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山》与三亚
关于记忆，有本书极有意思，必须要提一下。它是高行健的作品，叫《灵山》，这是一本好书。高行健用它得了大奖。我读这本书时很入迷，它就像一层又一层梦境，一直把人拉进去拉进去，它有一种魔力，仿佛能唤起你心中模糊的记忆，久远的记忆，已经忘记了但又在意识中潜藏着的记忆。我想，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灵山，永远在心底等着自己去登攀。为什么一定要去登攀呢？因为山就在那里等你。我读这本书的时候，好象是在读别人，又好象是在读自己。简直欲罢不能。这本书我是在网上读的，线下买不到。互联网真好啊，几乎任何书籍你都可以在网上读到，而且不要一分钱，爽！从环保的角度讲，可以少印多少书，少砍多少树啊！所谓好的文学作品，一是可以供人欣赏品味，如同一杯好茶，如同一杯好酒。二是有很强的带入感，明明是在写别人，你却总觉得是在写你。读《灵山》的时候，我也很想写作。那时我也不知道我想写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写，就是手痒，想写，就觉得自己也有能力写出这种文字。或许，写作，本身也可以成为目的？《灵山》的写法，我现在想起来，觉得它既不是小说，也不是哲学，也不是散文，也不是诗歌，但又好象都是。你知道它不真实，但你又确信它存在，或者说你愿意相信它存在。这有点象人生。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太多不由自主的思想令人疲惫，写作，可以舒缓灵魂。写作，实际上是把复杂变单纯的一个过程。写到这里，我就觉得本书开始有点哲学的味道。这是《灵山》惹的祸。
平心而论，我觉得我成不了一个哲学家。因为我的智慧太浅无法控制我的意识。而我的意识，虽然多数时候是在胡思乱想，但有时又有一些闪光点，不写出来我觉得挺可惜。现在我脑海里就有一个闪光点，那是三亚的西岛。我早就想写西岛了，那年，我带老婆孩子去三亚度假，大概是在夏天，三亚的阳光那么耀眼夺目，走出机场，人就有一种头晕目眩之感。所有东西都在反射阳光，使人睁眼都困难。戴上墨镜，一家三口合个影，不错。我那时是每天坚持健身的，膀大腰圆，妻子女儿，一个是大美女，一个是小美女，合影相当好看。我现在就看着照片情不自禁地笑。相片是个好东西，它留住了我们很多美好瞬间。记忆或许会说谎，但相片不会。在三亚怎么玩的我记不清楚了，但我清楚地记得去西岛。因为在西岛我们认了一个妹妹。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坐船上了西岛，岛不大，也不小，有海滩，有椰林，在海滩上我们遇到个女孩子，大约十八九岁吧，聊了起来。她家就在岛上，渔民，也姓陈，与我老婆是家门，于是盛情邀请我们去她家玩。天涯海角遇家门，有缘，第二天我们就去了。去时是下午，骑摩托，阳光透过椰林撒在我们身上，一闪而过，像撒下一把又一把黄金的硬币，老婆和薇儿的欢叫声在椰林中随风而去，热带风光的原始美，在那一刻尽情展现在我们眼前。椰林深处有人家，而且挺讲究，进门脱鞋，洗手洗脸喝茶，随后吃饭。惊艳的是吃饭，一个大木桶提过来，满满一桶海鲜，各种各样的鱼虾蟹贝，才从海里打捞上来，一个个活蹦乱跳。一个大锅半锅水，半桶海鲜倒下去，水一开，就动手。说实话，这是我们生平第一次这样吃海鲜，那叫一个鲜美！配上一茶杯白酒，太爽了！边吃边聊天，边喝酒，感情直线上升，当场就认了这个妹妹。约好以后再去玩，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再也未能相见，不知道这些年妹妹过得好不好？
第二天清晨，我起得特别早。黎明时分我就出门，找地方游泳。其实也不用找，这是海中孤岛，不管方向，顺着林中随便一条小路走一段就到了海边。这里有一段防波堤，水非常清亮，我就从这里下海。清晨的海水有一点冰凉，我是冬泳者，当然不惧。不仅不惧，而且是越游越带劲，越游越远。海天一色，空无一人，天蓝海蓝，一深一浅，我有一种错觉，仿佛从海里游进了天空里，漂浮着，孤独地享受着只属于自己的美好时光。那天估计游了两三公里，突然，一个东西刺了我一下，疼得要命。我一看，白色的半透明生物，象舞女的裙，应该是水母，我赶紧逃跑，往回游。这小东西挺厉害，我以前在深圳小梅沙被刺过，得赶紧避开。它有毒，如果被它刺晕过去就可怕了。因为游得快，回到岛上时把我给累坏了，我勉力爬上防波堤，就地躺着大口喘气，一边在心里咒骂可恶的水母。这时，阳光已经普照大海，波光鳞鳞，金光灿烂，海浪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拍打着防波堤，哗哗哗哗，令人放松得浑身发软。有一架飞机飞过天空，银光闪闪，仿佛正在穿越梦幻般的天空之城。