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云州城的迷云
壮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殷红的血液从他胸前喷洒而出，他周身黄色光晕如同碎片寸寸崩裂，他全身彻底失力，双腿一软，便直直跪了下去。
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不知何人咕咚咽了口水，唤回了所有人的神智。
林天泽手上的赤焱刀身上的火苗已经熄灭，殷红的血迹顺着刀身下滑滴落。
他随手一甩，血滴溅落在地。
“现在，你们可以说了吧？”
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脸上还带着溅上的血珠，落在他人眼中，就如同嗜血的妖魔。
“哥……！”
人群中，那个先前被林天泽的压制的盯梢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哭喊着拨开了拦住他的手，跑到了他身后的壮汉面前，焦急的检查着他他哥的伤势。
“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贪图银子给咱们惹下了祸事。”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双手颤抖着，眼中全是悔恨。
林天泽在赤焱刀破了金钟罩后便收了几分力道，虽仍旧在他胸前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却并未危及对方的性命。
他知道，对方也知道这个事情。
壮汉确实知道。
他伸手抚过了弟弟的头，话语虽轻，却带着几分决绝。
“老三，咱们兄弟五个，就活了我俩，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再做什么混球事的话，就没人能够护着你了。”
盯梢的青年听着他哥嘴里的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骤然扑上去抱住了他哥，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哥，你不能死，要死也是我死，这个事情本就是我……”
他话音未落，便觉后颈一重，整个人彻底瘫软下去。
……
冷眼看着两兄弟兄弟情深的画面，林天泽只轻啧了一声，开口打断：“我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还在这里？”
一句话，他便看着壮汉脸色骤变。
“求求你，放过我的兄弟，只要你放过我的兄弟，我可以任你宰割。”壮汉终于低下头来。
林天泽只是扫过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几人，才不疾不徐的开口：“你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求你……杀了我吧……”
“求求你，别逼我大哥了，我们真的不敢告诉你究竟是谁给的钱的，我们只是个盯梢传递消息的，后面还有盯着我们的，我们……”
壮汉面如死灰，已经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而那些不远处的人终于再也撑不住，如同下饺子般，全部跪下磕头。
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林天泽听着他们的话语，心下微沉，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
他将刀重新绑在身后，才回头看向壮汉。
“你们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已经闭眼等死的壮汉，被问的一愣，他错愕的张大嘴巴，连忙摇头。
“这个世道不好过，我们虽然会定期去挨家挨户收保护费，但是不管哪家有什么事情，只要找到我们，我们都是会给办的妥妥当当的，绝对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壮汉连连摇头。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林天泽看着他脸上神情不似作假，便也不再追问，只是淡淡开口：“既然如此，你便在此立誓，若是你们方才所说有假，那便让你的兄弟们全部死于乱刀之中，而你则是被人斩断四肢而死。”
壮汉瞳孔震颤，在林天泽的目光中，三指朝天，立下毒誓。
林天泽看到一道无形的光束钻入壮汉眉心，也再未多言，只是转身就走。
他步伐坚定，并没有半点迟疑。
“小兄弟，你势单力薄，尽量不要单独行动，最好是避开云州城地界。”
只不过他刚走出没两步，就听到身后壮汉的呼声。
云州城吗？
林天泽吹了个口哨，被他放在不远处吃草的白马不多时便寻声跑了过来。
他翻身上马，朝着云州城地界方向而去。
从刑司衙门开始，林天泽便已经有所预料，莫万山背后之人，恐怕势力极为可怖。
依照柳家焚烧的情况，基本就是他前脚刚走，那些人后脚便已经动手。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潜伏在四周的呢？
而且依照当时刑司衙门小捕快的话来说，他们一大早就开始调动了刑司衙门那些人，这是偶然，还是说，是他们早就设好的局。
一时间，林天泽并不敢肯定。
他只觉得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林老头的死开始，如同一根根细线汇聚，最后落到了北境某处。
是不是云州城，现在也犹未可知。
想到这里，林天泽也不禁苦笑。
面板没有出现之前，他最多就是个脑子稍微好使一些的弱鸡，从「无间」那边找了个北境的任务，便直接一头撞了进来，而船老大的死，其实并不算复杂。
他仔细研究过众人的说辞以及各处的具体情况后，便已经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便是通过放出风声，说船老大身上有凶手留下的证据，逼迫着莫万山露出了马脚。
但是在这之前，他并未想过，这个事情后面，竟然还有别人的身影。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还是说，柳家有什么情况是我当时忽略了的？”
“但是现在柳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即便是有什么东西估计也都被那些人给销毁了。”
“算了，先去云州那边探探看，说不到能找到其中的原因。”
林天泽皱眉，心下其实更为不安。
秋田镇距离云州城不过两百公里，若是马不停蹄，大半天就能赶到，只是他的马并非是什么好马，日行一百公里已经是不错了。
更让他觉得不安的，是壮汉的忠告。
林天泽从布庄买了一个深色兜帽，躲避了三次那些人的探查。
饶是如此，当他在又一个路口的不远处，看到旁边的茶摊中，那几个正在逡巡着，似乎在打量过路行人的壮汉时，他的心也不免烦躁了起来。
只是正当他将手放在了身后的刀柄上时，却只觉得衣角一重。
林天泽下意识的低头，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扯着他的衣角，乌黑的眼睛正眨巴着满是好奇。
“大哥哥，你是不是要过去呀，妞妞可以让爷爷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