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野兽
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做错了？从这天开始，程童的人生仿佛进入了死循环，痛苦的、错误的，“要是我当时…”下的似乎导致她走向错误人生的决定，就在这天，2020年11月18日，她不会忘记。
……
“我昨天说过下节课我们要检查这次的数学作业，大家别忘记了，先下课休息吧”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教材，拿起保温杯起身走出班级。
他一走，教室里就变得热闹。
“桌桌，陪我去上厕所呗。”李欣悦扯了扯旁边程童的衣袖。
“等一下，欣悦。”程童转身看向后座的杨宇轩，“我的卷子还给我，下节课要讲了。”
“噢噢噢！我刚想找给你呢。”
杨宇轩装模作样的往课桌洞里掏了半天：“嘿嘿，我抽屉太乱了，等我找一下。”
又等了一会，杨宇轩还是在翻找着，不时朝她们投来“欠揍”的笑容。
而李欣悦逐渐开始不耐烦，她为了减肥喝了一大杯速溶的黑咖啡，本来怕太便宜没好货，现在看来效果有点太好了些，光上节课她已经跑两趟厕所了。
“需要找这么久嘛？哎呦，不行了桌桌，我先自己去厕所了哈。”说完，李欣悦几乎是冲出教室的。
她一走，杨宇轩暗自松了口气，突然拍了一下脑门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程童说：“哎呀，我这脑子。我想起来了，我去五楼抽烟的时候顺手给它带上了，估计给落那了。”
“顺手？你去五楼带试卷做什么。”程童不免疑问道。
“嘿嘿，你知道的，我去五楼跟回家一样。这陈大明（班主任）一定说要检查我试卷，我上课又都在睡觉，就下课的时候带五楼去抄了。”
“你怎么这样…那你得帮我拿回来呀。”程童极度无语，要不是杨宇轩昨天一直烦她，不然她都不可能借他的。
“哎呦童姐，我现在也有点内急，要不劳烦你自己爬个两层去502拿一下。”说罢，杨宇轩就站起身来捂着肚子，一副不舒服的表情。
“你…！”
杨宇轩又是嬉皮笑脸的：“真是不好意思童姐，实在是有点急，你桌上的纸借我两张哈。”他迅速的往程童桌上的抽纸里抽了几张，也急匆匆地往门口跑去了。
留下程童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她被气到无话可说，可又不得不起身前往五楼去拿，她只能暗暗告诫自己“再也不借杨宇轩东西”。
五楼，是一个被荒废的楼层。
那里有三间空教室，一间无法使用的厕所还有两间办公室。
除了502这个教室外，其余都上了锁，特别是那间厕所，学校里流传着有关它的“校园传说”：据说有一名女学生曾在厕所里面生下一个孩子，然后就跑走了，小孩就一直躺在里面哭，给来上厕所的老师发现了。所以五楼的厕所才会被锁起来，渐渐的这个楼层也不再使用了。
不过502这间教室本身应该也是有锁的，估计是被哪个顽劣的学生给撬掉了。
毕竟五楼可是“不良学生”聚集地。
因为长期无人使用，所以五楼的监控就只是一个摆设。而老师、校领导也没有来这的必要，只有偶尔会有保洁阿姨会来搞搞卫生。
这“得天独厚”的环境，使小混混们喜欢平时聚在这里抽抽烟，打打牌。
“现在会有人在五楼吗？”程童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是她已经走到了四层半，“我只是去拿个东西，有人也没关系吧？”她想了想，还是继续走了上去，她可不想被班主任问怎么没有试卷。
好在五楼很安静，走廊没有任何人。
“赶紧拿了走吧，应该快要上课了。”程童想着。气候已经转凉了，尤其是夜晚，程童感到有风吹过，不由裹了裹身上的秋季外套。
她朝着502教室走去，是那么安静，她觉得自己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响亮。
教室的门是敞开着的，里面的窗帘应该是被拉起来了，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她犹豫地走进去，摸索地按下了开关，却想起这里没通电。
“砰！”门突然关上了，她被吓了一跳，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
程童立马去摸门把手想要开门，却不曾想竟然摸到了一只手“啊！！！”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有男性笑声响起，下一秒窗帘被拉开，月光洒进教室里，照出了一个人的轮廓，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样貌。
可是程童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
“大小姐，你真的太有意思了。把你吓坏了吧？”男生夸张地在那捧腹大笑。
“林哲永，你这是在搞什么？”程童再没了往常的好脾气，实在是太过分了！她转头看向站在门前的男生，这不就是平时跟着林哲永身边的小弟吗？“还有你，一直站在门后面是吗？”
林哲永慢慢朝着她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张卷子，“好啦大小姐，你应该是来找这个的吧？”他低头看了看卷面，“你的字还蛮好看的嘛，果然好看的人写的字也好看。”
程童对他的油嘴滑舌并不感冒，伸出手说，“还给我。”
林哲永笑着将试卷递了出去，当程童快要碰到时又突然抽了回去，并举了起来，“你拿的到我就还给你。”
“无聊。”程童没有选择配合他去抢卷子，而是转身向门口走去。
有没有卷子已经无所谓了，她更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诶诶。”林哲永窜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边说话边自顾自推着她，直到硬让她坐到窗边那零零散散的桌椅上，“大小姐，我就是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聊聊天，你就别去上课了。放心，老师要是问起来，杨宇轩会解决的。”
