，更显阴森恐怖。这座雕像身躯庞大，肌肉虬结，尤其是那八条粗壮的手臂，各自紧握着不同的兵刃，有的似剑，有的像戟，有的仿若狼牙棒，散发出阵阵寒光。然而可惜的是，由于岁月的侵蚀，部分手臂上的兵器已经不知所踪，不知是腐朽损坏，还是遗落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就在此时，碧瑶缓缓走到这两座雕像面前，在寒沄轩和张小凡的凝视下，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虔诚地说道：“幽明圣母、天煞明王在上，圣教弟子碧瑶今日诚心拜见二位尊神。如今圣教遭受重重劫难，已然衰落许久，众多教众们忠心耿耿，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只为复兴圣教昔日之辉煌。恳请圣母明王大发慈悲，怜悯天下苍生，赐予我等福祉，让圣教得以重振旗鼓，再度兴盛起来。愿圣母明王护佑我等，引领我们脱离苦海，共同登上那长生不死、极乐欢喜的仙境！”
寒沄轩听完之后，嘴唇紧紧抿起，没有吐出只言片语。他缓缓低下头去，目光落在地面上，仿佛那冰冷的石板能给予他些许慰藉。然而，尽管他保持沉默，但其面部表情却无法完全掩饰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那张俊美的面庞上，三分悲凉如深秋寒风中的残叶，摇摇欲坠；七分怒意则似熊熊燃烧的烈焰，即将喷薄而出。
碧瑶在陈述完毕后，神情庄重而虔诚。她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朝着前方连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待磕完头后，她才慢慢地直起身来，转头看向寒沄轩和其他几人，轻声说道：“走吧！”
令人诧异的是，一向果断决绝的寒沄轩此时竟一反常态，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周围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凝重，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打破这份沉寂。
最终，还是张小凡率先开口应道：“好。”随着他话音落下，其余几人才如梦初醒般纷纷附和。随后，他们一行人便缓缓迈开脚步，继续前行。这一次，他们并未走出太远距离，很快就进入到一个更为宽敞开阔的空间之中。
这个地方与外面经过精心装修的石室截然不同。洞内钟乳石倒悬而下，形态各异，有的像尖锐的獠牙，有的似蜿蜒的巨龙，还有的仿若婀娜多姿的仙女。怪石突兀嶙峋，或高耸入云，或平卧在地，构成一幅奇妙无比的画卷。此外，洞中五颜六色的钟乳石更是让人眼花缭乱，红的如火，绿的似玉，黄的若金……美不胜收。
就在两人眼前，洞口处赫然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这块石碑高达数丈，气势恢宏。其上龙飞凤舞地镌刻着十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十个大字，每一个字都宛如庞然大物般矗立着，差不多有半人之高。其笔意古朴而笨拙，仿佛蕴含着岁月的沉淀和沧桑；笔势则如苍龙出海、猛蛇出洞一般刚劲有力，纵横捭阖之间，大有迎面扑来、呼啸着直冲苍穹之气势！
张小凡起初只是随意一瞥，并未觉得这些字有何特别之处。然而，当他定睛凝视片刻之后，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袭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退了一步。他心中一惊，连忙定住身形，然后迅速转头朝着寒沄轩望去。此时，他惊讶地发现寒沄轩竟然正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仔细一听，正是刚才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张小凡生怕寒沄轩会因此而出事，急忙开口大声问道：“师兄，你没事吧？”声音之中满是关切之情。
听到张小凡的呼喊声，寒沄轩这才如梦初醒般缓缓回过神来。他微微皱了皱眉，脸色略显苍白，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冷冷回应道：“无妨。”说完，他的目光便越过张小凡，投向了不远处的碧瑶。只见碧瑶正独自一人向着洞穴的更深处快步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寒沄轩不敢怠慢，当即招呼张小凡一声：“快跟上！”随后便当先迈步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疾行，很快就绕过了那块巨大的石碑。来到石碑背面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为之瞠目结舌——只见这里遍布着各种形状奇特、千奇百怪的钟乳石，有的如同獠牙交错的巨兽，有的好似蜿蜒盘旋的巨蟒，还有的仿若亭亭玉立的仙女……令人目不暇接。
二人小心翼翼地在这片石林中穿梭绕行，时而侧身避让，时而弯腰穿过狭窄的缝隙。就在这时，一直走在前面带路的碧瑶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呼。
寒沄轩等人的目光纷纷朝着碧瑶所在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块青色石台。令人惊讶的是，石台上竟然端坐着一具骷髅！它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已经与这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张小凡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开口打趣道：“哈哈，真想不到啊，你这位堂堂魔教妖女竟然会惧怕区区一副骷髅？”
碧瑶听闻此言，顿时柳眉倒竖，气恼地回应道：“哼！谁说本姑娘怕了？只不过是它突然出现在眼前而已。”接着她又理直气壮地说道：“况且，虽然我身为圣教中人，但我从来没有胡乱杀害过无辜之人。再者说，我们圣教行事光明磊落，根本不屑于去做那些卑鄙龌龊、偷鸡摸狗的勾当！”
