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辟邪葵花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问题。”陆浔附和着岳灵珊。
“按理说，既然能影响心性，那门邪道武功的品级就一定很高。至于如何获得...掉下山崖，获得邪功，或是遇到名师，都不是没有可能。”陆浔随意地道。
“不过名师嘛...又是个大问题，像修炼什么邪功的所谓‘高人’，他们混迹黑道，不大可能会好心地教人邪功。倒有可能是在什么地方偶然得到的，不一定就局限于山崖，在别的什么地方也说不定。”
陆浔的话虽然随意，却张口闭口不离“邪”。嗯...就是在暗示“辟邪剑谱”。
岳灵珊立在那儿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不断重复着两个字，“邪功、邪功。”
在别的什么地方获得？小林子怎么会练邪功嘛！华山派何等地方，什么邪道高手会居住在华山派？魔教连同五岳剑派的剑法也都留在秘洞，再无别处会有遗漏。
而他在没拜入华山派前，一共就会一套“辟邪剑谱”，怎么会...
她忽然一怔，邪功，邪...辟邪剑谱！
林平之的祖父远图公，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几近打得黑白两道无敌手，闯得好大威名。
岳灵珊又想到前不久围绕着“辟邪剑谱”发生的诸般事端，还有林平之父母临终前交待“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的物什，需得好好保管，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是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
岳灵珊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林平之父母留下这等遗训，让包括岳灵珊在内的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平之后来念及父母遗训必与“辟邪剑谱”有关，翻找到了一件袈裟。虽说那袈裟最后被人盗走，没落在林平之手上。
爹爹说，那袈裟上记载的八成是“辟邪剑谱”。
如果小林子真的有可能会接触到“邪功”的话，那十有八九是辟邪剑谱了。
想明白前因后果，岳灵珊悚然一惊。也唯有“邪功”，才会让小林子的先祖留下遗训，再三叮嘱不可翻看，否则遗祸无穷！
岳灵珊脸色变得难看不已，陆浔在一旁看的真切，故意道，“岳女侠，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陆浔武功奇高，没必要贪图一门疑似有极大副作用的“辟邪剑谱”，其又于自己有恩，对陆浔好感度大涨的岳灵珊没有犹豫，便将自己的猜测尽数说了出来。
末了，她忧心道，
“未入华山派前，小林子的武功还不如我，哪里有接触邪功的机会？他要是会，哪里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入得华山派后，我也几乎一直在小林子身边。思来想去，可能是‘邪功’的，也就只有记载在袈裟上的辟邪剑谱了。”
“可是，那袈裟不是丢了吗？小林子没理由会才对呀。”岳灵珊疑惑万分，嘟囔道，“总不会是偶然间又捡到了吧...”
“如果真是辟邪剑谱的话，毕竟是林家之物，林少侠在别处又得到了也说不定。”
陆浔没打算在这上面纠结。毕竟谁能想到是岳不群偷袈裟，记下来后随手往外面一丢，结果被偷偷藏在门外守株待兔的林平之又拿走了？
“...也是。”岳灵珊点点头。
“而且岳女侠也不必担心。林少侠的先祖远图公不是就好好的吗？他流传下来的可都不是恶名，没准儿有医治的法子。”陆浔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可小林子现在那副样子。”
岳灵珊叹了口气，神色苦闷。不知不觉，她已经陷入陆浔的节奏，开始深信林平之练的就是辟邪剑谱，且已经有了副作用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记载在袈裟上的辟邪剑谱？”陆浔若有所思，重复了一句。
“又有哪里不对？”发现陆浔似乎又有发现，岳灵珊顿觉惭愧，认为自己笨极了，期冀地望向陆浔，等待着他的下文。
“根据林少侠的状况，初步可以推断出，那辟邪剑谱的一大副作用是会扭曲心性。”
顿了顿，陆浔又道，“岳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件俗语，‘毒蛇出没，十步之内必有解药’，而辟邪剑谱居然记载在袈裟上...”
“我想，林少侠的先祖一定不会是随意为之，而是有某种寓意。辟邪剑谱既然可以扭曲人心，让人不知不觉步入邪道。那‘袈裟’，或许就是用来中和心性之用。”
“袈裟、袈裟，袈裟是佛门之物。令祖远图公，很有可能就是在暗示，佛家的典籍可以遏制住辟邪剑谱的‘邪性’。”
“这并不是不能理解。少林闻名天下的‘七十二绝技’，也是这个道理。七十二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有伤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都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
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于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制。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强。”
陆浔化身神探，开始了自己的一番“合理揣测”。
“听说远图公当年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神鬼莫测，威力绝伦。我想其中道理，大抵和少林七十二绝技需有佛理相合的要求一般无二。之所以不让后世人练，还是怕后人只知练武，荒废道理。要不然，就是练成这门武功所需要的‘佛理’极深，后人难以达到。致使德不配位，反受灾殃。”
不得不说，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根据结果往过程进行反推，对过程大书特书，除了当事人外知道内情外，其余人总觉得像那么回事儿。
事实上，陆浔确实觉得自己的一番言论非常正确。
辟邪剑谱脱胎于葵花宝典，葵花宝典就是这样诡异的功法，会潜移默化影响持有者的心性。想想练过辟邪剑谱的那么些人，一个个都变得不大正常，不知不觉，就被“娘化”了，心性开始偏向于女性。
葵花宝典越练越邪。
小说中的“男东方不败”练到“天人化生”境界后，什么王图霸业全然不顾，心理完全扭转，只有儿女情长。
就连电视剧版的“女东方不败”，以女子之身修葵花宝典，未必就没有受到葵花宝典的影响——不知不觉从事业心女强人变成“小女人”，变得多愁善感，感情至上了。
也只有活在背景板中，出身少林寺的林远图，似乎才压制住了葵花宝典的副作用。
他一没变得残忍好杀，变成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二控制住了自己的言行举止，没往扭曲心性那一块儿继续发展，在闯得偌大声名后创立镖局，留下基业，“娶妻生子”，并为自己的子孙好心的留下遗训。
“远图公”终究是保住了自己的“公”名。
他的所做所为，一点不像是“葵花宝典”修习者该有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正统的江湖传奇。
所以，葵花宝典自宫是肯定的，其他另说。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像林远图出身“少林”的原因，他精擅佛学，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言行举止，照样能将邪气凛然的“葵花”练成“辟邪”。
岳灵珊听得且忧且喜。
忧的是不知到底能不能救治好林师弟。喜的是原来喜怒无常，时常变换的情绪都不是小林子的本意。他其实还爱着自己，只是被修炼的邪功所影响，这才对冷落了自己，并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他不开心。