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赖嬷嬷的阻拦
时光飞逝，一眨眼贾珏已经三岁了。
按理来说，二世为人，贾珏现在应该能说会道，展现出神童天赋了。
可惜，并没有。
或许是为了弥补缺失的童年，或者是小孩当得久了，前世成熟的贾珏这一世反而多了几分幼稚。
“二爷，你就穿上衣裳吧。这大冷天的冻着你，太太可不能饶了我们。”
“哟，二爷，可别往那里钻，那是留给猫儿狗儿的洞。”
“二爷，小心。不穿了，快出来吧。”
东大院内，婆子们满地追着小贾珏跑。
那孩子左蹦右跳，身姿灵活，三四个婆子也捉不住他。
一旁的小贾珏躲在那里，就是不出去。
出去干嘛，被包成粽子吗？
衣服比地上积雪还厚几分，这年头小孩子穿的衣服，多是大红大绿，外人看着喜庆，贾珏看着红中带紫，紫中带绿的大袍，感觉像个癞蛤蟆。
“哎呀！”小贾珏回头一看：“司棋你好大的胆，竟敢揪爷的耳朵。”
“可不是奴婢胆大妄为，这是姑娘和太太的吩咐，让奴婢看着二爷。”
说话之人正是王保善家的外甥女了，司棋了。
王善保是邢夫人的陪房，她的外孙女天然就跟贾珏亲近。
王善保家的一度想把司棋从迎春那里调出来放到贾珏身边。
邢夫人也有意，不过在贾珏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后，也就罢了。
一来是怕有人说这个嫡母苛待庶女，有了儿子连庶女的丫鬟都要抢。
二来是觉得太早了，小贾珏还没到派丫鬟的年纪，现在身边都是老成的嬷嬷。
当然最重要的是儿子不喜欢，那就万事皆休，珏儿要是喜欢，什么迎春不迎春的，谁管呢。
贾珏为什么要拒绝。
他现在这个岁数，要女人有什么用，那司棋仗着外祖母是邢夫人的陪房，自然认为贾珏和他最亲近。
居然拿出了姐姐的气势，每每贾珏弄得嬷嬷们束手无策时，她总是把衣袖往上一扯，几下就把贾珏从坑里提溜出来。
把她留在身边，指不定谁伺候谁呢。
............
被司棋提溜出来后，贾珏很不幸的落到了嬷嬷们手里。
纵然贾珏地位高，但年纪小啊，说的话基本没人听。
哪怕贾珏表现出生气，但三岁小孩的生气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可怜可爱的样子了。
“珏儿来了，快让娘抱抱。”
“哎呀，耳朵都冻红了。”邢夫人心疼得质问嬷嬷。
贾珏看了一眼低头的司棋，想了想还是决定瞒住自己耳朵是被她揪红的。
不然邢夫人可不会管什么为你好的话。
“娘，我没事，刚刚耳朵痒，自己搓红的。”
听到如此说，邢夫人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看着可爱的儿子，忍不住又吧唧一口。
贾珏熟练的用袖子擦掉。
老太太说娘小家子习惯，上不得台面，确实不虚。
..........
