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妻子酒驾撞伤了一个老太太，要和对方私了。
20万、50万、100万……对方要求赔偿的数额越来越大，像是无底洞。
最后逼我卖血卖肾卖房，要我倾家荡产！
我受不了了，提出要走法律程序。
因为我看这老太太一家是在讹人。
结果老太太的儿子撒泼，把我给打伤了。
昏迷的时候，我竟恍恍惚惚看到妻子与老太太相谈甚欢，和打我的男人卿卿我我。
原来老太太儿子是妻子的初恋。
所谓的肇事，就是一个局。
1
“老公！我撞死人了！”
大半夜，正在外地出差的我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她的语气惊慌失措，我也懵了。
“撞死人了？”
“死了几个？”
“有没有报警！”
“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了吗！”
“你自己有没有受伤！”
我心急如焚，只恨自己没有长一对翅膀马上飞回去。
徐芸拿到驾照才半年，车技确实比较捉急。
平时难免磕磕碰碰，有一些小刮擦。
只要人没事，无非就是补补车漆。
谁想到会闯出这样的大祸？
好在车险很全，光三者险就买了300万。
应该够赔偿了吧？
“人……人还没死呢……送医院了……”
“没报警……也没找保险公司……因为我喝酒了，呜呜呜……怎么办啊？”
人没死，我长出了一口气。
不幸中的万幸啊。
但居然是酒驾肇事？
我的心一下又悬了起来。
且不说保险公司会拒赔，所有损失都要自己承担。
就说酒驾把人撞伤了，可能还要负刑事责任呢！
“谁让你喝酒开车的？”
“你疯了啊！”
“好好的日子不过，你这是要作死么！”
气急败坏的我对着电话咆哮。
与徐芸结婚一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脾气。
徐芸哭得更大声：“老公你别骂我好不好？我也后悔了……呜呜呜……”
“谁让你不在家陪我？人家很寂寞的……睡不着就出去兜兜风……”
“好了，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解决，我不连累你……呜呜呜……”
徐芸哭着把电话挂了。
我更着急了。
骂归骂，生气归生气，但事情总要解决。
第二天一早就急急匆匆飞回家。
期间打徐芸的电话总是不接，看来还是和我在赌气。
家里也没人，心急如焚地等到了晚上，徐芸才一脸憔悴地回来了。
“你去哪了？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我疾声问。
“你还管我做什么？我是你的累赘！我们离婚吧！该赔钱我赔！该坐牢我坐！”
徐芸冷着脸不看我。
“哎，你这是什么傻话？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都得一起面对。”
我心里急，但还得哄她。
谁让她是女人呢？
天然有不讲理的权利。
听我这么说，徐芸又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我的怀里嚎啕。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么？呜呜……你还怪我……”
徐芸抽泣着又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事故是昨晚9点多发生的，徐芸开着家里的车出去兜风。
因为对道路不熟悉，所以在水产市场那光顾着看导航了，没留神把一个姓汪的老太太给撞了。
徐芸白天在医院陪了一天。
听医生说，老太太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多处骨折，还有内伤，年纪又大了，也是挺麻烦的。
我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八字。
我懂法，像是徐芸这种情况，大概要被判几个月的拘役。
此外，还要赔偿医疗费、护理费、营养费、康复费、误工费、残疾赔偿金等。
总之“司机一杯酒，亲人两行泪”可不是开玩笑的。
酒驾醉驾害人害己啊！
“我不想坐牢！那样不但要吃很多苦，我的名声毁了，工作也没了！我就身败名裂了！”
“幸好汪老太儿子汪强挺通情达理的，答应私了。除了医药费外，再给20万就算了！”
“老公，你会同意的吧？”
2
我是不赞成的。
因为我也看过不少社会新闻，这种交通事故要是私了的话，很难真正解决问题。
别管私了协议是怎么写的。
