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刘辩的野望
细细嘱咐了一番荀彧陈群等人下到州郡的事项，会议便算是结束了。
“殿下可是要与世家全面开战了？”
等人都走了，只有郭嘉、徐庶和戏忠三人留下，一副有事找刘辩的样子。
不料郭嘉这刚开口，就将众人给说懵了。
“奉孝何出此言？”刘辩淡淡的望了一眼郭嘉，对于这个首席谋士能够把握到自己的意图显得并不意外。
“殿下初到襄垣，便下令流民开垦荒地，垦荒之田收归官有，百姓仅有耕种之权。”
“区区襄垣一县之地，或无人问津，殿下新政毫无波澜。然今并州一地，若仿襄垣旧例，新垦之地尽归国有，岂不举国哗然？”
“昔有叛逆王莽，兴行均田之策，为天下共弃，不得善终，新朝不过昙花一现殿下当引以为鉴！”
说罢，郭嘉长长一揖，久久不肯起身。
“奉孝速速起身，你我二人虽有君臣之名，然更像挚友，无需如此。”刘辩连忙扶起郭嘉。
“三位先生皆在，便将孤之愿望与三位细说。”
“孤常言，世家之祸，贻害千年。然世家因何垄断朝野千年之久，一曰进身之阶，二曰土地。”
“大汉取仕，必举孝廉。大汉立国四百载，岂闻平民举孝廉乎？”
“何故？举荐者出自世家，互相举荐，岂容平民涉足？”
“古语有云，皇权不下乡。纵观今日之大汉，自郡县以降皆为世家把持，富者阡陌连片，穷者无立锥之地！”
“佃农租种农田，丰年尚可勉强度日，若遇天灾人祸，非卖儿鬻女无以为继。”
“平民终年劳作，却无饱腹之餐；世家不事生产，却可奢靡无度。”
“凡此种种，皆因土地私有而起。若将土地收归国有，百姓只需缴纳税粮，断绝佃租，当可饱食无忧。”
“殿下高见，然并州根基未稳，贸然与天下为敌，实非上策，请殿下三思。”三人听得刘辩的阐述，久久无语，最终还是郭嘉进言劝谏。
“奉孝所想，孤如何不懂？然如今这世道，腐朽已极，不行雷霆之手段，摧垮一切旧势力，革新之事便无从谈起。”
“即便侥幸革新成功，孤在一日，或能坚持一日，一旦孤撒手西去，必将化为一摊泡影，如镜中月，水中花，无从谈起。”
紧接着，刘辩与麾下的三位顶级智者展开了一场跨越千年的辩论。
在刘辩所阐述的观点里，土地是导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根本原因。
自人类诞生文明发展至今，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矛盾一直主导着社会的发展。
在农耕文明为主的大汉，土地无疑是至关重要的生产资料，谁掌握了土地，谁便拥有了话语权。
如今大汉便处于世家门阀掌控全部资源的危险时期，如果不以破而后立的决心打破一切桎梏，即便能够一统天下，也将为世家做嫁衣裳。
但是三位军师无论刘辩如何解说，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劝说刘辩一定要从长计议。
毕竟，如今的并州军团根基尚浅，贸然与天下为敌，胜算属实不大。
不若先积蓄实力，待得时机成熟，再推行新政。
最终，在三位顶级智囊的劝说之下，刘辩放弃了自己有些愤青的执念，接受了徐徐图之的建议。
紧接着刘辩与三位军师一起制定了完整的并州发展发略。
荀彧任雁门太守、陈群任朔方太守、司马朗任西河太守，上党太守由徐邈兼领，上郡太守由驻军的郭太兼领，太原太守由驻军的张任兼领。
各地在军政主官的主持下开始休养生息，积蓄实力。
……
“文若，此去雁门路遥，万望保重身体。”襄垣城外，郭嘉对着即将北上出任雁门太守的荀彧说道。
“奉孝怎的如此作女儿状。襄垣至太原均有水泥官道，快马加鞭，两日便可抵达，即便太原至雁门路况稍差，也不过两三日的功夫，若是想来雁门一聚，奉孝随时可来，彧备好美酒相迎。”荀彧却爽朗的打趣起郭嘉来。
“一言为定！在这襄垣，受殿下禁酒令所限，未能开怀畅饮已久，待到得雁门，文若可莫小气。”郭嘉也挤挤眼睛，与这位老友开起了玩笑。
“文若之才，区区一郡之地，当不在话下，然嘉有一言却须得与文若说明。”突然，郭嘉神色一正，像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与荀彧说明一样。
“奉孝请讲，彧洗耳恭听。”荀彧正色抱拳，向郭嘉请教。
“弘农王与长安天子谁可复兴汉室？”郭嘉却没直接回答荀彧，反问了一个问题。
“奉孝之意，彧已明了，雁门一行或可解彧之疑惑。”
荀彧沉思一会，对郭嘉再行一礼，随后带着从太行书院一同出发前往雁门各县任县令的学子们踏上了前往雁门的征程。
“荀文若啊荀文若，但愿你不会那么迂腐……”看着荀彧已经远去的身影，郭嘉喃喃自语道。
与此同时，温县司马家。
“父亲大人，儿即将前往西河任职，不知父亲大人是否还有嘱托？”司马防恭敬地对司马防行了一礼，欲要拜别。
“伯达以及冠之年便出任一郡太守，骤登高位切记行事小心。”
“为父观弘农王行事，不似久居人下之意，我温县司马氏立身河内，既已选择依附，便要尽心辅助殿下。”
“他日若逢大变，亦可为晋身之姿。”说完，司马防便示意司马朗可离去。
司马朗拜别父亲，与一众弟弟们道别后便启程前往西河。
“福伯，你且将书信带回交予父亲，若父亲应允群所说之事，你再带族中子弟前来朔方太守府寻我。”
陈群郑重的将封好的书信交给一直随侍在自己身边的长随福伯，免不了一番叮咛。
“诺！”福伯领了书信，带上几个随从便出发前往平原。
在刘辩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幕幕类似的事情在并州集团辖下各郡发生，弘农王刘辩的一言一行，逐渐进入到了各大世家的目光之中。
就连黄金瞳的密探也汇报说，原本无人关注的并州，自从歼灭匈奴的消息传出后，街面上也多出了不少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