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交易（上）
“十万张？”
金掌柜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饶是他见多识广，刚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十万张多吗？
其实并不多！
按照沈浪平均每张大型妖兽皮革能出符皮六千五百张左右计算，其实他总共也就收购加工了十五张兽皮。
但要注意的是，他那皮革分层器的恐怖效率。
如果使用未经分层的皮革制作符皮，那妖兽皮革的用量将会翻上六七倍！
即使是有经验的符皮师来进行分层，分的层数也会比沈浪少一到两倍！
而且，每月分割一到两张中大型妖兽的皮革，也已经是一名优秀符皮师的极限了，哪像是沈浪这般想造多少就造多少？
他的生产的极限只在于购买原材料的财力上限，与自身真气的上限。
而且，自身真气的上限问题，其实已经被沈浪给解决了！
托之前对于灵气传导材料研究的福，他现在已经可以使用灵石为切割符皮的刀刃供能。
只要再给符皮分层器的旋转轴找一个稳定的动力源，这个不起眼的小机器就能做到半自动运行！
当然这是后话，沈浪不需要也没必要一下子制造如此多的符皮，他今天的出手，就是在试探四海商行收购符皮的极限。
若是产量过大对方吞不下，或者是因为太过于巨大的产量引起对方的警惕，那他宁可缓一缓，也不做太过出格的举动。
现在，他就要看那位金掌柜的反应了！
就见金掌柜在惊讶过后，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先是四下看看，见此时的大厅里除了沈浪并无客人，然后才一抬手笑道：
“看来这次是大主顾上门喽，前厅不是谈生意的地方。
还请沈小哥后面雅间叙话。”
沈浪也不矫情，很自然的跟着金掌柜进了雅间。
进屋后两人落座，先是有仆从送上喷香的灵茶，然后金掌柜挥退了仆从，挥手关上房门并开启了防止窃听的阵法。
沈浪平静的看着对方动作，丝毫都不为自己的安全担心。
他现在已经是问仙宗的外门弟子，这里又是问仙宗的地盘，对方即使是筑基强者，也不敢对他如何，这就是问仙宗这等超级大宗门的底气。
这时候，金掌柜才微微一笑说道：
“沈小哥是不是有什么能大批量分割符皮的宝贝？”
沈浪一脸的平静，不置可否的说道：
“这个就不劳金掌柜操心了！
咱还是说说这十万张符皮的生意吧！”
“嘿嘿！
沈小哥莫要介意！
老夫并不是贪图你手里的宝贝，也不想知道你的秘密。
老夫就是想知道一件事情，好为咱接下来的买卖定价。”
金掌柜随手摸出个乌木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着说道。
“此话怎讲？”
沈浪大概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十分配合的追问。
“老夫想知道，沈小哥是不是能有稳定大量生产符皮的能力！
要知道，十万张虽多，但跟四海商会广布天下的分店比起来，却算不得什么大生意！
但若是小哥你每月都能为商会提供十万张符皮甚至更多……”
说到这里，金掌柜故意顿了顿，摩挲着手里已经盘得包了浆的乌木小算盘继续说道：
“这收购价格老夫还能私下里做主再往上提一提！”
沈浪听到这里，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
“这可就奇怪了，做生意都是量大了要压价，在下从未听闻过量大了还能提价的！
金前辈这是做何解？”
“嘿嘿！”
金掌柜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这修仙界的买卖，大家都会以为拍卖会上那些天材地宝以及极品法器的利润最高！
但其实只是曲高和寡！
此山海界，元婴真君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金丹真人虽多，一两百年也难新增一个！
那些动辄上万灵石的宝丹与法宝交易，需要相隔几十甚至上百年才能成交一次！
真正赚灵石的买卖，还是那些普通灵米灵面、丹药灵材的大宗交易！