果然，杨宇轩哪里是落试卷，就是专门为了把她骗上五楼的。仔细想想，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班主任的几句话就急着找她借试卷？还有…其实他的表现真的很漏洞百出，只是自己没有仔细去想……想到这，程童就开始后悔。
但她也知道，林哲永肯定不会轻易让她走的，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个人呢？
“你想跟我说什么？”
“刘磊，你出去帮我盯着有没有人上来，我跟你嫂子聊聊天。”林哲永扭头对站在门口的小弟说到。
刘磊听到后便出去了，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刚好，上课铃声响起。
“好了大小姐，现在就我们两个了”，林哲永收起了笑容，严肃的对程童说到，“都一个月了，你想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做我女朋友？”
“到底在做什么啊，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吗？”程童实在是生气，她觉得自己被这些男的戏耍了，“我可以问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吗？”
“因为你长的好看啊。”林哲永认真地对程童说到，看着程童越发冷漠的表情，他又补充道，“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就这么说吧，我们学校好看的也不少，但是你很特别。”
“…够了，这不是理由，别闹了。”
“准确来说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让我…”
未等林哲永说完，程童出声打断了他：“我说够了，我不想知道了。”
“好吧，你别生气。那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会喜欢我？”此刻，林哲永用他那下垂的眼睛看着她，像做错事的小孩。
“你不觉得你很荒谬吗？那我问问你，你都为我做了些什么？”
“做了些什么？这一个月来，你看不到我为你的付出吗？而且我家有钱，长得也帅，势力也蛮大的，张国栋你知道吧？那是我大哥，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保护你啊，这还不够吗？”
程童觉得自己真搞不懂眼前这个男人，每天坚持送零食买几束花就是为她付出吗？还是出现在各个地方来和她硬聊几分钟，就是为她付出吗？
可是程童从不需要鲜花，也从不需要零食，更不需要他的保护，她只需要安安静静的读完高中。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你知道我的生日吗？你知道我喜欢看什么书吗？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让我回去吧，已经上课好一会儿了。”程童拿走林哲永手中自己的试卷，起身就想离开。
林哲永拉住程童的手：“我们可以慢慢了解，你可以先做一段时间我的女朋友试试看嘛。”
“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执着？”程童注意到林哲永的眼神有些闪躲。
“反正，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和你这样子的人在一起的！”程童说完就要甩开林哲永的手，可是他的力道越发加重了，程童挣脱不开。
这时，程童才发现林哲永的神色变得很复杂，“我这样的人？什么叫我这样的人。”她感觉他的气场变化很大，前面还感觉还只是一个固执的男孩，而这会已经是浓浓的戾气了。
程童想起李欣悦对他的形容——阴晴不定的野兽。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她顿感不妙，刚才自己在气头上上说了这些话，看来已经惹林哲永生气了，他会对自己怎么样？盯着林哲永愤怒的眼眸，仿佛要将自己吃了一般，程童涔出薄薄的冷汗。
明明深处于低气压，她却觉得有些燥热。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什么样的人。”林哲永伸出自己的右手。
程童害怕地闭上了眼，身体微微颤抖，她已经做好了巴掌落在脸上的准备。可没曾想，枕骨受到一股推力，迫使她的唇撞上了他的唇。
不等程童反应过来，林哲永已经在用舌撬开她的牙齿深入她的喉腔，他的左手也不知何时已伸进校服里摸上她的腰间。
林哲永恶狠狠地加重了这个吻，手上也用力了起来，仿佛要将程童镶嵌进身体里。
她无法呼吸，痛苦的如同窒息。大脑比空白的思绪更早反应，不自觉流下的眼泪就是证明。
与其说这是一个激烈的吻，程童更觉得这纯粹是被欲望驱使的猛兽的一场贪婪侵食…她好害怕。
她用全身的力气去抵抗他，却只是徒劳，在这巨大的力量悬殊之下，她只觉得窒息。
“怎么说？嗯？”林哲永亲昵地抚摸着程童的脸，语气却是威胁。
程童不愿回答好，也不敢承担拒绝带来的未知后果。
于是她流着泪沉默。
“靠。”林哲永冷着脸轻骂一声，将程童抱起又推放在那被月光倾洒的桌面上。
程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摆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她想大声呼喊，徒劳。一切都是徒劳。一切都化作泪水，如决堤之坝。
……
程童紧崩的神经突然断线，她仿佛看见自己与天花板的中间，有一只黑色蝴蝶在打转。蝴蝶好像停在了自己身边，她所躺在的桌子上。
这张桌子…程童想起自己正在紧贴着月光，
月光，原来是这么冰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