张小凡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毕竟自己刚刚的言语确实有些过分，一时间竟有些拉不下脸来。于是他轻哼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左边的隧道大步走去，而寒沄轩见状，则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
他们才走出去没多远，大概也就只有短短数步距离而已，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所谓的“武器库”。这座“武器库”看上去有些破败和杂乱无章，里面的景象更是让人觉得诧异不已。
进入其中，可以看到一侧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高大的架子，而另一侧则胡乱堆积着如山般的垃圾。这些垃圾大多是一些破旧的铁器之类的物品，有各式各样的刀剑、长枪等等。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仿佛经历过无数次激烈的战斗或者岁月无情的侵蚀。
然而，在这一堆残损不堪的兵器当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要数放在最上面的那把巨大斧头了。它通身布满了厚厚的铁锈，但整体还算完整。远远望去，这把斧头似乎完全由铁铸造而成，给人一种沉重而威猛的感觉。
碧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武器库”里的一切，眼神冷漠且平静。她轻轻走到一个没有贴上任何标签的铁盒子旁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慢慢地将其拆开。就在铁盒盖子刚刚开启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黑色气体猛地喷涌而出。
碧瑶见状，反应迅速无比，立刻挥动手中那几朵洁白如雪的小花向前迎去。只见那些白色小花瞬间绽放出耀眼的白光，形成一道强大的光芒护盾，一下子就将那股黑气紧紧地笼罩在了其中。
紧接着，碧瑶的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说道：“竟然是‘古尸毒’！那个黑心老鬼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怎么能炼制如此邪恶狠毒的东西呢？”她一边愤愤不平地低声咒骂着魔教的前辈黑心老人，一边毫不畏惧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铁盒内部。
那里面看上去十分简洁明了，一个小小的铁盒子孤零零地放置在那里。打开盒子后，可以看到其中仅仅摆放着一件物品——一个闪烁着金黄色泽、崭新得如同刚刚铸造出来一般的小巧铃铛。这个小铃铛精致无比，上面似乎还隐隐流转着神秘的光芒。
片刻之后，她缓缓地合上了铁盒盖子，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间石室。而就在此时，在石室的另一侧，张小凡与寒沄轩正站在一处石壁下方，两人皆是目光呆滞，仿佛被什么深深吸引住了一般，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原来，在这整面石壁上所镌刻的密密麻麻的文字之中，开头部分赫然只有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天书》！
突然间，一声惊呼打破了此地原有的宁静氛围。“天书，竟然是天书！”声音传来之处，只见碧瑶满脸惊讶之色，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听到这声呼喊，寒沄轩与张小凡不约而同地回过神来，并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来人正是碧瑶。
寒沄轩见状，立刻将目光转向碧瑶，开口问道：“天书？你可知道这天书究竟是什么来头？”面对寒沄轩的询问，碧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娇嗔地道：“哼，本小姐又怎会不知晓呢？这本《天书》可是我们圣教至高无上的经典啊！自古以来，我们圣教历代弟子所修炼的那些神奇莫测的神通大法，无一不是通过对这天书的深入领悟才得以掌握的。”
还未等碧瑶把话说完，张小凡就已经满脸震惊地大声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只见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原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惊人地发现，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暗自认为完全不同、毫无关联的道家和佛家两家的修真道法，在这里居然隐隐呈现出一种殊途同归的奇妙趋势。
此时，站在一旁的寒沄轩见状，心中也是充满了好奇与疑惑。他不禁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面神秘的石壁，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当他定睛细看时，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石壁上传来，瞬间传遍全身。紧接着，他惊讶地察觉到，自己体内修炼已久的《灵剑诀》和《太上玄清诀》两种功法，竟然不受控制地自行运转起来。
随着功法的运转速度越来越快，寒沄轩只觉得丹田之中仿佛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很快，这两股强大的力量分别在他的体内形成了两个急速旋转的旋涡。令人惊奇的是，这两个旋涡并没有相互排斥，而是慢慢地靠近彼此，最终缓缓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更为巨大且恐怖的漩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片刻之后，寒沄轩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而此刻，他惊喜地发现，那些之前令他感到晦涩难懂、宛如天书般的道文，如今却变得清晰可见，犹如透明一般展现在他眼前，任由他随意观看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