“你又要去哪里”
“我去找大姐教我认字。”
“听娘的别跟二房走得太近了”邢夫人压低了声音，“特别是你那个二婶，可要防范着点。”
邢夫人一直认为当初难产之事与二房脱不了干系，因此不厌其烦的教导小贾珏远离二房所有人。
贾珏现在年纪小，还没有派丫鬟，身边都是邢夫人精挑细选挑出来的老嬷嬷，大部分是陪嫁过来的老人。
连老太太派来伺候的都进不了身。
贾珏心中旁观，这几个嬷嬷虽然有些小毛病但还是能放心的。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奶母和教养嬷嬷都是有风险的。
看护的子嗣，尤其是嫡子夭折轻者发卖，重则是要全家殉葬的。
不然为什么奶妈地位高，仅仅说喂了几口奶？因为风险大啊，喂了一口奶就一辈子绑定了。
“咱们少去二房，可别惹你爹生气了，不然娘可护不住你。”
邢夫人拦贾赦听着像个笑话。
邢夫人娘家不旺，又无子嗣，原来在府里地位也就是个吉祥物。
摔玉风波后，贾母对邢夫人更为不喜了，若不是有了个儿子，邢夫人的日子要比往常难熬的多。
假玉风波，二房虽受了委屈，但整个勋贵圈都知道了他们的委屈。
贾母更是极力弥补，这一算下来其实不怎么亏。
若不是小贾珏跑前跑后。卖乖说笑，左右调和，保不定娘两日子多难了。
出了门，小贾珏固定往贾赦那里跑去。
刚开始，贾赦对于自己假玉儿子是颇为不满的，虽然事情是他操持的，但当外边的笑声传入耳朵，他还是把账算在了二房身上。
当然邢夫人和小贾珏也被牵连。
高兴的时候给个好脸，不高兴的时候踹一脚。
但架不住我们贾珏聪明啊，每次被踹，都眨着大眼睛，闪着泪叫委屈。
然后继续往贾赦身上凑，一副不抱我就哭的样子。
日子长了，贾赦也习惯了，有个亲近自己的儿子也挺好。
对这一点，琏二哥是颇为羡慕的，每次被教训的时候，都喊人去通知贾珏来救急。
........
东正院中，贾赦在丫鬟秋桐的服侍下正准备洗漱，突然一张小脸塞了过来。
“你这小子，整日里往我这里跑作甚，多花点心思在老太太那里，早日把宝玉比下去才是正事呢。”
贾珏心中奇道你怎么会认为我对你花的心思更多呢？
不理会贾赦的话，贾珏手指勾着额头，盯着盆中的倒影看了又看。
“啧啧，爹你说我乖不乖。”
贾赦笑骂道：“你这小子还挺臭美。”
“挺乖的啊，怎么老太太就是更喜欢宝玉呢？这是为嘛呢？”
“那宝玉每天穿得又红又绿像个癞蛤蟆一样。那脸大的像银盆。”说着，贾珏还用手比着铜盆划出一个圆。
贾赦一面憋着笑，一面训斥贾珏不准再叫宝玉大脸宝，宝玉只是年纪小，看着虚胖了些。
“老太太心疼着呢。”
贾赦今日的心情还不错，当然不是因为看见了乖巧的儿子，而是又收了一房小老婆。
这刑氏自从有了孩子后，倒变得大方起来，办事也不再墨迹了。
“你的玉呢？”
“被娘拿去开光了。”
这府里上下也就邢夫人把那块玉当真。
每次开完光回来，贾珏的玉光泽总会鲜艳几分。
.........
从贾赦屋里出来，贾珏混身抖了抖，真是受够了那秋桐的眼神，想要孩子你盯着贾赦瞅啊，瞅我干嘛。
例行见过贾赦后，贾珏迈着小短腿，踉踉跄跄往荣庆堂跑去。
到荣庆堂，一位年老的嬷嬷拦住了贾珏。
“哥儿，老太太不是说了不用每天来请安嘛。”
贾珏抬手见着是个年老的嬷嬷，却并未生气，反而先见礼。
说话之人正是赖嬷嬷，贾母昔日的大丫鬟，现在告老在家，没事进府和贾母谈谈趣事，解解闷。
赖家有自己的宅子，她两个儿子，一个赖大是荣国府大管家，一个赖升是宁国府大管家。
两个儿媳还兼着内宅的差使。
虽全家都是奴才，可连荣宁两府旁支子弟都要喊一声赖爷爷。
贾家历来有规矩，伺候过长辈的老人，小主子都要礼遇几分，不可拿大。
这是孝道的表现。
当了半辈子奴才，时刻揣摸主子心意已经成为了本能。
全府上下都知道贾母不喜欢大太太连带着这个孙子也不喜欢，更喜欢宝玉。
赖嬷嬷碰巧撞见自然要为贾母分忧，拦在外面。
贾珏眯着眼......这是不让自己进荣庆堂？
老太太的意思还是这老婆子的意思？贾家的奴才一向胆大，揣摩主子心事这种事没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