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问心
“将军，关下发生何事？”贾诩见张绣自从关下回来后，一言不发，不由问道。
“无事，不过是碰上两个师门之人，话了些家常。”张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敷衍地回答。
“并州军可是为招揽将军而来？”贾诩却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一般，直击灵魂。
“军师如何得知？”张绣不免一脸惊讶，这贾诩竟如此厉害？
“如今两军对垒，各为其主，战又不战，话的甚家常，无非耍些小手段罢了。”贾诩微微一哂，接着又问道：“不知将军意下若何？”
“绣请问军师，我西凉军出路何在？”听贾诩发问，张绣也不再绕弯子。
“瓮中之鳖耳！”
“如今弘农王已将李郭二位将军弑杀天子之事传檄天下，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事有不逮则事事留下转圜之余地。”
“还请先生教我？”张绣始终得不到贾诩明确的答复，有些憋不住，直接问了。
“将军可知诩之身份？”见张绣终于要忍不住了，贾诩也不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笑眯眯的看着张绣。
“先生乃我西凉军之军师，人人皆知，何苦相戏。”
“早在长安之日，诩便已认弘农王为主。”贾诩平平淡淡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轰！！！
张绣大脑瞬间遭受一百万点暴击！
王德发！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先生莫要欺我，若果真如此，先生又为何进言把守各处关隘？”张绣勉强收拾了一下自己震惊的心情，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对贾诩说道。
“诩若不进言，又如何与将军同来这函谷关？”贾诩却仍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这，这，先生竟将某叔侄也算计在内？”张绣满脸不敢置信。
“不过谋人而已，小道也。”贾诩却很装逼的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
“先生如今据实相告，不怕绣将你绑缚了送回长安？”张绣见自己已经被贾诩在言语上压制得死死的，不由问道。
“将军不会！”贾诩却异常肯定的回答道。
“既然先生已认弘农王为主，此番所为无非是令绣率军归附弘农王，不知先生又将如何说服绣呢？”
“将军内心已有选择，何必诩多费口舌。”说完贾诩笑笑，也不管还在一旁等待自己回答的张绣，径自离开。
“这……”看着潇洒离去的贾诩，张绣有些自闭。
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没有吧！
独自站在函谷关雄壮的关墙上，远眺天空，张绣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八年前刚入师门的时候。
“绣儿，汝学艺为何？”师傅童渊看着少年张绣，笑呵呵的问道。
“师傅，自然是除暴安良，保境安民。”年轻的张绣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哈哈，好，很好，日后你若有所成就，不要忘了今日之言。”说罢，童渊转身出去，留下夕阳下长长的身影。
“除暴安良，保境安民！”张绣喃喃地道。
只是自从随叔父加入西凉军来，所作所为好像都跟这八个字不怎么搭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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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一夜未休息好的张绣早早的便寻来贾诩。
“绣昨日面壁，深觉往日种种过错，今欲要反正，请先生教我！”说罢，张绣朝贾诩深深一揖。
“将军能幡然醒悟，不再与李郭之辈同流，可喜可贺！”贾诩笑呵呵的朝张绣拱拱手，以示回礼。
“将军欲投弘农王，这函谷关正是晋身之姿。将军武艺超群，韬略不凡，且那名闻天下的上将赵云乃将军师弟，入得弘农王帐下必受重用。”
“绣谢先生提点。”张绣一听贾诩的意见，正与自己一晚上的琢磨相合。
“如今天子驾崩，于法度而言，咱们这位殿下，可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贾诩又悠悠的补上一句。
“这，莫非我等还能混个从龙之功？”张绣事到临头，想得却更多是个人的得失，还真的没往这方面去想。
“有何不可？”贾诩笑笑：“这殿下，怕是有神鬼莫测之能，区区皇位，何足道哉！”
说罢，两人也不再多言，各自准备献关之事去了。
“启禀殿下，函谷关关门打开，敌将张绣领兵前来，言要与殿下一见！”并州军中军大帐，刘辩正与郭嘉等人处理军务，忽闻亲卫来报。
“哦？来得倒快！”刘辩一听张绣来了，急忙放下手中公文，就要出帐去看看究竟。
“殿下，为防有诈，还是云先去与师兄相见为好。”赵云急忙拦住想要亲自去与张绣相见的刘辩，着急的说道。
“无妨，子龙公义随我同去便是，张佑维不似反复无常之人。”刘辩却笑着摆摆手，拉着赵云一同前去。
未几，刘辩赵云张任三人披挂齐全，各乘一匹宝马，来到阵前与张绣相见。
“见过弘农王殿下！”两军阵前，张绣与贾诩二人各乘一马，遥遥向刘辩拱手行礼。
“二位免礼！孤尝闻北地枪王张绣武艺绝伦，如今一见，果然仪表堂堂，威武不凡！”刘辩看到张绣只两骑而来，不由心下大定。
“这位，想必便是文和先生了吧？”说罢，刘辩扭头，看向文士打扮的贾诩。
“正是老朽！诩见过殿下！”贾诩对刘辩能一眼认出自己，一点不意外。
如果这点本事都没，寂寂无名的自己又怎么会成为黄金瞳寻找拉拢的目标，恐怕，这位弘农王殿下真的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才是。
不得不说，贾诩这一番脑补虽然不说全中，却也非常接近事实了。
“佑维此来，所为何事？”寒暄过后，刘辩也不兜圈子，直接说起来正事。
“敢问殿下将如何处置我等西凉军士卒？”张绣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若佑维相投，孤自当以上将待之。”刘辩说完稍微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孤兴兵讨逆，只诛首恶，余者不罪。西凉军士卒可独立成军，仍归佑维麾下，他日当为大汉天下征战，再立功勋！。”
张绣听闻刘辩给出如此承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立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朝刘辩道：
“末将张绣，拜见弘农王殿下！谢殿下不罪之恩！”
刘辩看张绣行此大礼，也翻身下马，将张绣扶起，复又看着贾诩说道：
“世人皆言贾文和最善隐忍求存之道，怎的如今却这般没有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