要知道，这修仙界的练气、筑基修士可是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呢！
每日消耗的这些低阶材料才是我们四海商会最看中的！
说起来，沈小哥你要是有每月十万张的符皮供应，上缴你们宗门的利益才是最大的！
毕竟这样的产量，足可以左右两个大型修仙家族或者是小宗门之间的战争了！
但是你既然找到我这里来了，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到这里，他见沈浪想要张口解释，却摆摆手说道：
“我不问，你也不用说！
我们四海商会的掌柜从来不问客人的隐私，只开门做生意！
沈小哥你只要知道，这笔长期的买卖如果做成，对你对老夫都有莫大的好处就成了！
说句交浅言深的话……
老夫被行内发配到这苦寒之地来，心里也是有怨气的！
若是能为商行打开一条稳定的财路，老夫也能早点脱离这不毛之地，金丹大道也能望上一望……
现在老夫就问小哥你一句实话，咱们现在谈的是一锤子买卖还是细水长流的生意？”
听到这里，沈浪已经明白金掌柜所要表达的意思了，只不过他对于对方这话的真假还抱有怀疑的态度，思量了一阵，他才小心翼翼开口说道：
“也不瞒金掌柜，在下最多能够每季提供十万张符皮。
多了就恕在下无能为力了！”
这个结果，有点低于金掌柜的预期，他还以为十万张是月产量呢！
但每三个月收获十万张符皮倒也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还不算太让他失望，他一拍大腿说道：
“既然沈小哥这么痛快就跟老夫交底，老夫就给小哥你一个大优惠！
每十万张符皮多让50枚灵石的利润，作价850枚下品灵石如何？”
“九百！”
沈浪板着脸还价！
“那可不成！
如此薄的利润，老夫可跟商行交代不过去！”
金掌柜摆手说道，丝毫没有筑基期强者的架子。
两人又为此讨价还价了几轮，将每十万张的收购价定在了875枚灵石才作罢。
然后沈浪将储物袋中的符皮取出，整整十万张符皮码放的整整齐齐，堆的跟一座小山似得。
至于灵石，沈浪倒是不忙着收。
他又递上一张清单，让金掌柜过目，表示这是自己要采购或订购的东西，货款就从自己那份灵石之中扣除！
金掌柜拿着那份清单端详了半天，脸上乐开了花！
这样豪气的订单他在这极北之地可是好久没有见到了，一出一入间，四海商行还能再赚一笔，当即点头答应，招呼来伙计点收符皮入库，并且拿着单子去库房里取货。
沈浪这才有闲心端起桌上已经冷了的灵茶细品上几口。
这算是他穿越以来喝上的第一口灵茶了，虽然已经冷了，但冷茶内所蕴含的淡淡灵气，虽无法直接增长自身的修为，却可以十分有效的起到提神醒脑，增加专注力的作用。
沈浪心想，若是能在每日打坐之前饮上一杯这样的灵茶，应当会对自己的修炼起到非常好的辅助作用。
只不过当他问出这灵茶价格的时候，着实吓了他一跳。
这种等级的灵茶，金掌柜竟然开价二十枚灵石一两！
“这简直就是在抢灵石是吧？”
金掌柜淡淡笑道，然后他不等沈浪回答，自顾自的解释道：
“咱们响水坊市这地界，确实不是个修仙的好地方。
虽然这边的灵气相对于凡界的坊市足一些，修炼起来可以省一些丹药。
但是这边毕竟孤悬于海外，所有的物资都需要远渡重洋运过来！
就拿这灵茶来说，放在问仙宗总舵的那些坊市，仅仅只需要两个灵石一两，即使是那些凡界的坊市，最多也就卖四颗灵石。
但是一旦运到这边，价格立即增加十倍！”
金掌柜见自己的话沈浪听进去了，接着试探问道：
“嘿嘿，沈小哥是不是受到小鱼儿刺激了？
想要凭借雄厚财力硬生生将自己在二十岁之前推到筑基？”
这次沈浪倒是有反应了，就见他问道：
“哦？
您老人家是如何看出来的？”
“小哥你这采购清单也太明显了些，我虽然不知道你那单子前半部分，要那么多些炼器与布阵材料是为什么。
但是单子后半部分，不全是练气期所用灵药吗？
还是档次最高的那几种！
听老夫一句劝！
有些事情莫要强求，欲速则不达！”
沈浪听他这话，原本高兴的心情立即晴转多云，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里面可有什么说法？”
就听金掌柜说道：