这时候，我也想变成天空中的一朵突明突暗的云，就象王小波曾经希望的那样。我发现，热带的天空下，人容易莫名其妙的幻想。其实，我那时还想到一件事，或者说我希望一件事发生，那就是天空中突然飞来一艘外星飞船，把我带走。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这样想，但当时确实想了。但这个意识并未起作用，如果起了作用，我现在应该在火星了。甚至到天狼星去了。既然说到胡思乱想，就多说一点，其实当时我是在一个孤岛上，四野无人，只有大海和椰林，我躺着，全身心放松，什么都没想想，而外星飞船的念头自己就进来了。前面我写过，多年前我曾经遇到过不明飞行器，在大雨天。我想，它那天在那里出现有两种可能，一是避雨，二是来接我。避雨很好理解，雷电交加，高达几十万伏的电压应该对任何飞行器都有威胁，所以要避。来接我不太让我相信，但不是完全不可能。坦率的说，我认为，我们人类还远远不够了解自己。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其实我们自己并不清楚。至少是不完全清楚。基于此，那只飞行器也有可能是专门来接我的，因为某种原因，那天没接成。所以我潜意识里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到来。这一天，可能我这一生都不会到来，也可能明天就来，所以，在回外星老家之前，我要抓紧时间写作。因为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或许我到了别的星球仍会写作，但想到不能给人类读，我就觉得很难过。
老婆问我写了多少字了，我说大约一万多字。她说她想读，我说最好写到十万字后再读。这本书我准备至少写二十万字，字数太少，我怕写不过瘾。比如你追剧，追了一半，后面的还没拍出来，会很难受。我算了一下，以目前的进度，写到二十万字时，差不多就快过年了。我现在没钱，无法给她送钻戒什么的，也不能给她一个大红包，就想把这本书作为新年礼物送给我老婆，不知她喜欢不喜欢？但我想，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件挺浪漫的事。如果有人写一本书送我，在我看来，比送我一百万更珍贵。当然，如果这本书将来成了畅销书，卖了一千万，那就更好，我就把这本书和一千万都送给我老婆。万一没卖出去，一分钱也换不来，但只要我在首页上写下：谨以此书献给我最爱的老婆。我想她一定会感动。这样，我的写作目标也算达到了。你想，如果一个人专门用几百个小时为你写了一本二十万字的书，无论写得好坏，我敢说，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如果你终于还是无动于衷，那就是：你要么不识字，要么不懂感情，要么就是住在火星。当然，就算我老婆不喜欢我的作品，我也不能说她不懂感情，我觉得她是很重感情的一个人。例如，她在嫁给我之前什么家务都不会做，连饭都不会煮，更别说做菜了。但在嫁给我以后，由于我是一个标准的吃货，对什么菜好吃，什么菜不好吃，清楚得很。她为了讨好我，当然，也不能这样说，应该是她因为爱我，就努力去学习做菜，最后几乎做菜上瘾，成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大厨，不仅会做家常菜，而且会做大菜，相当厉害。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大喜事，这件事足以说明我老婆很懂感情。俗话说：“要到达一个男人的心，必须要通过他的胃。”我觉得这是真理。我老婆把我的胃照顾得非常好，所以，我对她的爱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想到我老婆在当姑娘的时候一直是父母的宝贝，什么家务事都不用做，对比现在，真是天上人间。而我总是让她伤心焦虑，我确实深感内疚。还有，我老婆为了做好饭菜给我吃，经常受伤，不是被烫伤了就是被割伤了，总之手上是伤痕累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如果我说她粗心大意，那就叫没良心。我觉得老婆很不容易，一个残疾人还有这么坚强的毅力，路都走不稳，却一定要让老公每天吃得好身体壮，使我深受感动。以她的情况，本来应该是我做给她吃的。所以，我再说一遍，我对老婆的爱是永远不会变的。就算变，也是变得越来越多。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很穷，连钻戒都没能给老婆买一颗，我准备等此书卖出后，用稿费或版税给她买一颗，大的，至少也有几克拉。
