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抵抗原子化 抗议去中心化
又是几个月过去，哈兹布赞联合会的董事会又一次召开。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为了稳定底层契约奴隶，是否给他们增加2%的薪水。
“所有赞成给契约员工增加2%薪水的董事站到左边，所有不希望改变现状的站到右边——”詹姆士一脸不耐烦的喊道。
人群开始向两边缓缓移动，百分之九十的董事站到了右边，百分之九的董事站到了左边，还有百分之一……
“诶诶诶！你们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詹姆士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哈兹布赞联合会董事。
那人愣了一下开口道：“我认为在维持现状的情况下，还能稳定底层契约奴隶。”
“啊对对对，说的真对蛙！他蛙的，那请您赶快坐到主席台上来！”詹姆士感到一阵无奈和愤怒。
这人则是缩了缩脑袋走到了右边队伍里。
“不对呀，增加他们薪水就是企业成本增加。那就是在间接削弱我们的利润蛙！”右边有一个哈兹布赞董事高喊道。
随着那名董事的声音结束，又是百分之5的左边董事一路小跑到了右边。
“哎。”詹姆士带上水晶眼镜叹息。
星海共同体的决议正式通过，所有东银河的巨企包括新坂企业财团、奥比斯协同社、一众其他文明都不与哈兹布赞搞贸易了。
好消息是奥霖巴株式会社也搞不了贸易，而且对面似乎一艘家园舰还出现了暴乱。
他们那里好像出来了个特殊的反战理论，导致工人集体罢工。
“我们哈兹布赞文明要找准这个机会把对面拿下！只要依靠着新市场、发展经济，就能在不减少董事利润的情况下增加点底层收入，只有这样我们文明才有未来！”
现在詹姆士也是很头疼，他现在很想找那些组织抗议的领袖、代表者沟通，通过贿赂、收买，或是刺杀、威胁家属的方式让他们先稳定下来。
可是由于之前命令的严格镇压，现在的抗议、反抗已经不再由明确的领导者组织，而是变成了由个体自发进行的行为。
工人们通过各种各样的个人行动、表态，包括罢工、磨洋工、纵火、悄悄破坏机器等。
这些行为单独拿出来看并不算很严重，但汇集在一起已经严重影响了哈兹布赞联合会的生产和运作，尤其是对前线的武器、补给输送。
他返回办公室里，翻阅着一份又一份的报告感到反胃。
“就差一点，只要能在此时击败奥霖巴株式会社，就能进一步进攻羸弱的奥比斯协同社，进一步整合东银河成为霸主……这群底层刁民怎么就不懂呢！”
他愤怒地挥舞着手臂，声音充满了愤懑和不解。
每一份报告都详细记录了各地工厂的生产问题和私自破坏事件，但这些问题的根源却无法解决。
“他们不像我们董事会，他们从不为国家着想！”他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涨红，眼神中充满了恼怒。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底层的契约员工与实习工不能看到大局，不能理解董事会的伟大战略和目标。
“我们董事会为了国家的未来，付出了多少努力、汗水、奋斗，他们却只知道抱怨和反抗。”
詹姆士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愤怒地拍打着桌子，眼神充斥着无奈。
目前哈兹布赞企业面临的最大困境在于，他们这些董事想要安抚这些反抗者，至少在口头上安抚他们，但这个群体完全没有领导者或组织者。
这种去中心化的反抗模式让詹姆士感到极度无力，因为他无法找到一个明确的对话对象来尝试解决问题。
“战争期间，作为个体居然还敢搞小动作，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暴民了！扩招治安警察！”
……
本质是企业内核的行星政府的惩罚手段变得越来越严厉。
各个工厂的监工全部失业，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装备精良的治安警察，他们身上有着随时共享视频的监视器、帽子上印着“为了祖国”几个大字。
那些被怀疑参与反抗或者传播反抗思想的人，会立即被逮捕、审讯，甚至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被处决。
恐惧如同无形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哈兹布赞公民的心头，连最简单的交谈也变得小心翼翼。
“你听说了吗？隔壁的老刘昨天被带走了，说是因为他看了一本禁书。”
“别提了，那个谁不是因为在工作间隙说了几句抱怨的话，结果被听到了，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对反抗情绪的强硬打压，哈兹布赞社会变得愈加压抑和紧张。
秘密警察大量潜入各个公共场合，密切监视和审查每一个公民的言行举止，审查制度进一步严苛化、模糊化，任何微小的异动都可能引发一场灾难性的后果。
“如果尖锐的批评完全消失，温和的批评将会变得刺耳。如果温和的批评也不被允许，沉默将被认为居心叵测。如果沉默也不再允许，赞扬不够卖力将是一种罪行。如果只允许一种声音存在，那么，唯一存在的那个声音就是谎言。”
这是一位笔名叫拜恩的人在上一次黑入宣传屏幕后发表的一个句子，他在最后提了一个问题：我们的社会现在处于哪个阶段？
工人们都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赤/色星际的“禁书”，大家也都明白了为什么哈兹布赞与奥霖巴两个文明刚刚加入星海共同体，就避如蛇蝎。
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所有人嘴上都不说。
工厂里，工人们低着头，默默地完成手中的工作，眼神空洞无神。
现在的哈兹布赞社会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高压锅，工厂里的实习工和契约员工们在极度压抑和恐惧中工作，生活变得愈加艰难和绝望。
现在他们已经不分契约员工与实习工了，因为无论是工作强度、薪水都已经被削减到一样。
他们脸上布满了汗水和灰尘，身心俱疲。
任何一点点的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而高压的工作环境让他们的肉体和精神开始腐烂。
在这片充满恐惧和压抑的社会中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积聚。
每一个被压迫的工人，每一个受到不公待遇的人民，他们的愤怒和绝望如同高压锅中的蒸汽不断积累，终有一天会迎来爆发的时刻。
而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杠铃，是数月后的一首音乐。
黄星，这个离哈兹布赞母星最远的行星上。
正迎来每周一次的爱国教育时间，所有劳工搬着椅子和设备来到草地上，准备观看大屏幕上的内容。
大屏幕上厂长首先发表了冗长的发言，内容无非是强调爱国精神和劳动的重要性。
接着，各个领导依次上台介绍自己，脸上洋溢着自信、骄傲。
所有劳工站在草地上仰视着那些炯炯有神、意气风发的领导者们。
他们开始介绍下周的为国加班活动，屏幕上的日程表密密麻麻。
那些椅子是他们搬过来的，但是是给那些台上的人搬的，他们是自己站着的。
“听说最近又清剿了一群赤/色星际的地下组织。”一个契约员工低声说道，眼中充满了担忧。
“他们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我也想知道，新闻没说……”
工人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带上了全新的隔音耳机。
这是行星政府最近发放的设备，耳机中播放着感谢祖国恩情的音乐，也是为了防止工人在工作时口头交流违禁书籍和思想。
当然，这些耳机的费用也是从工资里面扣的。
无线电控制室里，广播员点开音乐列表，长长的一列都是一首歌《我热爱我的祖国》
“这是新歌？”广播员愣了一下。
音乐，是一种奢侈品，同样也是赤/色星际对哈兹布赞施加影响力的重灾区。
他在疑惑中点下了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