但事后要么是肇事方耍赖不赔偿，要么是受害者狮子大开口不断加码。
最后还得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费时费力，麻烦更多。
“徐芸，我们还是报警吧？咱们不是赖账，按照法律规定，需要赔多少就赔多少，这样不但对对方是个保障，对我们自己也是保障，避免以后扯皮，麻烦越来越多——”
我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徐芸尖锐的声音给打断了。
“陈震，你怎么这么歹毒？你是要害死我么！”
她猛然从我怀里挣扎出来，用仇恨的眼神盯着我，像是看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
“徐芸，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陈震！你是非要我坐牢！非要我身败名裂，你才满意么？人家好不容易才同意私了，同意不追究，结果你还不满意？我看你是对我腻了，想趁机换老婆对不对！”
徐芸声泪俱下地控诉。
“陈震，你的心太狠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没想到徐芸居然会有这样的误会？
“徐芸，你想多了！我哪有嫌弃你的意思？但我觉得，对方答应私了可能是通情达理，但也可能是更大麻烦的开始！如果我们赔了钱，最后还是无法妥善解决，这事不还得闹大么？”
“呵呵，陈震你别说了，你就是心疼钱是吧？舍不得为我花钱？你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宁可让你老婆坐牢去吃窝窝头，也见死不救是吧？我们现在就离婚！我拿我的财产去赔！不花你一分钱！”
看来不能与女人讲理是对的。
不论你说什么，她会得出“你不爱她”这个结论。
然后歇斯底里、痛哭流涕、大吵大闹。
让男人百口莫辩。
“行，我们私了。”
我只能被迫同意。
徐芸带着泪花欣慰地笑了。
3
“怎么住在私立医院？”
我带着存有20万现金的卡，和徐芸一起去看望受伤的汪老太。
开着出事的车。
虽然撞了人，但我家的车只是车头有轻微的碰撞痕迹，不影响使用。
现在也没心思去修车。
汪老太住院的地方是郊区一家民营的小医院。
门诊病房都在一个三层小楼里面，看着很寒酸。
而从医院外面巨大的宣传招牌来看，这家“阳光医院”的特色业务是治疗男女不孕不育。
汪老太是车祸造成的外伤内伤，这对症么？
“这里距离老太太家近，照顾方便。再说了小医院收费便宜，这不是能给我们省钱吗？人家老太太儿子都不介意，你跟着操什么心？”
徐芸嗔了我一句。
我们上了二楼的住院区，病房冷冷清清，护士在玩手机，居然就只有汪老太一个病人。
身上缠着绑带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床头坐着一个男人在陪护，听徐芸说就是老太太儿子汪强。
除了钱，我还买了牛奶表达歉意。
“老人家怎么样？这事真不好意思啊，我们——”
我正要客气几句，汪强已经阴阳怪气地冷笑。
“不好意思？道歉光用嘴啊！20万拿来了么？我妈等着救命钱呢！”
“拿走牛奶！我们不差这一口！打发要饭的呢？”
汪强的态度让我心里一凉，知道这所谓的“私了”绝对麻烦少不了。
但徐芸已经马上把银行卡递了过去。
低眉顺眼地说：“里面是20万！密码就是我生日！”
我觉得有些奇怪，汪强去哪知道徐芸的生日？
但汪强也没问，接过了银行卡。
“行了，你们走吧。”
“要不我们写个调解协议？还有打个收条？”
我提建议。
哪怕是私了，也得有个凭证才放心。
汪强顿时就瞪眼吼叫起来。
“写什么协议？打什么收据？你以为这20万就完事了？想的美！”
“回去继续凑钱吧！”
“我告诉你，我没报警抓你老婆坐牢，已经是给你大逼脸了！少特么给我叽叽歪歪的！”
这出口就不说人话。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车祸只是意外，不是我们存心的，我们已经在努力负责了。
你何必出口伤人？
“汪先生，你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该赔我们一定会赔，但也不能漫天要价吧？您母亲的病例和发票呢？这我有权利看吧？”
“看你娘的头！”
汪强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滚出去！我不和你说！以后让你老婆来送钱！”
“我把话放在这里，要是少了一分钱，这事没完！”
我还想再说什么，徐芸已经狠狠推了我一把。