“我想沈小哥你大概是已经听说过二十岁之前筑基，晋升金丹乃至元婴的机会最大这个传闻了！
但是你来我这里购买大量灵药，想来应当是背着宗门不想让宗门知道的！”
沈浪默默点头，心说这些老家伙都是人精，这些事情稍微想一想就都清楚了。
金掌柜见他点头，继续说道：
“咱们这些资质不足的修士，是没办法跟那些天灵根地灵根的天才们比的！
之前那些修仙家族已经证明过了，依靠丹药强行将修为堆上去的三灵根或是四灵根修士。
筑基这一关倒是还好说，但是想要金丹比登天还难！
这原因就出在那丹毒上！
所谓是药三分毒！
即是使用最精纯的丹药，因为三四灵根修士吸收灵气效率的问题，想要达到相同的修为，所服用丹药的数量将会是天地灵根修士的几倍乃至十几倍！
过量的丹药就代表了过量的丹毒！
在金丹那一关需要将全身真气完全洗练完毕，将最精纯的真气压缩成丹，才能达到晋升金丹的目的！
但是过量的丹毒会顽固的附着在修士经脉之中，无法让真气完全凝练！
当然，老夫现在还没摸到金丹的门槛，刚才的描述大概是不完全准的！
但大差不差，原理就是这样！
所以，所有依靠丹药堆积成筑基的修士，最后强行凝结金丹的下场都不怎么样！”
沈浪听到这里，立即有了疑问，连忙拱手问道：
“金掌柜，既然您说的这么严重。
那为何上古时五灵根修士，反而会更加吃香？
他们不需要吃丹药的吗？”
“嘿！
沈小哥你果然眼光犀利！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相差就在那天地灵气上！
上古时期的天地灵气可是浓郁的紧！
那时候这方天地可是连大乘期修士或者地仙都能供养得起的！
五灵根修士即使不依靠丹药，也能从练气一直修炼到大乘期！
而且，因为当时灵气充足的关系，所有的灵材丹材所含灵气也皆比现在充裕！
那时候炼丹，一颗百年老山参就能抵得上现在十根甚至是百根老参的药性！
那丹毒自然也就稀薄了百倍！
五灵根平日即是大量吃，那丹毒积累的速度也比现在的修士慢！
自然就不会影响晋升！”
反正闲着无聊，金掌柜就跟沈浪科普一下这修仙界的掌故，虽然算得上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但是经过他这一分析，反而让沈浪的理解更加透彻起来。
“也就是说，我若想要铸就金丹，这丹药就不能吃过量是吧？
只有依靠自己修炼出来的真气，才能保证晋升？”
沈浪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是自然！
可这道理谁都知道，但是问题偏偏就是无解！”
金掌柜抖抖手说道。
“那金掌柜可有何指教小子的？”
沈浪拱手问道，他听出来了，这老家伙坏得很，不想着让自己购买那么多的丹药，应当是想要向自己推荐一些其他的商品。
事情说到这里，金老头果然图穷匕见，就听他说道：
“老夫的建议，自然是沈小哥多为长远考虑，多为子孙后代计！”
“您仔细说说！
怎么个为子孙后代计？”
沈浪装作来了兴趣，身子向前凑了凑问道。
“这个嘛！说来可就话长了……”
金老头轻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开始为沈浪说起这修仙界那些大家族的发家史来！
简单地说，现如今的修仙家族分为两类！
第一类的发家史相当的简单，那就是某位不世出的金丹或是元婴大能发迹之后建立的！
这类家族在自家那位老祖在世时，有嚣张跋扈的，有低调内敛的，但无一例外都会过得顺风顺水。
一位元婴老祖的理论寿命在一万年至一万八千年不等，虽然大多数都没活过那么长的时间，往往都陨落在各种意外之中，但就这万把年的时间，就能让一个家族成长为庞然大物。
但若是元婴老祖一旦陨落，他的家族又后继无人的话，那这个家族将会以极快的速度衰败下去。
金掌柜说到这里，沈浪插嘴忽然问了一句：
“那咱们修仙界有没有自十万年前天地大变开始到现在，就从未衰败过的修仙家族呢？”
金掌柜一愣，然后有些奇怪的笑道：
“那自然是有的！”
只是没等他说完，门外忽然响起了店里仆从的声音：
“禀告掌柜，外面有一名自称赵四的散修在寻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