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清离
一到门口，那小少年拍了拍门，叫道：“我是焦芽，我回来了。”
“吱呀”一声，厚重破败的大门打开，露出里面的破败庙宇，还有一院子或躺或坐的百姓。
许真微微惊讶地瞪大眼，那些百姓个个神色憔悴，或老人孩子男人都有，就是没了妙龄的女子。
焦芽向他们招手，“进来吧。”
话毕率先进去了，独裘雪一行人跟上，庙宇内供奉着一个金身像，看上去慈眉善目，许真不认得这是哪路神仙。
大殿内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和尚，身上穿着一件红白相映的破败的僧服，眼角一颗泪痣，看上去不像什么正经的和尚……
他一手持着佛珠一手端着一个破碗缓步而来，见焦芽身后引了一群人，开口道：“这是？”
焦芽跑到他面前仰头看他，“清大师，这是外面来的道士修士，说要帮我们降妖，怎么说都不走。”
那位清大师闻言看向他们，把手中的药碗递给焦芽，“去，给李大伯。”
焦芽点点头，端着药碗回头看他们，“你们的疑惑我一会来和你们讲，先和清大师聊聊，不过，先决定要不要留下吧。”
说完就往一个面色发灰的中年男人那里去了。
许真上前向清大师行了礼，“小女许真，我们途径重阳城，想解决掉在这里的妖祟，想向你们了解一番具体情况。”
清大师也还了一礼，“贫僧法号清离。”
“这重阳城……唉，那妖物是自妖界来的，实力深不可测，最次应也是大妖级别，施主，趁未涉及过深，趁早离开的好。”
许真笑了笑，她拍了拍独裘雪的肩膀，“大师，我们也不是无知之辈，既然敢闯重阳城，我们就有必胜之心。”
清离看了他们一眼，狭长的眼睛中，似乎是无尽的担忧。
他叹了口气，“即如此，你们随我来。”
话毕在前带路，领着四人到了一个厢房内。
等四人落座，清离才淡淡开口。
“三年前，一只大妖来到这里，毫无征兆开始抓妙龄女子，然后又过了不久，便开始大肆抓人，不论男女，周身怨气冲天，笼罩了整个重阳城，我们城内之人再也没有出去过。只要一出去，就会无故暴毙。起初有许多修习之人来援助，但要么死要么逃，久而久之，也便无人赶来援助了。剩下的百姓，我和其他寺中人在勉强照料，贫僧有幸也曾修习一二，幸得一身灵力，这才勉力护下这一方清寺。”
许真看他神色坦然，不似作伪，也没必要撒谎，她点了点头，“不必担心，接下来交给我们便好。”
清离面色依旧担忧，许真微微勾唇，她点了点地，原本完好的地面忽地开裂，豁开一个深坑，虽不见有灵力异动，但也正是如此，才显得这招杀伤力有多大。
“大师，我在这一行人中，可不敌独雪，关乎性命，我等不是稚子，掂量的清，且就算降服不了妖物，对城中百姓也无伤大体，你且放心。”
清离见她神色从容，浅浅笑了一下，“那便好。我们明日便启程去他的巢穴。”
许真和独裘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清离微微一笑，向他们行了一礼，“我替这里的百姓，多谢施主。”
他起身往外走，四人也跟了出去。
许真看向许诚，“你去探查一番城中怨气最重之地，不可擅闯，遇到危险立即撤。”
许诚笑着点头，“好。”
随即转身离庙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大雾中。
独裘雪看向她，“你这么放心你弟弟？”
许真摸了摸手中的珠链，“我信他的本领。”
清离继续去后院熬药去了，焦芽忙里忙外。
独裘雪便和墨降阳在庙里闲逛，寺庙不大，却容满了普通百姓，因为怨气入体，大多数人的精神状态都是萎靡的，身体内部的损害也不会少。
眼底青黑好似许久未眠，就那么静静的和身旁的人依靠在一起闭着眼，比起尸体也好不到哪去。
墨降阳皱着眉，有些同情：“师……兄，我们能帮他们吗？”
独裘雪看他一眼，此番为你的历练，要做什么，都是你来决定。
墨降阳微微一怔，“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独裘雪瞥他一眼，“有悖道心之事不可为。”
墨降阳闻言笑起来，“怎么会。”
独裘雪听他笑的开怀，唇角也微微扬起，往后院而行。
将身上带的一些能对怨气起一定驱散作用的药品挑了几样递给清离，清离接过，向独裘雪表示了感谢。
“多谢施主。”
独裘雪点头，转身离开了，清离看着他的背影道：“真是个面冷心善的道长。”
墨降阳闻言在心里一笑，“师尊在我面前的脸可不冷。”
随即跟上独裘雪，二人去了街市，探查了一些妖气重的地方。墨降阳嗅了嗅，他看向独裘雪。
“师尊，这可不止一只大妖啊。”
独裘雪看他一眼，淡淡道：“有大妖坐镇，妖气四溢，有利于他们修行，所以各方小妖也会来抢占一隅之地。”
他顿了顿，“我讲妖鬼之别时，你在做什么。”
墨降阳闻言一僵，他心虚地干笑两声。独裘雪看向他不说话，半晌墨降阳才顶不住他的盯视，道：“我……当时与师姐在商议去后山捉鱼炖麻鲜汤……”
话毕他立即举起手悲壮道：“不过我当时是在听师尊授业的！就那一刻分了神，这会已经全部记起来了！”随即一连串关于妖鬼的知识呼呼往外冒。
独裘雪收回视线，“嗯。”
“回去同沅离一齐来红枫野寻我。”
墨降阳闻言沮丧地点头，仿似身后常年摇着的尾巴都耷拉下去了，“是……”
独裘雪转身，飞身而上，很快到了一座塔楼之顶，他环顾四方，对随后而上的墨降阳道：“看着迷雾，你有何想法。”
墨降阳道：“那大妖妖气太盛，不想人间能养出来的，定为妖界大妖，且妖气紊乱溢散，附着了重阳城内的动植物身上，久而久之形成迷雾。”
独裘雪道：“那这夹杂的怨气和解？”
墨降阳伸手，一股淡黑色的气团凝聚在他手中，“怨气也是气，同灵气，魔气，妖气同源而生，只是产出方式不同，只产于人间，是相较凡人而言除灵气外最适合吸纳的气。”
“想必是由这里的百姓心中溢散，怨气凝结而成一个产出者，”他指了指远处黑气明显浓郁的地方。
“那里，兴许就是怨气散出的中心，我们只要除掉那个源头，怨气自然也会慢慢消失。”
独裘雪看了一眼，点头。
“不错，那我问你，这全城的小妖该如何处理。”
墨降阳道：“若肯离开，放其离开，若不肯，杀之。”
独裘雪道：“若离开的中去别的地方继续霍乱人间呢。”
“嗯……”
墨降阳想了一下，“弟子不知，弟子无法想到十全十美之法。”
独裘雪笑了一下，“这世间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法，是克己自查还是随心而为，就是你此次历练修行的难关选择。不过不论你选择什么，都无对错之分，每个人对好事和坏事，好人和坏人的标准都不一样。”
墨降阳怔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独裘雪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随即他问道：“那在师尊的标准看来，什么才是对的？”
独裘雪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既已找到根源，那便开始制定你的计划，考虑每个人的能力，”他转身，“明日我便要听到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