“陈震！你要干嘛？非要毁了我是么！人家汪大哥多好的人，已经答应私了了，你在这里拱什么火？显得你能是吧！”
“还看病历？你看得懂么！狗拿耗子！”
“汪大娘受了这么重的伤，要点钱怎么了？你别这么没有人性好不好！”
“钱钱钱！就知道算计！钱是你爹啊？”
我被徐芸骂得瞠目结舌。
恍惚间，我都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徐芸是哪头的？
谁和谁是一家人？
但这毕竟是病房，我不想争吵，憋着火出去了。
看到走廊对面有一个医生值班室，我就敲门进去，想打听一下汪老太的具体情况。
到底要多少钱？
值班医生居然就是这家阳光医院的李院长。
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
“城里有房么？多大面积的？几环的？”
我心里一惊。
“130，三环边上，医生您的意思是？”
“考虑租房吧。”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是要我倾家荡产么？
4
一语成谶。
如果说狮子大开口代表了贪得无厌的话。
汪强只能用恐龙大开口来形容。
20万只是开胃菜。
不到3天，汪强就又让送30万过去。
说医生讲了，她妈这种伤，住院加上康复，至少一年起步。
“他们这是敲诈勒索了，我怀疑那个医院也有问题，真这么严重他们有治疗的能力么？我们还是走法律程序吧，不然我担心给再多的钱也是肉包子打狗。”
“徐芸你放心，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的。”
我苦口婆心和徐芸商量。
徐芸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
“陈震！你是不把我送进监狱你就不死心么？”
“别把别人想的那么脏！汪大哥就是脾气大点，但是个好人，你就别斤斤计较了好不好？生命是无价的！别当守财奴！”
我发现自己和徐芸根本就无法交流了。
她是不是被刺激得神经失常了？
但30万不是30块钱。
我和徐芸都是普通白领，工资加起来一个月才一万五的收入。
幸亏没孩子，房子也是我父母给买的全款，不用还房贷，所以生活才算是比较滋润。
但存款一共也就20多万。
上次已经给了汪强20万，去哪找那30万？
“去找你妈要啊！他们不是有退休金么？不能见儿媳妇坐牢都不管吧？”
徐芸提出了建议。
我深深皱眉。
父母为了我结婚买房，已经算是倾其所有了。
还要吸他们的血么？
那我也太不孝了！
见我犹豫，徐芸直接给我父母打电话哭诉。
一边卖惨说不想坐牢。
一边指控我的冷漠，说我在外面有小三了，所以才不管她。
等她坐牢，我好让小三上位。
我父母心疼儿媳妇，立马表示会凑钱。
还把我臭骂了一顿，好让徐芸消气。
他们自己钱不够，还得管我几个姨妈舅舅借。
我感觉心好累。
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徐芸闹完了，又和我说小话，说她爱我，说只要我们在一起，以后钱会挣回来的。
她不想坐牢，也是舍不得我。
晚上我没有兴致，还总往我被窝钻，要履行妻子的义务。
我还得勉强配合，不然又成了不爱她的证据。
麻烦结束了么？
当然没有。
汪强就像食人恶魔一样。
已经拿了50万了，还阴魂不散。
居然跑到我家来逼债了。
“我妈残疾了，下半辈子都得靠你们养了，再拿100万吧。”
我再也忍不住了。
“汪强，你太过分了！你是要逼死我们么？没钱了！都给你们了！”
汪强冷笑。
“没钱了？没钱去卖肾卖血啊！”
“我看你这房子不错，要不你把房子直接给我吧，就当顶账了。”
“还有你老婆，实在不行也可以顶……”
他越说越不是人话。
多天压抑的愤怒，让我终于破防了。
“王八蛋!”
我冲上去想和汪强玩命。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边的妻子出手了。
徐芸拿起一个花瓶，狠狠砸到我的头上。
我眼睛一黑，就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没睁开眼，就听到卧室里传出了男女的嬉笑。
“芸芸，在你家和你恩爱可是我的梦想呢！嘻嘻，特别是在挂着婚纱照的下面玩耍格外刺激！”
“强哥，你快点的，我怕外面那傻狗醒了再露馅。”
“不会的，你下手那么狠，他一时半会醒不来！就是他在外面守门我才格外兴奋呢……嘿嘿，你要是最近怀孕了，你知道是谁的种么？”
“呵呵，是谁的都无所谓，我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