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内史署
赵王城，赵王宫
“大王，胡服骑射实乃良策，还请大王速做决断。”楼缓对着赵王躬身说道。
“王上，此事兹事体大，岂能轻断，还是等王叔病愈，咨询之后，再做定夺为好。”赵文闻声连忙反驳道。
“赵文大夫，王叔突染急症，谁能知道几时痊愈，军国大事岂同儿戏，岂能够一拖再拖？”楼缓听罢也是面色不虞地质问起赵文来。
“正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才更应该询问像王叔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臣，不能草率决定啊，楼缓大夫何必急躁？”面对楼缓的质询，赵文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你。。。”楼缓一时怒目圆睁，还待要说，却听赵王出声打断了他：“好了！”
自从上次朝议过后，已经又过了三天，这三天里赵王每天都会召开朝议，讨论胡服骑射的相关事宜，可一旦谈论到要实行的时候，赵文等人便会提出希望咨询赵成的意见，而赵成则一直称病，从未出席朝议。
哪怕昨天赵王亲着胡服前来上朝，赵成也是充耳不闻。
赵王看着眼下的情况，也是眉头紧皱。
本以为自己写的信能够激怒赵成，让他亲自到朝堂上驳斥他，这样自己自然有其他手段能够通过胡服骑射的改革，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如今这老东西还是装病不出。
对此，赵王也只能暗叹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啊！」
“楼缓大夫所言，诚可谓金玉良言，此事确实不该再拖”，赵文听罢，作势便要上前进言，却被赵王挥手打断，“不过，赵文大夫之见也不无道理，王叔肱骨之臣，不可不问。”
“如此，寡人便亲往。。。”
“父王，叔公病重，儿臣还未曾前往探视，思之心中深感不安，不若便由儿臣领医师前往为叔公诊病，顺便请示叔公意见，望父王准许。”
正在此时，只见赵章突然前走几步，对着赵王躬身揖礼，接着出声打断了赵王的话。
赵王闻言，只是微微蹙眉，随即便舒展开来。
本来赵王是打算由自己亲自前往赵成府邸向他陈述利害，希望这样能够说服他赵成。胡服确实终究是为了赵国的强盛，想来赵成就算有意见，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来赵成总归还是会同意的。
但自己毕竟贵为赵王，一旦自己亲自前往，未必不会被有心人利用，说些有损威仪的话。而且这也会给有些人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拿他们没办法了，只得对他们示好。
而如果是由太子前往的话，那一切就都不同了，倘若赵章真能说服赵成，那自然皆大欢喜；即便不成，那也还有回旋的余地。更何况，依着上次谈论的情况来看，赵章未必不能说服赵成。
想到这，赵王的脸上更是露出一丝笑意。
“也罢，既然太子有此孝心，便由太子代寡人前往探视王叔。”
赵王如此说道，接着又朝肥义看了一眼，肥义也是会意地微微点头。
“儿臣遵旨！”赵章应声答道，微眯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
“如此，退朝吧！”说罢赵王便起身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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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请留步。”
赵章出了赵王宫，如往常一样，在赵希的引路下，径直朝太子宫走去，就在这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赵章闻声停下脚步，转头向身后望去。
“哦，肥大人”，来人正是肥义。
“不知大人有何见教？”赵章躬身一礼。
“太子殿下。”肥义同样还礼。
“不知殿下稍后可有闲暇？若是无事，不如到臣那稍坐如何。”只听肥义面露笑容，轻声问道。
“唔，也好，章正有事想要请教大人。”
赵章略一思忖便大概清楚了肥义的来意，无非是为了自己前去探望赵成之事。
“哦，如此甚好，太子殿下请随我来。”
肥义闻言脸上笑容更甚，接着一抬手一请。
“嗯。”
赵章闻言，便示意赵宽先回去，并嘱咐他告诉芯儿，今日有事，会稍晚回家，让韩芯儿不必等他了。
说罢，便随着肥义，朝衙署走去。
衙署坐落于西城的西边，紧挨着赵王宫，方便赵王随时咨询政务，因此不过一刻钟，便到了肥义所属的内史署。
肥义引着赵章来到了内史署的后堂之中。
“太子殿下，请上座。”
“肥大人不必客气，入座吧！”说罢便径直朝着下首的座位处走去。
肥义见此，也不再多言，来到了主位处坐下。
接着肥义吩咐仆役拿些饭食上来。
过了片刻，却见一人领着仆役，拿来了两盅热羊奶，两豆奶酪，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案几上。
豆的造型类似高足盘，上部呈圆盘状，盘下有柄，柄下有圈足，上面放着几块羊奶酪。
“哦，李大夫啊，你怎么亲自来了！”
“呵呵，听闻太子前来，下官特来问候！”那人说道。
来人名叫李兑，是内史署的副官，见他领着仆役，肥义也是有些吃惊，却也对赵章介绍道：“呵呵，殿下，我来为您介绍，这是内史丞李兑，李大夫。”
“太子殿下！”李兑恭敬揖礼。
“李大夫。”赵章也点头回礼道。
“大人，太子殿下，那下官就先告退了！”说罢就退出去了。
赵章看着李兑的背影，心思却飘到了远处。
「李兑？有些耳熟啊！」
“太子殿下，这羊奶和奶酪，在宫中可不多见啊，殿下尝尝！”正想着，肥义端起面前的青铜盅，向赵章说道。
“好，请！”
思绪被打断，赵章也不再去想，便端了起来，向肥义遥遥一礼，随即便喝了起来。
赵国因为国内胡汉混杂，一些胡人的习俗也不可避免的在赵国传播，吃奶制品的习惯也是如此，只不过在贵族之中少有人吃，只有一部分有胡人血统的贵族有这习惯，赵章也是第一次喝。
东西入口，先是一股羊奶特有的香甜味，接着是淡淡的咸味。早晨因为要朝议，来的特别早，赶不及吃太多东西，赵章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再加上羊奶独特的滋味，让他一时间胃口大开，一口气喝了半盅才罢休。
赵章慢慢放下手中的青铜盅，细细的品味着，只觉一股暖流，流过喉咙，进入肚中，接着传到四肢百骸，驱散了身上的寒气，让他不禁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
接着又用筷子夹起盘中的奶酪，就着羊奶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将案几上的东西一扫而空，脸上也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肥义看着赵章享受的表情，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意。待得赵章结束饮食，这才对着赵章说起了此次邀他前来的目的。
“太子殿下，方才在殿中，殿下说要亲自前往说服王叔同意胡服骑射之策，不知殿下心中，可有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