据说现在已经是百岁时代来临，六十岁才是人生的第二次开始，这样计算的话，我的人生都还没真正开始。这让我不再感到恐慌。原来我是经常感到恐慌的，总觉得自己老之将至还一事无成，沮丧得很。那种时候我只好安慰自己，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只要曾经努力工作生活过，认识几个值得认识的人，做过几件值得做的事，也就不算白来一趟。但每次想到自己怀揣壮志、大吼一声降落凡间，努力挣扎了半辈子却终将很快就被遗忘，这象从未来过一样，我就感到心里一阵阵空虚。我觉得浪费了自己的智慧，浪费了仅有一次的机会。痛定思痛，综合分析自己，能让我青史留名的大概只有写作了。毕竟我读过那么多书，经过那么多事，思考过那么多问题。就象喝了一瓶白酒，难道还吐不出一杯来？我想，这是我心心念念一直想写作的深层原因。说到喝酒这事，我想起了诗仙李白，我没有李白过人的酒量，更没有他超凡的才气，按说读了他那些震古烁今的作品，我应该不敢想写作这事。但话说回来，我知道有星舰，李白不知道。我知道有黑洞，李白也不知道。我还知道很多东西，李白肯定没听说过。也就是说，我能写出一些连诗仙都不知道的事，所以我有勇气写作。据说我们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我们永远也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既然不能从历史中获取教训，那就自己创造一段历史，这就是我写作的又一个理由。与其每天伏在历史书里寻找感动，不如自己设法感动自己，也就是说，自己写本书出来感动自己。最好也能感动别人。这主意不错。朋友说我应该生活在话剧里，我觉得挺有道理。一个人，整天想着要感动自己，感动别人，甚至感动全人类，确实有点象生活在话剧里。但如果你看过电影《楚门的世界》，我相信你就会有不同的感想。我看过这部电影，它让我的思想境界提升了几层楼，甚至可以说是提升了一个维度。如果我们站在太空看地球的话，也不过一场话剧。一个人演戏与八十亿人演戏，在太空看，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蚂蚁。再走远一点看，连地球都只是一只蚂蚁，在太空中漂浮着，可有可无，微不足道。这样写，太让人绝望了。但宇宙的真相，就是令人绝望。所以我写作，本质上是对这种绝望的反抗。虽然明知徒劳。
说起来，我老婆年轻时曾拍过电影，虽然没有成为一个电影明星，但她确实参拍过电影，而且是主角。开拍前选主角，几十个美女中，导演一眼就看中了她。那是深圳来的导演，见过大世面，足见陈燕妮的外形气质非同一般。这一点我也有同感。这个电影在中央三台纪录频道播出过，大概二十年前，不知现在还能找到否？我也想看看。我老婆年轻时是相当优秀的，这一点无容置疑。比如她钢琴弹得很好，舞跳得更好，虽然现在不能跳了，但我亲眼目睹她跳过，堪称“皎若明月舒其光”。又如她在学校读书时，追求者众多，经常有人专门开车在校门口等她致使交通堵塞，出现此种盛况，可见其容貌出众已经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她后来上班了，单位大门前竟然天天蹲着一排年轻人，目光炯炯，象一群斗鸡，只为看此美女一眼。这种奇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真有点详而视之、夺人目精的意思了。还有好多美男子，也有可能是不那么美的男子，总在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之夜，在她家下面高喊，陈燕妮，我爱你！这证明识货的不只我一个人。老祖宗宋玉千年前写过《神女赋》，后来曹植又写过《洛神赋》，我写陈燕妮时，总想起这两篇文章，说明她在我心中形象之美、位置之高。我老婆还有些厉害的特点，我也一并说说，她其实挺能打架，我们夫妻年轻时也打过架，当然，我没打她，是她打我，我专心格挡也身中数招，确实不简单。第二天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证明其出手不凡。此人相当耿直，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搞急了就会直接上手，一点也不婆婆妈妈。这事让我知道，跳舞厉害的人一般打架也挺厉害。古时候有战舞，我觉得她就是学战舞的，相当专业。我老婆又极善吃醋，婚后多次怀疑我出轨。这事我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我何德何能？得女神如此眷顾。间接证明本人才华出众武功高强十分优秀。忧的是她整日疑神疑鬼，搞得我头昏脑胀，有口难辩，苦不堪言。当然，总的来讲，我还是高兴的，如果一个人不爱我，心里没有我，她都不会看我一眼，何谈吃醋？而且还让我欣赏贴身战舞。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